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再會徐一毛

說到京城門路最多的人，徐一毛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頂級的掮客，白美溪想要找硃砂墨，自然要先問過他。

晚上六點，白美溪就來到了北海公園，寒冬時間天黑的特別早，整個公園都變得很安靜，只有幾盞孤燈白晃晃的照在假山的上空。

白美溪的心裏有些擔心，今天的天氣這麼冷，連手都放在口袋裏伸不出來，就算是集郵愛好者，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出門交易，在這裏遇到徐一毛的可能性也許並不高。

可她剛剛走到假山附近便發現自己低估了這群人的毅力，前來進行郵票交易的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有增加的趨勢。

這些人很有經驗，幾乎每個人都帶了一個小炭爐過來，三五個人圍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寒冷。

「小白同志，你回來了，好久沒看到你了。」徐一毛一看到白美溪就帶着自己的炭爐過來打招呼，自從白美溪離開京城之後，他跟着她的腳步收集了不少東西，用的都是從她那裏賺到的傭金。

如今他把她視為指路明燈，一看到她就知道自己的大生意又要來了。

「事情辦完就回來了，我想讓你幫我找一樣東西。」白美溪把徐一毛拽到了一邊，輕聲輕語的說出了硃砂墨這幾個字。

集郵的人到了收藏的級別，對其他領域的收藏品也有涉獵，徐一毛自然知道硃砂墨是什麼東西，而且猜到是什麼人要用。

「是李老師托您找的吧，他出錢還是您出錢，那東西可不便宜。」徐一毛知道硃砂墨是宮中御供，也是各類書畫愛好者的最愛。

這種東西在清朝剛剛亡國的時候並不值錢，那些宮女太監跑出來的時候沒少夾帶，金銀珠寶拿不到就拿些硯台硃砂之類的小玩意，賣的時候也很隨意，有的時候幾個饅頭就能出手。

可也是因為這樣，這種好東西被糟蹋了不少，如今有的人不多，價格自然也變得奇貨可居。

「是我要送給李老師的，自然是我出錢，你這麼說是有門路？」白美溪自然聽出了徐一毛話中的意思，她這次回來財力雄厚，並不缺錢，只要徐一毛能找到門路，多少錢，她都肯出，畢竟那意味着未來社會的30億，現在出的這些錢還不足一個零頭的零頭。

「門路的確是有，而且這個人前段時間託過我，正好有些東西想出手，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看看。」

徐一毛覺得白美溪很旺自己，前段時間他應承下這筆生意的時候並沒有找到下家，沒想到白美溪這位財大氣粗的收藏家居然主動來找他，連價格都沒問，就直接答應了這筆交易，讓他彷彿聽到有錢落入口袋的聲音。

徐一毛帶着白美溪在衚衕里穿梭，京城的衚衕堪比迷宮，就算白美溪有意紀錄方位，還是在半途丟失了方向。

半個小時以後，徐一毛將白美溪帶到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這裏住着不少人，可大家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一樣，誰都沒有加蓋，讓整座院落都保持了最原始的模樣十分難得。

徐一毛要找的人在院落的西廂房，正是整個院子最小的一間，看上去更像是一間門房。不過這間小房子收拾的非常乾淨，門口不見一絲積雪，連掛在門口的棉布帘子，都洗的乾乾淨淨，與周圍人滿是油污的帘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付老爺子在嗎，跟您介紹個朋友。」徐一毛在門口喊了一聲，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立刻從門裏走了出來，他掀開了棉門簾，對着白美溪作了一個揖，動作里充滿了謙卑，看上去非常奇怪。

「這位夫人，您裏面請。」付老爺子不斷的點頭哈腰，他的脊背早就已經彎了，就算是正常的站着，都讓人感覺像是在低首含胸。

而付老爺子還特地把身子彎下去一些，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鞠躬。

「您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小白就行了。」

白美溪發現他面白無須，聲音尖細，聯想到宮裏兩個字，她迅速總結出了一種可能性，只是這種可能性如果不是當事人說出來，其他人是絕對不敢挑明這件事的。

「我們裏面說吧。」徐一毛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裏人多嘴雜，付老爺子的確不是普通人，而是過去宮裏的內務府太監，這個位置之前在宮裏可是風光無限，即使在清朝快要滅亡的時候，內務府在宮中依然有油水可撈。

他是最早一批將宮裏東西往外偷轉的人，反正內務府的東西有的是，時局混亂，少幾樣也沒人知道。

可自從清朝亡國之後，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現在他是環衛工人，每天天不亮就在外面掃馬路，常常連碗熱飯都吃不上，他的身子迅速垮了，如今滿身病痛，只能出售以前偷來的東西度日。

要不是之前攢下了一些家底，他現在非得餓死不可。

「付老爺子，把您那塊硃砂墨請出來吧，這位小白同志想買。」徐一毛免去客套，直奔主題，讓付老爺子把那塊硃砂墨拿出來讓白美溪看看，如果東西合適，今天就能拿到錢。

「小白同志，你真有眼光，這麼好的東西恐怕只有我這裏才有了。」付老爺子聽到白美溪的話后，連誇了她好幾次。

他手上的確有一塊半斤重的硃砂墨，當初這種墨除了作畫之外，最大的用處就是給皇帝做硃批。他當初把它帶出來也是想要壓壓驚，沒想到這種東西反而成了暢銷貨，他手上這塊已經是最後一塊了。

「那塊硃砂墨要多少錢？我買了。」白美溪勢在必得，讓這位付老爺子儘管出價。

那位老爺子不愧是從宮裏出來的，討價還價是把好手，他直接給了白美溪一個絕對過高的價格，「最低80元，要是價錢您能接受，我就帶您看貨。」

那位付老爺子的臉上堆著笑，心裏的小算盤卻打得極響，看到白美溪連價格都沒問，就提出收購的時候，他自然要好好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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