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又見熟人
病房裏陷入了沉默。林大寶推門進去，看到灰濛濛的病房中，除了吳幼光以外還有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他也穿着公安局警服，正爭鋒相對地看着吳幼光。
病房中氣氛劍拔弩張。
林大寶打破尷尬，笑道：「吳局長，怎麼了？」
他見到林大寶，搖頭嘆氣道：「焦華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瘋了。他是案子的重要人證，如果不能作為證人，將會給後續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
林大寶疑惑道：「瘋了也總有清醒的時候吧？這樣也不能成為證人？而且他的口供是在清醒狀態下寫的，為什麼不可以？」
吳幼光沉思著點點頭：「我的意見也是這樣，認可口供的有效性。」
一旁的朱達波冷冷道：「您是公安局長，當然有這個權利。但是我身為公安局副局長，有義務提醒法院證詞的合理性。他現在屬於限制行為能力人群，並不具備法律效力。」
病房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吳幼光把林大寶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你昨天有沒有對焦華做什麼手腳？他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瘋了。而且焦華家人一直在鬧，說焦華是被你打傷了，是刑事犯罪。」
「放屁！」
林大寶脫口而出。他昨天只是用巫皇傳承中的蠱術控制了焦華，讓他說出了真相。後來離開的時候，林大寶就把蠱術驅散了。這種蠱術非但沒有後遺症，事後還有通便清火的效果呢。
吳幼光皺眉說道：「如果不是你，那事情就有點麻煩了。在我們準備開展的掃黑行動中，焦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證，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人證。如果他不能出庭指證，打黑效果恐怕會差很多很多。」
林大寶若有所思：「會不會是有人不想他當證人，所以偷偷做手腳了？畢竟焦華牽扯的人太多了。」
吳幼光臉色凝重：「我擔心的就是這點。不瞞你說，青山縣公安局的問題遠比我想像的嚴重。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根本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沒有查監控嗎？如果是有人暗中做手腳的話，肯定會被監控拍到吧？」
吳幼光搖搖頭：「早就查過了，沒有任何線索。」
林大寶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焦華的突然出事，肯定跟蠱術沒有關係，而是後來有人動了手腳。正如吳幼光所說的，現在想要找出幕後黑手，恐怕不容易。
片刻之後，吳幼光疲憊道：「大寶，你醫術好，來幫忙診斷一下。如果真不行的話，我就從市裏省里請醫生過來。」
「就這個農民工？會治病？」
朱達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林大寶，譏笑道：「吳局長，我知道你對我們局裏的人都有意見，不信任我們。但是你也不至於病急亂投醫，找這麼個農民工來治病吧？不瞞你說，我也請了一位青山縣的名醫過來。如果連他都治不好，基本就沒有希望了。」
說着，朱達波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秦醫生，您到了嗎？」
「到了，就在門外。」
掛掉電話，病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年輕俊朗的帶頭走進病房。他穿着一件白大褂，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着特別儒雅。在他身後還跟着幾個助手，有幫他拿包的，有幫他拿衣服的，派頭十足。
吳幼光哼了一聲，對林大寶壓低聲音道：「好大的派頭。」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明秦醫生，是咱們青山縣唯一的海歸醫生。他在國內的時候，就是苗遠圖醫生的關門弟子。出國以後又攻讀了醫學博士，目前任青山縣醫藥協會副會長。」
朱達波介紹完之後，頗具挑釁意味地看着吳幼光。
「苗遠圖醫生的關門弟子？」
吳幼光此刻臉上也浮出一絲驚訝。他主動伸出手，客氣道：「沒想到秦醫生竟然是苗醫生的關門弟子。如果秦醫生您能治好焦華，是對我們工作極大的支持。」
秦明淡淡一笑：「救死扶傷是職責所在。」
他目光在病房中掃了一圈，突然看到了角落裏的林大寶。秦明微微一怔，脫口而出：「是你，林大寶？」
這個身穿迷彩服，腳踩解放鞋的農民，在秦明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上次在苗遠圖的中醫大會上，蘇梅就是在林大寶的幫助下才贏了中醫比試，幾乎狠狠打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為此，秦明和苗遠圖還專門在歸真堂藥店外開了一家醫館，實行免費診療。於此同時他們還藉助青山縣醫藥協會的影響力，從藥材採購環節制約歸真堂。在秦明和苗遠圖的設想中，歸真堂肯定因為扛不住壓力而屈服，從而乖乖交出那幾株珍貴藥材。但沒想到歸真堂絲毫不為所動。就算是一整天都沒有生意，蘇梅也沒有半點兒着急。
在藥材採購環節，歸真堂更是獨闢蹊徑找來了天柱山的藥材資源。天柱山的藥材資源，不管是價格還是品質，都遠遠優於市面上的其他藥材。
秦明後來打聽到，天柱山藥材的供貨人就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農民林大寶！
反倒是秦明和苗遠圖因為免費診療的原因，損失不少。很多病人都是在秦氏醫館免費診療，然後跑到對面的歸真堂購買品質更好的藥材。這樣一來，秦氏醫館反而成了歸真堂的「志願者」。
秦明特意比對了一下天柱山的藥材，結果讓他大驚失色。天柱山的藥材竟然都是優質的野生藥材，而且不乏珍惜品種。現在環境污染日益嚴重，天柱山的優質野生藥材資源幾乎是一座金礦！更重要的是天柱山的野生藥材產量極大，幾乎每天都有新藥材送進歸真堂中。
為此，秦明在苗遠圖的授意下，特意暗中調查過林大寶。但得出的結論是林大寶只是鄉下一個普通農民，沒有任何背景。那天他之所以會跟蘇梅一起，恐怕也只是單純的供應商關係。
這個結論，讓秦明心安不少。這樣的人守着一座金礦，簡直是暴殄天物。
但是今天，看到林大寶和新任公安局長吳幼光的關係似乎非同尋常。秦明不禁對當初的調查結果產生了些許動搖。
「應該是我想多了。林大寶可能是吳幼光的老家遠方親戚。」
秦明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
「你們認識？」
吳幼光好奇問道。
秦明點點頭，面無表情伸出手：「曾經見過一面，林先生別來無恙。」
林大寶聳聳肩膀，淡淡一笑。
秦明隨即將視線投向病床：「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