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記憶深處

要麼天姿聰明，要麼手腳麻利。

錢幕僚即天資聰明，又手腳麻利。

名牌大學畢業，曾被稱為神運算元，自認聰明無敵，動手能力強，有很強的展現慾望。

如果當不上幕僚，過上人上人的生活，錢幕僚可能會選擇當科學家，整日和精密機械打交道，或者當主持人，脫口秀大師，勤奮的實力派演員等等。

太多適合他的職業了，錢幕僚如同萬金油，不管做哪一行都是上等吃香的角色。

他想要的太多，所以獲得的多。

他不知疲倦的扮演各個角色，竭盡全力想要做到最好。

然而，世界頂尖的計算機，也有它的負荷，極限，更何況是累了就要睡覺的人類。

錢幕僚分別體驗了，話劇大師，舞蹈演員，脫口秀大師，主持人，動作明星，科學家，大商人，甚至國家領導人，

他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在複雜，新奇，多種多樣的世界裏來回穿梭，每一幕都爭取做到極致。

小時候，錢幕僚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勤奮努力，奮發向上，所有的朋友都向他看齊。成為優秀向上的人，錢幕僚不允許自己出現失誤，所以瘋狂着迷於被認可，被崇拜，成為頂尖人士的快感。

但是這次，他真的累了。

他扮演水手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與風浪搏鬥，船長聒噪憤怒的聲音刺激錢幕僚的心神，他累的搬不動木箱了，可他一如既往，努力扮演成功了。

下一個世界，他扮演的是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藏在陰暗的角落，瘋狂搞事。

能讓正義的主角，永遠不知道幕後黑手藏在哪裏，他就成功了。

然而，出師未捷身先死，錢幕僚累的快吐血談何搞正義主角。

「周……周百昌……你搞我……」在昏迷的一瞬，他似乎明白自己的處境。

正常人怎麼可能像時空跳躍一樣，穿梭不同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呢。

錢幕僚來成華公寓時，已經中招了。

虛擬頭盔的遠程信號放大。

一種跨區域的精神影響，可以簡單理解為錢幕僚中了幻覺，周百昌拍著賓利車的大車殼，沾沾自喜道：「不錯，能賣個好價錢。」

賓利車旁，劉楓和周百昌打了個照面。

「我按你說的做了，該還錢了吧。」

「不急。」劉楓笑眯眯的盯着坐在車內陷入虛擬現實中的錢幕僚。

「看他搖頭晃腦的模樣，應該是個好夢吧。」

周百昌面色微沉，他知道劉楓話裏有話。

「百昌啊，我用屏大科學家給的虛擬輻射設備，將功率調到最大，能讓錢幕僚好好休息個幾小時。」

「為什麼，你要干擾我，干擾他休息呢？」

虛擬輻射設備有缺陷，如果附近有水銀，功率會大幅度縮減，周百昌顯然知道設備的特性，故意帶了水銀。

「你別誣陷我，劉楓！我害你沒有好處的！」

「我害了你，你想報復我對吧！」劉楓抓着周百昌領口，將他上衣口袋裏的體溫計抽出。

玻璃體溫計靠水銀測量體溫，周百昌試着解釋。

「我生病了，帶體溫計難道不合理嗎？」

周百昌還在辯解，劉楓關掉虛擬輻射設備，

起來吧，別裝睡了。

錢幕僚早就醒了，他在防範劉楓。

「頭好痛。」錢幕僚爬了起來，裝作無辜的模樣，實力和周百昌狼狽為奸。

「周百昌，我他媽就不該信你。」劉楓抽出刀子，頂在錢幕僚的脖子上。

「咳咳……咳咳。」錢幕僚還未從虛擬中完全緩過來。

「百昌，葯！葯！」

錢幕僚焦急的呼喊，周百昌漲紅了臉在口袋中拿出白色的瓶子。

錢幕僚的人將整個成華公寓包圍了，賓利車外有十把卡賓槍准心瞄準劉楓的腦袋。

他舉止略有不妥，會有爆頭的風險。

錢幕僚做好了準備，劉楓敢殺人，也逃不出卡賓槍的輻射範圍。

比陰險，錢幕僚更勝一籌。

「還是謝謝你，讓我體驗了一回無所不能的感覺。」錢幕僚莫名其妙的吐血，劉楓搭在他的手臂上。

「奇怪，明明沒病？還在裝？」

周百昌將白色小瓶的藥丸塞進錢幕僚嘴裏，他放平身子好了很多。

瓶子沒有標籤，褐色的藥丸似乎是定製的成品葯。

普通人吃的葯都是藥房和醫院能買到的，寫好了成分和功效，也許藥效和說明有些出入，但總體不大，畢竟製藥商為了減低成本，做出什麼混賬事，誰也不知道。

而有錢的大人物吃的葯是根據身體狀況獨家定製的，他們不用為藥效擔心，絕對發揮超常效果的超成分藥物。

錢幕僚吃的葯正是定製葯，劉楓觀察葯的外形和味道，略顯好奇，這種褐色的葯正式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

難道，錢幕僚得了嚴重的精神病嗎，精神病會導致吐血？伴生癥狀嗎？

對於病理的推斷，劉楓懷着相當熱衷的心情。

不對，如果是伴生癥狀，不僅僅吐血那麼簡單，他應該昏迷，虛擬輻射影響下，透支的體力和精神力，足以使他昏迷，堅持下來又恰恰是精神力足夠強大的表現。

錢幕僚看出劉楓眼底的疑惑，周百昌則望向賓利車的窗外。

「如果我不帶水銀的話，三級虛擬輻射影響下，錢三省已經死了。」

錢幕僚露出標緻性自信滿滿的笑容。

「不會，百昌，你小瞧我了，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命挺大。」

「再來一級虛擬輻射我也不會死。」

周百昌冷哼道：「錢三省，別裝了。」

「腦負擔超額引起的神經元衰竭，你沒有幾個月的命了，虛擬輻射會將你的神經元徹底破壞，破壞后，要麼瘋掉，要麼直接死亡。」

「神經元衰竭？」劉楓想了下，這種病普通人不可能得。

屬於天才的怪病，腦容量大后，思考的東西多，就如計算機，不可能一直開機工作，簡單的說是想的太多的病，導致神經提前枯萎了。

如果神經枯萎，吐血也很正常，嚴重的成為白痴都有。

曾經有位著名的科學家，創造無數的榮譽，卻因神經元衰竭成了一個白痴傻子，讓人唏噓不已。

周百昌說錢幕僚只有幾個月的性命並非無稽之談。

像錢幕僚這樣自負的人，就算僥倖活下來，腦袋成了空白，比白痴還要笨，他會提前自殺結束自己的性命。

褐色藥丸無法治療錢幕僚神經元漸漸死亡的事實，卻能緩和痛苦的癥狀，進入虛擬世界是他最後的享受，所以他感激劉楓。

「劉楓，一個人的死亡是沒有價值的，地球有七十億人口就算米國總統明天死了，對米國的影響僅僅是舉辦一場悼念會，然後重新選新的總統。」

「歷史上那麼多偉人都相繼死掉，無數後人為之惋惜，為他們正明，像老天討不公，他們死的冤枉，說為人類的利益，他們該永生。」

「人類本就自私，死亡也是件自私的事。」

「更何況我一個沒什麼成就的人呢。」話中有自責，但也有不甘和自負的傲氣。

「如果我的神經爆開了，成為一個白痴？窩囊的活着，有什麼意義呢。」

「劉楓，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嗎？」

劉楓搖頭，也許錢幕僚在吐露真心，也許是在悲嘆命運的苦痛。

「我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你是醫生，看過絕症患者一天天等待死亡的煎熬嗎？」

「絕症患者每天都巴不得自己早點死掉，卻還抱有希望。」

「誰不想活下去呢？」

他這句話才是真心話，錢幕僚想活下去，他就是絕症患者。

錢幕僚眼神里有深深地無助，絕望，自責，痛苦，恐懼。

「劉楓，你是醫生對嗎。救死扶傷的醫生。」她抓住劉楓的手腕，狠狠搖晃。

「幫幫我，幫幫我。」

「老實說，神經領域，並非我所擅長的領域，我師姐擅長，不過，你的癥狀估計是……治不好了。」

「神經元衰竭？憑我們的本事也沒辦法重新更換神經元。」

人腦的複雜並非三言兩語能夠形容的。

錢幕僚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劉楓，知道我為什麼要看你的記憶嗎？」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記得陳碧婷和你說的極葯葫蘆嗎？」

「她以前和我說過，極葯葫蘆，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是你啊，你，在你的腦子裏，在你存在的地方。」

「萬能的許願機器，如果我能得到，也許結局會不同吧，我會活下去，活的有尊嚴有理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為人類的整體利益做貢獻。」

錢幕僚跪在地上求饒，求劉楓能將極葯葫蘆的秘密說出來。

「極葯葫蘆。」

「我怎麼可能知道那玩意兒在哪呢！」劉楓生氣，錢幕僚這傢伙太卑劣，難改自私本性！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的記憶里有那東西，虛擬設備的存在證明，人的記憶可以修改，也可以隱藏，陳碧婷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她說的話不可能有假，劉楓你不了解，你不了解啊！」

「很多事情，你都不懂！」錢幕僚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