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死亡抉擇
絕路山谷的風吹來了恐懼，卻吹不走惡念，哪有什麼鬼怪嚇人，一切都一切都是貪婪的人心佈置的局而已。
生在局中不自知是可悲的，相信陌生人永遠是錯誤的決定，你不知道陌生人的心裏是否以你為假想敵，不停的思索著怎樣才能殺人的事實。
劉楓徹徹底底的失敗了，失敗者什麼都沒有，到了這個地步，他除了有些傷感外，內心沒有任何的波動。
只是心傷啊，為什麼要殺死小月呢，那麼可愛的女生，她一直以來都是無辜善良的，幸好劉楓從沒有懷疑過小月的品格，這才是令他欣慰的事情吧。
吳燕程扯著劉楓的頭髮，她一拳猛擊在劉楓臉上，劉楓被打的吐出一口鮮血。
「體質不錯啊，一般人被我打上一拳，骨頭會碎的。」
劉楓沉默，他看到笠花在自己面前走過，笠花臉上沒有表情，劉楓對她來說是生命中的過客，死了的話也不會有太多惋惜的。
天一老道呢，則晃着身體說道：「我確實是在茅山當過道士，這點沒騙你，師傅不是道一罷了，道一乃茅山第一神人，能見他一面極為難得，還妄想做他的徒弟。」
「嘖嘖。」天一老道踱步后，盤腿坐在地上，似乎對後面要發生的事情失去興趣。
張守仁為學着天一老道的樣子盤腿打坐，他根本就沒特別留意劉楓。
最後，由吳燕程處理劉楓。
「記得我對你說過吧，如果受到死亡威脅，你會如何選擇呢？」
這個中年美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邪魅的笑道。
「我很感興趣呢。」
王雪莉和張憶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帶了過來，她們驚恐的望着周圍的一切。
斑駁的樹影，朦朧的月光，刺人耳膜的烏鴉叫聲，以及慘白的人臉。
劉楓的臉上失去血色，被琪琪壓在地上的場面令王雪莉拚命掙扎。
張守仁扯掉她嘴上的膠帶。
「張守仁？快放了我，我…我什麼都沒做啊。」王雪莉嚇得嘴唇有些發紫。
「劉楓！劉神醫，怎麼會這樣……你怎麼被抓住了。」
「你的劉神醫將會親自殺了你，換回他的小命。」吳燕程抽出犀利的刀子，月光下散發着寒氣，她一步一步走向王雪莉時，王雪莉驚聲尖叫。
「救命！救命！救命啊！」吳燕程啪的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
「你…你是誰？」王雪莉看到吳燕程眼中的自己，她的瞳孔就像嗜血的惡魔一樣，王雪莉很確定，那絕對不是人能擁有的，她就是惡鬼！是惡魔！
「王夫人有健忘症呢，和你相處了五年，都忘了我嗎？」
吳燕程用管家的語氣說道，王雪莉聽后感覺大腦嗡鳴，甚至不能呼吸。
「管…管家？」
「過來！」吳燕程厲聲道，她扯著王雪莉的身子到劉楓身旁。
「殺了他！不然我就殺了你！」吳燕程將刀子遞給王雪莉。
王雪莉接過刀子的一剎那，身體里的血液像倒流一樣，大腦彷彿缺氧，她還沒想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讓你殺了他！」吳燕程將刀子抵在王雪莉的喉嚨：「如果你不想死就照做！」
「我…我…不會殺人…真的不會…」王雪莉痛哭流涕，她是個連殺雞都辦不到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行，那我送你一程。」
「停！！」王雪莉胸脯顫動，大喘氣道：「不要…我…我辦…」
劉楓望向王雪莉的眼睛，微微笑了下。
「你逼她殺人…是你輸了…根本不是人性…哈哈」
「我輸了？」吳燕程冷聲道：「可是，她會殺了你也是事實啊？」
「如果有人逼我殺你，我也會照辦的，哦，不對，不用逼，只要琪琪放開我，我就會打死你的！」
劉楓的嘴挨了狠狠地一腳，吳燕程是個歹毒又狡猾的女人，她顯然不想讓劉楓繼續說下去。
「行吧，動手。」
吳燕程下令之後，王雪莉顫抖著前進，她握不住刀子，還要被迫殺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是覺得害怕，她的大腦根本就是空白的，肢體的前進彷彿不受意識的主導。
這是本能，人的求生意識，倫理道德戰勝不了本能，它會將人引向最符合自然規律的方向。
毫無疑問，王雪莉的大腦空白是借口，她必須殺掉劉楓來活下去，而又要欺騙自己的內心，說這是被逼無奈的，並非本意，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還是用來掩飾本能的醜惡？
人向來喜歡將醜陋的東西遮住，他們不喜歡自己的本能，卻不得不遵循着本能。
這是人和動物的區別，人不可能向動物一樣茹毛飲血，動物也不會向人一樣喜歡吃熟食，二者之間差異良多，但他們之間有共同點，那便是為了活下去，會付出一切代價。
王雪莉靠近時，雙眼似乎因為抗拒內心變得麻木，以致失去了神采，她的動作很輕，卻充滿著活下去的慾望。
劉楓明白這是必然，人類總是這樣，只要能活下去就會有無限的可能性，踩着別人的屍體活下去，總比被別人踩要好，誰都想站在最高的頂點，最高處的風景是要踩着無數人的屍體換來的。
未免太殘忍了，儘管劉楓的臉上滴著王雪莉的熱淚，他還是覺得難受，並非因為自己的性命會因為刀子割開脖子死掉悲傷，他悲傷的是命運，命運給每個人都套上了枷鎖，它玩弄著每一個渴望着光明的人。
吳燕程蹲下了身子，她在注視着劉楓的眼睛，似乎想讀透劉楓的大腦。
臨死前還能笑出聲，這根本就是一個傻子好嘛，哪有人會在要死的時候笑啊，哭都來不及才對，王雪莉的表現才是最正常的。
她哭的很真實沒有半點摻假，說起來能給張守仁帶綠帽子的女人，在關鍵時刻也會為生命落下幾滴眼淚呢。
她究竟是為自己的懦弱與膽怯哭泣，還是為了生命呢？劉楓毫不猶豫的選擇生命，是不是有失偏頗。
「對不起…對不起…」王雪莉也不知道念了多少對不起了。
劉楓聽得耳朵都張繭了，他變得越來越漠然，望向琪琪沒有表情的臉時，也不會因為她的臉很搞笑而笑出聲，看到打坐的天一老道和張守仁也懶得罵他們迂腐和虛偽，至於笠花，她本就沒欺騙劉楓什麼，就像一個路人，生命中駛過。
「刺下去！我給你自由！」吳燕程聲音具備誘惑力，她似乎打算將劉楓的屍體交給黑天醫堂，明明抓活的能獲得更高的報酬，真是個奇怪的人。
「別哭了。」劉楓說道：「我傷成這樣也沒哭啊。」
「我…不哭的話…下不了手。」
「哭也沒用啊，刺下來時高喊自由萬歲，生命萬歲，就不會害怕了！」
「自…由萬歲？生…命萬歲…」王雪莉磕磕盼盼的說着。
咚的一下，淚水落在刀刃上，刀刃掉在了地上…
刀刃上沒有血，沾著山谷的泥土，叮咚一下十分刺耳。
王雪莉捂着眼睛跪在地上哭。
「我辦不到，辦不到……」撕心裂肺的。
劉楓舒了一口氣，王雪莉沒有殺他，吳燕程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要將王雪莉生吞活剝一樣。
「你竟然不殺她！好吧！那我就送你去死！」
「嗚嗚……」王雪莉哭的很大聲。
「守仁，守仁，救救我，好歹也夫妻一場……」
張守仁不可能理她的，抱有無聊的幻想更不應該。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劉楓說道。
「想阻止我殺王雪莉？」吳燕程舉起了刀子。
「不，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對活下去已沒有了奢望，琪琪就像千斤墜一樣壓在我身上，我不動她就不動。」
劉楓甚至開起了玩笑：「可是啊，我剛來這間別墅時，為什麼會看到你們的蠟像呢？滲出血的蠟像，着實很奇妙。」
「如果說下藥的話我又不懂了，不可能是下藥啊，我的體質百毒不侵，就算是幻葯也沒有機會讓我中毒。」
「你想說什麼？」吳燕程瞪着劉楓。
「我在剛來的時候就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會有人想告訴我什麼事情，然後託夢給我嗎？」
吳燕程神色變得古怪。
「鬼？怎麼可能會有鬼，騙小孩子的把戲罷了。」吳燕程自信的說道。
「真是這樣嗎，那我怎麼會看到奇怪的一幕呢？」
「我想了下…還是覺得不對，應該還是託夢，不然無法解釋幻境從哪兒來。」
「如果我看到的沒有錯的話，你們一家人聚的很歡啊。」
「但還是有人死了。」
吳燕程面色大變，她舉著刀子，怒氣騰騰的想要扎死劉楓。
「你在說什麼東西！」
「等下。」張守仁突然抓住了吳燕程的手臂。
「讓他說下去。」
「張守仁，你想幹嘛？」
「哈哈…沒想到啊，世上真有鬼魂。」劉楓大笑。
琪琪也拽住了吳燕程的手臂，她也想讓劉楓繼續說。
「我看到了六個人啊，六個人。」
「張守仁，吳燕程，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還有還有啊！還有一個乳母！！」
「這是你們一大家子吧。」
劉楓露出有趣的表情，他望向吳燕程，表情那叫一個精彩，簡直像在做過山車。
「你在說什麼東西！琪琪！張守仁，放開我，這小子今天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