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魔域囚籠
「拿得起，放得下。可未曾拿起，又如何放下？」
當年魔域之主告訴的莫辰的話，環繞在他的耳畔。
雷霆滑落，整個天地都寂靜了下來。
雨水依然落下，遠處的天邊則是散發着淡淡光芒，一切事物都彷彿散了開去，只留下莫辰一人，獨自迷茫。
「紅塵之道......我現在拿得起了嗎？」他低聲輕問，抬頭望向那蒼茫的天際，「在我心裏最重要的，又是什麼？」
莫辰這般輕聲呢喃，不知是問這蒼穹，還是在問自己的內心。
莫辰頹然倒地，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可來到這蒼涼世界，他忽然覺得自己無須任何背負，甚至連靈魂都能放棄。
「道......走到盡頭，又是如何？我又為何證道？」莫辰沙啞問著。
三千年的歲月，風起雲湧，波瀾壯闊。
往事都出現在他的心頭，魔域的魔尊也好，還是當年初入宗門的學徒也罷，所有身份都抵不過在地球的那一份親切。
有些事，不能忘。
那三千年的歲月過往，若真是細究起來，或許還不如在臨安城的一瞬。
最珍貴的東西，莫過於他心裏的那一份執著。
此心安處是吾鄉。
多年前一位姓蘇的詞人早已看透了這一切。
莫辰掙扎著，望着那蒼茫的大地，最終抬起頭來，直視蒼穹。
證道也好，魔域也罷，就算在生死之間，總還有牽掛的人。
「你終於明白了嗎？」
陰冷的蒼穹驟然消散，一道光輝落下，清冷的聲音隨之而來。
一個穿着素白羽衣的中年美婦，出現在了莫辰的眼前。
她身姿卓絕，卻又嫵媚妖嬈，眼眸煙波如水，盈盈的像是要流露出來一般，讓人望一眼便要心醉。
莫雪琪放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雪師娘？」莫辰陡然一愣，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眼前這中年美婦，分明就是自己師尊魔域之主的道侶之一，雪狐仙子。
而且莫辰記得，他這位師娘也是狐族中人。
難道這裏的狐族，是她的族人嗎？
「莫辰，好久不見。」
「雪師娘，您怎麼在這裏？」莫辰臉色古怪問道。
「這是我多年前留下的一具化身，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雪狐仙子輕輕一笑，眸子中的微光似是能顛倒眾生。
「等我好久了？」莫辰的神情漸漸變了。
都說魔域三千年，凡塵一載間，而這狐族秘地至少有千年歷史，難道從三百多萬年前，她就在這裏佈下了如此法陣，等著莫辰前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可知你的家鄉『地球"所謂何物？」雪狐仙子問道。
莫辰啞然，他思索了片刻，搖搖頭道：「弟子學疏才淺，還請雪師娘明示。」
「『地球"乃是囚籠啊。」雪狐仙子淡淡笑着，白袍一揮之下，莫辰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湛藍色的星球。
正是地球。
「這地球四周，擁有最天然的『時間法陣"，所以魔域三千年，地球才一載光陰。」雪狐仙子解釋道，「而這種『囚籠"則是有成千上萬個，一些魔域的大魔頭和犯了大錯的修行者，都會被丟進這裏，進行關押。」
聽到此話，莫辰的眼中閃爍起驚訝的光彩。
地球是囚籠？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不過細想也是，在這地球上的修行者，就算想要修鍊，也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而想修行到證道境，根本不可能。
在魔域，被稱為「妖孽」的修行者裏面，能到達證道邊緣的人寥寥無幾，而這些人有的花了一萬年，有的甚至能花上十萬年。
而大多數人，都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隕落，成了天地間的塵埃。
一萬年放在地球，魔域已經過了三千萬年，早已物是人非。.
這的確是囚籠啊！
「雪師娘，那這狐族難道是......」莫辰眼中亮起了一道明悟之色。
「不錯，是我族中一條支脈，當年他們支脈族長鑄下大錯，被我罰至此地，等候機緣。」雪狐仙子點頭道，「而你我今日見面，也與他們有關。」
「請雪師娘明示。」莫辰恭敬一拜。
眼前這個雪狐仙子可是證道成功的大能者，也是魔域至高掌管者之一。
莫辰這個魔尊放在她的眼前根本不算什麼。
「我這些狐子狐孫，都能化成你的力量，而你要做的是去對付一個人！」雪狐仙子沉吟片刻，「那個人你現在可能已經交過手了，他名為天機子！」
「天機子？」莫辰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他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若要真的說有，那只有一人......
京城莫家，莫天機！
「他當年是你師尊的大敵，但後來被你師尊所滅，逃入這地球牢籠之中。」雪狐仙子緩緩道，「你師尊本想親自動手，但卻演算到此人會成為你修行路上的一次機緣，故而一直放任至今。」
「倘若真的是那莫天機，此事的確要慎重！」莫辰深吸一口氣。
他可是被莫天機打成重傷過，雖然不知為何莫天機沒有再對他下手，但光憑這一點，就不得不防。
「這是我狐族王印，裏面擁有我的一段神念，只要有此物，這牢籠中的任何狐族，都會聽從你的號令。」雪狐仙子白袍一揮，半空中浮現起一道靈光。
這靈光在剎那之間，便融入了莫辰的眉心。
莫辰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道念深處，多了一道強橫的力量。
「多謝雪師娘。」莫辰抱拳一拜。
「你的兩個女伴暫時留在我這裏，我會賜予她們一些好處。而你已經明悟你自己的道路，相信不久之後，我們會再次見面。」雪狐仙子嫵媚一笑，白袍揮動，整片天空驟然降下了飛雪。
世界，被白雪掩蓋。
莫辰閉上雙眼，雪狐仙子的聲音縈繞在他耳畔。
等他再睜開雙眼的時候，面前還是那一間石室。
可那石壁上的狐狸圖紋，卻是明艷動人，散發着柔和的微光。
莫辰深深凝望着那石壁上的圖案，忽地笑了。
與此同時，道念深處的力量緩緩而動，竟是勾動了石室內的機關。
咔擦。
石壁裂開，一枚水藍色的圓珠，驟然滾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