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死去的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死去的人

劉楓從火憐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真相,娟娟死了,這是火憐小時候記住的事情。

在她的腦海里只剩下零星的片段,卻比任何事情還要清晰。

她記得卡車中,娟娟蒼白的臉,娟娟的手伸出來時,火憐還以為娟娟和她玩遊戲呢,當她握住娟娟的手時,才發現她沒了呼吸。

娟娟被人害死了,然後用卡車運了出去。

火憐十二歲時才明白這個事實,在此之前她都不明白死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明白之後,她哭了一整天,紀念著娟娟陪她一起度過的日子。

火憐也曾和別人訴說過這件事,所有人的回答驚人的一致。

他們說火憐是不是看電視里的情節看傻了,娟娟明明是被她的母親帶走了,怎麼可能死了后被裝在卡車帶走?

他們義正言辭的說,在東方家裏,是不會有人被惡意殺害的。

火憐問過自己的父親,東方朔白摸着她的腦袋勸告她,還裝作很理解的心情說,十年後娟娟就會回來,介時她也會變得更漂亮更勇敢。

火憐明白這話是騙人的,娟娟死了就回不來了。

她溫柔的哥哥語氣差不多,勸她不要胡思亂想,在他們的腦中,一個調皮幼稚的妹妹說出來的話,就像撒嬌一樣,只要輕輕的哄一下就會乖乖聽話的。

沒有人懂火憐真正想法,有些時候她感覺很孤獨。

那些零星的記憶碎片就像一隻纏滿血液的手,他們在漆黑的夜裏將火憐撕成碎片,所有的悲傷都來自當事者的不作為,她的軟弱與無奈還有幼小,註定了她被傷害。

娟娟死的時候她才十歲,至今九年了,她很努力扮演活潑開朗的女孩,努力討人喜歡,不去探討殘酷的真相,心裏的疤痕卻難以癒合。

每當受到傷害,記憶湧現時,火憐會來到和娟娟玩樂過的河邊,久久發獃。

她會在晚上來冷陰湖,祈求着白色的幽靈能在出現一次,帶來娟娟的消息,她想去問白色幽靈,娟娟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離者痛,生者悲。

火憐不是不怕鬼,她明白鬼是陽間和陰間的橋樑,如果與鬼神溝通的話,就能見到昔日的好友,哪怕說句話也好。

劉楓抱着這個脆弱的女孩,儘管她的眼淚將劉楓的衣服打濕了,也不會放手的。

他心裏沒有齷齪的想法,不會因為火憐的美色和身材而心動,火憐是個可憐的女孩,生離死別對一般人來說應該要更晚一點,死亡教育不應該用殘酷的事實來代替,還是最珍貴的朋友離世。

劉楓明白火憐想為娟娟討回公道的心情。

除了安慰外,劉楓必須保持冷靜,他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作為醫生,有時候會看着病人在自己手中死去,卻無能為力,那種挫敗與自責跟隨着他的一生。

有時候會在夢裏想起病人蒼白渴望活下去的眼睛,就像一柄刀子切碎他的心臟,死亡是殘忍的事情,他們都得面對。

「還記得那輛卡車的車牌號嗎?」

「娟娟走之前,有沒有和你透露信息?」

劉楓不抱希望的問了兩個問題,九年前的殺人案,證據早就掩埋在歲月里了。

「記不清……娟娟和我來冷陰湖邊看到幽靈后,她就回去了,像失了神一樣,第二天就被拉進卡車裏了。」火憐呼著熱氣。

「如果能回想起線索的話,記得和我說,不管怎樣,我選擇相信你,就會用線索找出真兇。」

劉楓拍着火憐的肩膀說道,他望向釣魚人的位置,很奇怪的是,釣魚人消失了,什麼都沒有,像幻覺一樣,他的身上升起寒意,不知道是預示着什麼,但肯定不正常。

這座湖,這個家族是有着讓人琢磨不透的秘密。

「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別哭了,等會兒別人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劉楓拉起失落的火憐,這妞傷心的快,恢復的也快,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后笑道。

「一定能在見到娟娟的。」

劉楓贊同的點點頭,他們一起返回東方朔白的屋子。

真正見過湖面上的白色幽靈后,劉楓反倒平靜很多,破舊的屋子,烏鴉的叫聲,飛舞的蝙蝠在他眼裏變得無比正常。

一旦接受世界上有鬼,且這個鬼沒有傷害人類的設定后,人的膽量是會增加的,看清現實后,就不會被未知傷到。

劉楓很早以前就認識到這個道理,他並不怕鬼的,有時候是身體的條件反射,他阻止不了。

「怪了,東方伯巡夜還沒回來。」

「伯叔他要一個小時后才能回來。」火憐回答道,她的精神好很多,擠出笑臉將眼底的失望掩藏。

「一個小時?巡夜要巡整個東方家族嗎?」

「不。有固定的地點,我和伯叔一起訓過夜,做車子亂晃一下,喊幾聲就差不多了,我們這輩人對巡夜沒有太多的講究,聽伯叔說,以前的講究很多,巡夜時要凈身,防止污穢纏身將不好的運氣帶去東方家,出門的時候要拜天拜地拜祖宗,衣服也得一絲不苟的穿好。」

東方火憐數着手指說道:「總之,現在將繁文縟節全部捨棄了,以後連巡夜人的傳統都可能由機械人代替,伯叔也許是最後的巡夜人了。」

「怎麼聽你說的怪傷感的,傳統習俗也要緊跟時代,用機械人沒什麼不好,誰說冷冰冰的鐵疙瘩就沒有溫度,溫度是人賦予的,那人的溫度是誰賦予的呢。」

劉楓跟着瞎扯,東方火憐說道:「人的溫度是人賦予的,人才有感情。」

「不合理,動物也有感情,你怎麼說的那麼絕對呢?」劉楓反駁道。

「那動物的溫度是誰賦予的呢?」火憐反問道。

「這個……」劉楓一個唯物主義醫生,肯定不能說是上帝或者神仙賦予的,那樣不就打自己的臉,可真讓他解釋,他就得扯一堆科學當年的東西。

什麼無機物,基因遺傳,達爾文理論之類的,想盡一切辦法撇開與上帝神明之間的聯繫。

他說的頭頭是道,可歸根結底並沒有解釋清楚,人類的溫度是誰賦予的。

科學是無窮無盡的,還有很多的未知目前的科學水平無法解開,揭示自然之理時無法避免未知的出現,所以劉楓解釋不清溫度從何而來。

「眼睛,鼻子,耳朵,身體的感知。」東方火憐給出她獨特的見解。

「為什麼會覺得小動物有感情,有溫度?我們取自人類的標準來看的,我們局限在自己的視角里,用心裏的感受來評判一切。」

「我剛剛說人類是最有溫度的生物,就是在我的世界裏,我的感受中,人類是有溫度的存在,我將所有的動物全部丟掉,放空了世界后,只剩我自己,才得出這個結論。」

劉楓聽了后差點驚掉下巴,他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道。

「佩服你有這樣的見解,人類的認知和對自然的感受,太局限了,我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以為能跳出圈子,去更廣闊的天地,卻沒想到還是在圈子裏,我們跳不出去,這是自然賦予我們的局限。」

劉楓捂著胸口,還想在妹子面前裝個逼,沒想到妹子是大佬,實在是尷尬不已,。

「你真的才19歲嗎?」他問道。

「看不出來?我說我三十九歲你信嗎?」火憐好像丟掉了調皮的性子,換上一副沉穩又充滿哲思的新思想。

「當然不信,火憐那麼漂亮。」劉楓在瓦片上擦著,不知不覺,他們就穿過破屋子群落了,可怕的光景逝去,遠遠的看見耀眼的燈光,心情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火憐也踩着瓦片,吐氣若蘭道:「回家肯定會挨罵,快要十點了。」

「我去,快十點了?時間飛速啊。」劉楓感嘆道,他望了望月亮,想要學習古人望天知時間,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還是道行不夠啊。

「你怎麼看時間的?沒見你帶表啊?」劉楓疑惑道。

「嗯……我能感覺的到。」

「感覺?怎麼感覺,難道你一直在心裏計時嗎?」

「不用那麼麻煩,我一摸樹枝,時間就開始走,我踩在廢墟上,時間還在流。」

「別說的那麼抽象啊。」劉楓無語道。

「好吧,我剛在伯叔家看了時間。」

「噗。」劉楓差點吐血:「整那麼神秘有意思啊,道長我還以為你是天選之女呢,能改變時間與空間嘞。」他開着玩笑說道。

火憐原地將曼妙的身軀伸展開來,美膩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

「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

兩人閑聊間,劉楓聽到有踩瓦片的聲音傳了過來,他都聽力不錯,相隔很遠都聽得清楚。

「你伯叔回來了。」劉楓望向右前方一個模糊的人影。

「伯叔?」火憐順着劉楓的視線望去。

「不,伯叔會撐著煤油燈回來的,應該是別人吧。」

「別人?這破地方還有人來?難道是,白焱來找我們了?」

劉楓話沒說話,火憐就跑上去一探究竟。

可奇怪的是,漆黑夜空中的人影看火憐朝他跑,人影也在跑,他在躲火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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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指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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