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隔了三千年
僅僅過了兩分鐘，老章和王佳瑩就從醫務室里出來了。
「怎麼樣了？楚玉兒沒事吧？」蘇小雨連忙問道。
王佳瑩點點頭，輕輕道：「她好像很累，已經睡著了，校醫說她身體正常，就是體溫有點低，只有三十四度多，並且好像無法通過加熱來使得她體溫上升。」
「只有三十四度多？」蘇小雨暗自咋舌，她讀的是理科班，自然是知道人體體溫正常溫度，一般低於36度就是體溫偏低，若是低於33度，那麼會讓體溫調節中樞的功能失常。
「校醫說如果她的體溫再低下去，恐怕就要送醫院了，現在她的體溫還算穩定，沒有大的浮動。」王佳瑩補充說明道。
「那就好。」蘇小雨算是鬆了一口氣。
「咳咳。」老章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蘇小雨這才驚醒，這個點早就已經上課了，她之前逃課可沒少被老章狠狠批鬥過，這一次直接當面抓住。
「章老師，我馬上回教室！」蘇小雨有些心虛道。
「不用了，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恐怕整個高三都沒心思上課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的想法？」老章哼了一聲，繼續道，「我教書這麼多年，這種事還是頭一遭遇到，一個學生竟然能將老師從二樓打飛到一樓。」
「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好像是在做夢。要說是男孩子我都不信，更何況是女孩子！」
老章也是不禁唏噓，奈何這件事就在他的眼前發生，這才讓他不得不信。
「章老師，那等會兒.....」
「我估計學校肯定會開個會議，全校老師都要去，你和王佳瑩先回去吧，讓班裏那群小兔崽子心裏有點數！」老章揮揮手，很明顯是趕兩人回教室了。
王佳瑩一愣，因為老章並沒有讓莫辰回去。
但這個節骨眼，王佳瑩也不在鬧出什麼事端，就朝着老章點點頭，帶着蘇小雨走了。
臨走前，還看了莫辰一眼。
莫辰站在原地，看着老章的背影，他的眼底深處，透著一抹深邃。
老章並沒有馬上開口，反而是沉默了幾分鐘。
走廊上一片寂靜，但莫辰傳來很輕微的雜亂之音，彷彿很遠的地方有一群學生正在狂歡。
老章在這個時候，卻是沙啞開口道：「你不是莫辰，對么？」
莫辰淡淡笑了：「章老師，我不是莫辰，又會是誰？」
老章驟然回頭，仔細盯着莫辰看去，又沉吟了幾秒，搖頭道：「我認識的莫辰，應該不是這個樣子。」
莫辰心裏一怔，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我認識的莫辰，雖然說成績很差，但他很開朗活潑，遇到事情也會慌亂，有時候還會一個人坐在窗邊發獃。」
老章的聲音發沉，似是話語裏面獃著很多的追憶之色：「他很善良，願意將自己的傘借給同學，有時候也願意替同學背鍋。」
「他做事雖不盡妥善，但人緣很好，同學們都喜歡跟他玩，甚至在班委選舉的時候，都想讓他當副班長。」
老章輕輕說着，他臉上的褶皺，彷彿也隨着記憶的變遷，逐漸深了下去。
莫辰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複雜之色。
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他仍然記得，那一次班委選舉，他以最高票數當選了副班長，但第二天老章卻覺得不妥，決定重新選舉。
第二次選舉，他落選了。
他當時傷心了很久，後來才聽說是老章一票否決，才讓他失去了這個位置。
「我記得，你當時是衝進我辦公室，高聲質問了我原因，對吧？」老章緩緩說道，「那一次我沒有給你什麼說法，畢竟我覺得班委不是你有精力去做的事情，你最重要的還是將自己的成績提上來。」
莫辰依舊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之中，卻已經出現一抹嘆息。
當年的他，的確是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班委位置，不惜去頂撞老章。
如今想來，甚是可笑。
「那件事過了不久，我就聽說你失蹤了的消息。」老章的臉上露出複雜之色，自嘲道，「我教書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極度自責的學生。」
「所以我聽到你平安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喜悅，而是害怕。」老章的語氣有些發沉，「我無法面對你，所以我才會想方設法讓你離開高三八班。」
「但我錯了，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地這麼優秀。」
「就算是碰到張永芳的刻意刁難，都臨危不懼，跟原來的莫辰，簡直形同兩人。」
「我才會去想，是不是你已經不是你了，還是說你經歷了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的你。」
老章凝視着莫辰的雙眼，他似乎是想從其中找到什麼結果，但他卻是下意識避開了。
莫辰卻是在這個時候，輕輕開口道：「章老師，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老章輕輕嘆息著，從自己的懷裏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遞給莫辰。
「這裏面是當年你失蹤之後，全班同學寫的祈福紅條，掛在學校大門口的樹上，後來他們畢業了，我就將這些祈福紅條都取下來了。」
「雖然有幾條我已經找不到了，但都還挺全，之前因為我自己的原因，遲遲沒有交給你，我想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不管你是不是莫辰，又或是經歷了什麼，我都希望你能保持初心，向這些同學們所企盼的那樣子。」
「並且你若是願意，你的副班長身份，我可以還給你。」
老章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手中的盒子，給了出去。
莫辰的心中有些錯愕，他在魔域殺戮了三千年，各種殘忍、嗜血、狂暴的場面都見過，都沒能讓他動心。
但這一刻，在接觸這個盒子的時候，他的心神忽地顫動了。
這一份禮物，整整遲到了三千年。
三千年的恩怨情仇，三千年的歲月過往，那殺戮，暴虐，還有成仙成魔的執念輕狂.......都敵不過在莫辰掌心中的小小的盒子。
倘若能夠重生，他絕對不會去選擇進入魔域，成為魔尊。
他寧願留在地球，去守護這一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