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轉機

洗漱完畢，走出浴室，他們見捲毛大叔悶悶不樂的臉，四樓是傷心之地，他的前妻就住在四樓，就裏面瀰漫的濃郁毒氣來看，人類存活的跡象很難。

許是吃飯被毒死的兩個普通人嚇到了捲毛大叔，他足足望了那兩傢伙一小時，劉楓將屍體拖走很認真的告訴他。

「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和奇迹，儘管它是騙局。」

其實這話兒很傷感，劉楓早早的明白，希望奇迹只存在電視和小說中，那幫多愁善感，迎合大眾想要賺錢的人虛構的玩意兒，除非你運氣逆天。

很大概率，捲毛大叔的前妻是死掉了。

陳沉兒表現的不在乎，她不關心捲毛大叔前妻是否死掉，甚至捲毛大叔此刻的悲傷也無法共情。

好吧，這是劉楓想像中的陳沉兒，他把陳沉兒幻想成一個表面愛唱歌愛笑的女孩，實際內心尤為冷漠，而事實上陳沉兒是個槍術大師和內心沒那麼堅強的女人。

她總喜歡裝作懂很多事情，或者用冷冰冰的臉，對劉楓斥責來顯得自己很厲害。

不可否認，她是可愛又魅力的女人，表面對捲毛大叔不聞不問，或者懷疑他是敵人，可捲毛大叔心情不好時，她會拿出藏在口袋裏的櫻桃，說吃了櫻桃能讓心情好受一些。

劉楓說我也想要，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卻挨了一頓踢。

「沒事兒，我在浴室中吃過了。」劉楓得意的晃着腦袋，順便舔嘴唇道「味道真好。」

見劉楓賤賤的樣子，陳沉兒氣不打一出來。

「如果有機會我就去市裏最好的醫院，申請化學閹割，將你閹割成女人，吃自己的櫻桃。」

「你真的捨得嗎？」

二人吵嘴時，捲毛大叔獨自一人走到浴室中，他洗了一把臉，如同得了貧血症，倒在地上，劉楓去救他時，捲毛大叔說了真心話。

「我知道人是會死的，在所難免的事情。」

「可我看見大廳的人被人挖開肚子，石頭砸碎腦袋，除了噁心外還有深深地害怕，我不希望前妻死掉，就像我希望世界永遠和平一樣，它對我來說永遠是夢想。」

「我……我……」他低着頭，攥緊手中的白銀項鏈「我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你們，我早就死掉了。」

「我的人生也像屍體一樣毫無意義，為了苟活，為了讓小麗幸福，我甘願付出一切，即使這樣還是辦不到，我是個懦弱的人。」

「我甚至連將結婚項鏈還給小麗的勇氣都沒有。」

情緒崩潰的大叔想要喝酒灌死自己。

正如他所說的懦弱，喝酒灌不死人，他可以選擇上吊，割腕，或者跳樓，死亡的方法太多了，他偏偏選擇喝酒。

意思是，我很痛苦，請救救我。

人類的內心是複雜的，劉楓時常想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宇宙生物或者來自高維世界的廢物，不用體會人類的多愁善感，喜怒哀樂，死亡永遠是人類的痛處，他們連直面死亡的勇氣都沒有，真是渺小的生物。

捲毛大叔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他希望自己能被幸運女神眷顧，如果小麗沒死，他發誓會戒掉身上的一切惡習。

比如，酗酒和懦弱。

隔壁的王小帥，每天在他的魚丸店裏白拿魚丸，他連呵斥要錢的勇氣都沒有，王小帥就是一個混混，白吃白喝白拿。

劉楓本意並不想帶捲毛大叔去看的，人總得相信什麼來活下去，如果他的前妻是捲毛大叔活下去的動力，那完了，捲毛大叔尋思的機率相當大，所以最好的辦法給他希望，放棄尋找前妻之路。

就像打電子遊戲時，優質遊戲會給遊戲進程設置兩難的抉擇，如果選擇營救，結果會很壞，但沒讓大叔沉入虛假的希望中，他或許悲痛欲絕，總好比一輩子等待中強，當然很多玩家都會選擇在虛假的希望中繼續走下去。

人活一輩子，需要某種意義的承載，來讓他們前進，人本就逃不出宇宙的黑洞，終將死去的人生過的不那麼痛苦會好受一些。

劉楓內心傾向於給捲毛大叔虛假的希望，所以他百般勸解捲毛大叔放棄尋找，她們或許已經逃離了。

陳沉兒拉住劉楓的肩膀，她目光灼灼，充滿跳動的火焰，彷彿有團火氣在陳沉兒身上寄居，她對劉楓說。

「我們應該面對自己。」

她說的一點也不錯，無論結果是好是壞，面對才是正確的決定。

「走吧，去你前妻的房間。」

劉楓帶着捲毛大叔走出了房門，捲毛大叔死死鎖著眉頭，腳步輕緩，神情惆悵。

他們來到406房間，尤為順利，並沒有影子武士防守，打開門時，捲毛大叔閉上眼睛，他怕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

陳沉兒一頭鑽了進去，將地上的花瓶撿起來后，對劉楓說：「進來吧，裏面什麼人也沒有。」

劉楓和捲毛大叔進入后，發現果然如陳沉兒所說，屋子裏擺放整齊，絲毫沒凌亂的情況，他前妻是個愛乾淨的人，牆壁的照片是小麗家的全家福，照片中小麗長著一張圓臉，雖不算漂亮，卻顯得溫婉動人。

而現在房間里一個人也沒有，捲毛大叔總算鬆了一口氣，可該去哪兒尋找她則成了問題。

會不會是被帶走了？劉楓思索，不太對，毒氣瀰漫時，沒必要將普通人集中帶走，那和他們釋放毒氣的初衷不符，放毒氣肯定以殺人為目的，而且房間沒有掙扎的痕迹，也就是說小麗是自己走出去的，毒氣瀰漫的環境中，能夠自己逃出去，小麗肯定尋找到能遮住毒氣的工具。

劉楓在床邊尋找了下，果然他發現枕頭有沒用完的一次性口罩，抽屜里發現防毒面具的濾芯。

小麗運氣好，家中配備了防毒面具，在意識到毒氣進入時，第一時間給自己套了防毒面具，才成功逃跑。

劉楓看到床底有挪動的印跡，小麗曾經躲在床下避難。

奇怪了，劉楓問道：「房間里有兩個人？」

「還有一個小朋友？」劉楓從印跡判斷出。

捲毛大叔聽后心情一沉：「不會吧…」

他面色更為難看：「我女兒在小麗這？」

他有個女兒，一直寄養在他父母家，平時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女兒，父母親會幫助他照顧，可若跟小麗來到建森公寓居住，他不敢往下想。

劉楓感覺腿有些沉，原是捲毛大叔跪在地上，面容焦急的請求劉楓去救他女兒。

「你別急。」劉楓說：「印跡時間不長，應該沒走遠，我們現在附近找找把。」

而在四樓的公共儲物室中，驚慌失措的小麗，拖着她女兒越發沉重的身體，在昏暗的光線中緊張的尋找。

「朵兒，別睡，聽娘的，不準睡，睡著了就吃不到比巴卜泡泡糖了，你不是最愛吃糖果嗎，你不睡覺，我給你準備很多很多糖果。」

小麗眉頭緊蹙，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防毒面具的過濾芯用完了，她記得儲物櫃中有過濾芯，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來到儲物室。

可她沒想到女兒的生命太脆弱了，即使帶了口罩和防毒面具，毒氣對她的影響依舊顯著，她望着女兒不停的痙攣，不知所措的抱緊女兒的身體，她貼著女兒的臉，將自己防毒面具的過濾芯換到女兒的面具中。

她一邊震動手臂，讓女兒蘇醒，一邊在儲物櫃中急切的翻找。

砰咚一聲，放在柜子裏的水壺打碎了，發出刺耳的聲音，小麗嚇得一顫，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需要濾芯，還有緊急藥品。

「什麼聲音！」兩個影子武士在走廊中巡邏，聽到儲物室中發出的聲響立刻回頭。

「有老鼠在挑釁我們！」

他們用手裏劍在牆壁劃出一道長痕。

「解決老鼠！！」

二人達成一致，走向儲物室。

小麗雙腿發麻，冷汗將剛買的紗裙浸的透濕，長發黏在一起，她終於在儲物櫃中找到救命藥物，一看名字是阿莫西林，頓時覺得掉進了地獄，消炎藥如何應付毒氣，她需要清除喉嚨異物的潤喉葯，或者中和毒氣的藥品。

已經來不及了，儲物室的門被踢開，影子武士用手裏劍敲著牆壁，他們說着：「捉迷藏的老鼠是要被殺頭的。」

恐嚇敵人是影子武士的慣用手段，他倆用的爐火純青。

小麗抱着小女孩打算鑽進儲物櫃中，這時她女兒醒了，像被膠水粘住的眼睛，艱難的眨著，她眼睛裏的世界似乎發生了變化。

「媽…媽，好多…蝴蝶…啊。」

「媽媽…我好累，好想睡覺。」

「我想回家…」朵兒低泣，小麗抱着女兒哭了出來，她們已經無路可逃，那幫惡魔來了，會用手裏劍挑斷喉嚨的影子武士出現在小麗藏身的儲物櫃前。

「找到老鼠了，」影子武士興奮的捏着手裏劍。

「清除！！」

二人低吼，手裏劍一致指向小麗的喉嚨。

小麗跪在儲物櫃冰冷的鐵皮上，她哀求道：「求求你們別殺我女兒。」

影子武士理都不理她，鐵了心全部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