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去見李芳芳
紙扇孫是典型的笑面虎,他臉上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溫和的長者,但實際上江小江明白,這種不會把真實想法掛在臉上的人,才最可怕,你永遠別想從他的外表,從他的眼神或者細節動作,了解到他的內心,他跟寧老爺子和姜英的爺爺還不一樣,這種人,從某種程度上說,比京城的那兩位還要讓人畏懼一些。
不過有一點江小江是明白的,既然紙扇孫能問出這種話,他就沒打算要拿江小江怎麼樣。
聰明人的對話,簡單明了。
紙扇孫沒病,他在樓下找了個說辭,把江小江帶上來,只能說明一件事,謝崇俊的這棟別墅里,有讓他和謝崇俊不放心的人,或者乾脆說,有謝崇俊忌憚的人,安插過來的耳朵和眼睛。
也就是說,謝崇俊和龍虎幫那幾位叔伯的關係,其實遠比他想的要惡劣的多。
想通了這些,江小江就明白,紙扇孫說幫規,他應該怎麼回答。
「老先生,我不是你們幫內人,幫規處置,處置不到我頭上。如你剛才在樓下所說,我只是個醫生,我今天來,是為了看病。」江小江說道。
紙扇孫捋著鬍子,聽聞江小江的話老半天後,才哈哈一笑:「怪不得,思雨對你青眼有加,是個好苗子。」
江小江無意這些:「老先生,不知道有什麼病痛在身?」
紙扇孫沉吟半晌:「爛瘡之症,先前小老兒我,也找過不少名醫,他們也都是各懷本事之人,可惜總是無法對症下藥,即便下刀,也是管的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不知道江先生你,願不願意試試?」
江小江道:「爛瘡何懼?既爛,剜了,一了百了。」
紙扇孫搖頭:「欸——不可不可,小老兒雖然江湖無名,但刀尖風雨見過不少,膽量還是有幾分,對自己下刀子的事,小老兒不是沒幹過,只是這爛瘡長在心口上,要動刀,不能魯莽行事。」
「一個長痛,一個短痛,總要選一個。」
紙扇孫呵呵一笑,他泡茶的功夫了得,手法並不繁瑣,簡單的幾道程序下來,書房裏已經是茶香裊裊:「年輕人嘛,總有幾分氣盛,小老兒是怕你,拿刀不穩,害了你我。」
江小江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紙扇孫沒再說什麼,他和江小江對視,片刻過後兩個人皆是哈哈大笑。
樓下的八隻手跟凌騰飛的賭局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按照兩人手中的牌面,八隻手穩贏,這個過程中八隻手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誰也沒發覺,他跟謝崇俊有一剎那的眼神交流,連蘇媚也沒察覺,但蘇媚明顯感覺到凌騰飛要輸,可是意外的是,八隻手中間放水,凌騰飛險勝最後一局,看的吳國華冷汗輩出。
八隻手顯然不想輸給凌騰飛,但是謝崇俊的意思,他不能不聽。
「八爺,故意放水給我?」凌騰飛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得出來,八隻手故意讓他一招,八隻手比他大二三十歲,他叫一聲八爺,八隻手也受得起。
八隻手心裏有氣,他撇了撇八字鬍,語氣照舊狂傲:「你的三少幫,老子我早就玩膩了,做個順水人情還給你,老子就當行善積德。」
此人並非十惡不赦,他嗜賭如命,賭本身就不是正道,他是邪道里的邪門歪道。
凌騰飛道:「那我謝謝八爺了。」
八隻手擺擺手:「謝個鎚子,老子用你謝?」
蘇媚見八隻手跟凌騰飛倆人表面各自逞強,其實並沒有多大仇恨,江湖中人向來豪爽,她了解這些人,所以掐準時機說道:「八爺,您不是一直想收個關門弟子?我看,不如你把他收了?」
蘇媚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八隻手當了真,他其實早看上凌騰飛了,只不過這小子年輕氣盛,當年擺路子陰凌騰飛,他一方面真的看上三少幫,一方面其實也想壓一壓凌騰飛的氣焰,不得不說,凌騰飛在賭上,很有天賦。
「他?他肯認,我就收嘍,阿媚你開口,我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八隻手端起姿態,其實他看凌騰飛,是越看越喜歡。
蘇媚一喜,趕緊說凌騰飛:「小凌總,還不趕緊?」
今晚一戰,凌騰飛對八隻手也起了佩服之心,能在賭上技高一籌,又自願低手讓人的,不多。
「八爺……不,師父。」凌騰飛激動。
八隻手擺擺手:「別叫的那麼早,你能不能做我徒弟,現在說了不算。當我徒弟,是那麼好當的?老子這一身本事,輕易傳人,那還有什麼值錢?三少幫,就當老子送你這個徒弟見面禮了,別的,回頭再說。」
「謝謝師父。」凌騰飛得了便宜賣乖,當晚,八隻手就把三少幫的副幫主找來,讓他安排凌騰飛任幫主一事。
江小江跟紙扇孫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八隻手正跟凌騰飛說三少幫的事,江小江一怔,反倒紙扇孫先反應過來:「老八收了關門弟子,還是京城凌家的高才,可喜可賀。」
江小江這才明白,凌騰飛和八隻手兩人化干戈為玉帛。
當晚謝崇俊和紙扇孫並沒有跟江小江再提關於龍虎幫和保康丸的事,直等到從謝崇俊的別墅出來后,吳國華問起江小江跟紙扇孫,在樓上書房到底說了什麼。
「我聽見兩句,說什麼看病,爛瘡?這紙扇孫,真有病?」吳國華問道。
江小江笑而不語,蘇媚極聰明,她明白,江小江跟紙扇孫在二樓書房,談的絕對不是看病,他們只是借看病的名,說了另外一件事。凌騰飛和八隻手去了三少幫老窩,並沒有跟着一起回來。
江小江道:「吳哥,我跟你去局裏,我想去見個人。」
吳國華道:「見誰?」
江小江笑道:「李芳芳。」
李芳芳這個女人,在龍虎幫的天順當上手子,如果說想從別人身上了解這個漁叔,李芳芳是最合適的人選。她不是藉著光頭,攀上了漁叔?
有時候,女人在一場鏖戰里,佔着並不低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