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是福是禍
秘書就是秘書，執行力絕對強。
鄭秘書從褚子旭的辦公室退出來后先給鎮委辦公室副主任打去電話，副主任姓李，叫李玉江，李玉江之所以能當上這個副主任，是因為他的恩師彭渡家，他是彭渡家一手帶起來的，專門安插在鎮委辦公室，監督鎮長劉根來的一舉一動。
縣長跟書記，是兩個不同的體系。
兩個人搭班子，心裏都對彼此有防備。
劉根來在桃花鎮盤踞這麼多年，跟凌雲褚子旭的關係千絲萬縷，跟整個桃花鎮的民營企業家之間，都有利益往來。
先前彭渡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想燒桃花溝，反倒被江小江倒打一耙，險些燒傷自己。他的第二把火就是想燒劉根來，他心裏清楚劉根來這些年在桃花鎮的所作所為，一個能盤踞貧困縣多年，一點政績不出，自己卻肥的流油的鎮長，背地裏見不得人的勾當，彭渡家閉着眼睛都能想出來。
官商勾結，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所以他把李玉江安排過去當辦公室主任，目的就是沖着劉根來去的。
劉根來是個人物，浸淫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的本事，他知道彭渡家打算暗地裏給他使絆子，他呢，也不動聲色，只要你不越雷池，我諒你也查不出來什麼，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腐化了幹部李玉江。
李玉江現在表面是彭渡家的人，實際上早就叛變，跟劉根來穿一條褲子。
李玉江一接到鄭秘書的電話，就點頭哈腰，他在單位這麼多年，跟着彭渡家這麼多年，別的沒學會，官場上那一套他學了十成十。
他道：「哎呀，是鄭秘書？打電話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們凌雲的褚總，為咱們桃花鎮做出巨大貢獻，昨天我還聽鎮長大人說，改天要請褚總一起用餐呢，沒想到，鄭秘書你反倒先打電話來了，是不是褚總那邊，有什麼指示？」
鄭秘書是專業經理人出身，是京城的高才。
他知道，跟李玉江這種人接觸，你就得對他客氣，給他面子：「李主任您太客氣了，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又要有事麻煩您了。想必李主任您也知道，我們凌雲最近看上了鎮外頭那片廠房，打算承包下來做工廠，這也是給桃花鎮增長經歷，幫鎮長大人安置人員再就業。上午我陪褚總去找過彭書記，彭書記的意思呢，是說既然是為鎮上考慮，他也願意坐下來跟我們褚總談，我們褚總也高興。
我打電話來呢，主要是想替我們褚總再確定一下，那片廠房，除了我們凌雲之外，沒人會要吧？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到時候我們過去開工，有地頭蛇，過去找咱們凌雲的麻煩。」
前邊都是客氣話，後頭才是真章。
李玉江是成精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鄭秘書的弦外之音？
他呵呵笑說：「鄭秘書你大可放心，這件事咱們縣長已經拍板了，實話跟你說吧，上午你們剛走，還真有個姓凌的過來，我當時正準備把縣長大人的文件送過去給書記過目，結果還沒進門，就聽見書記屋裏頭有人說話。那個姓凌的，出來以後我專門去看了一眼，是鎮上的二流子，完全不入流嘛，還在書記房間里發脾氣，說要搞廠房。
這不是胡鬧？
我看，就是一幫社會閑散人員，看你們凌雲想租賃廠房，過來湊個熱鬧，想從中搗鼓些好處，鄭秘書你放心，這件事有縣長大人給你們撐腰，別管凌騰飛是個二流子，還是個闊少爺，咱們，都不買他的賬。」
李玉江這話向鄭秘書透露了兩個信息。
第一，廠房的確有人看上了，這人叫凌騰飛，是桃花鎮上的二流子，不足為懼。
第二，就算凌騰飛背後真有勢力，鎮長大人我們還是支持你們凌雲的，如果迫不得已，你們就出點血，花點錢把這幫二流子擺平，我們鎮政府這邊保證不聞不問。
鄭秘書豈能不明白？
他十分虔誠的感謝李玉江：「李主任真是費心了，上回我們褚總特別定製了幾張我們百貨大樓的金卡，回頭我給李主任您送過去，這可不是越線，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就當是老朋友之間的贈送。」
李玉江自從跟了縣長劉根來，私下裏收的好處多不勝數。
桃花鎮任何企業家，就算再瞧不上他李玉江的，給劉根來人情往來的時候，都不會忘了他。尤其是凌雲，這個鄭秘書對他客氣的不能再客氣，這讓李玉江有一種當了人上人的感覺。
「哎呀，咱們之間就不要客氣啦，改天，改天等廠房的事落實到實處，我做東，請上你鄭秘書，咱們兄弟倆，好好放鬆放鬆。」
鄭秘書知道這種事不能回絕，笑着答應下來。
掛斷跟李玉江的電話，鄭秘書快速回到褚子旭的辦公室。
「褚總，除了我們去過彭渡家的辦公室，還有凌騰飛去過。」鄭秘書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凌騰飛？」褚子旭微微皺眉，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他首先想到的是京城凌家，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多慮了，凌騰飛這個人他知道，是桃花鎮出名的賭徒，曾經建立過什麼三少幫這種不入流的幫派，後來因為好賭，一夜之間把三少幫和三少幫的地盤產業都輸給了龍虎幫：「他怎麼會忽然想起這片廠房？」
鄭秘書道：「聽李玉江的意思，他是想從中得點便宜，這種人，隨便用個什麼辦法都可以打發，最好是用錢，用錢能解決的事，最簡單。」
褚子旭看的比鄭秘書深，他搖搖頭：「不對，會不會是大哥？」
提到褚子忠，褚子旭的臉上鮮有的劃過一抹驚恐和不安，鄭秘書道：「褚總，需不需要我去查查？」
褚子旭搖頭：「暫時不用，大哥如果真想對我下手，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你別忘了，桃花鎮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有特別意義。不管了，是福是禍，今晚過去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