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太巧了
楊霖有些意外，沒想這家酒吧竟有如此規模，即便和一些娛樂城媲美，也已經不遑多讓。不過，他此番前來是要尋找鯊魚的線索，所以直接選擇了二樓娛樂包間。
以鯊魚的身份，如果他來到這裏，在一樓舞廳的幾率幾乎為零，在三樓的幾率也微乎其微，畢竟是公眾場合，很容易暴露蹤跡。最好的選擇是二樓，二樓有娛樂包間，楊霖簡單的猜測，便猜到瑪索酒吧的辦公區域，應該也在二樓。
「果盤，啤酒。」
楊霖隨意交代一句，便雙腿搭在茶几上，摸出香煙點燃。
女服務員通過耳麥交代兩句，這才詢問道：「先生，您還需要別的服務嗎？我們這的陪酒小妹都挺不錯。」
「好。」
楊霖上來時思考過，所以痛快同意。
片刻后。
十幾名身材曼妙的女孩便湧進包間，在楊霖面前排成一排。她們腰間有着圓牌號碼，看到茶几上的啤酒後，臉上的笑容便少了很多。她們在這種複雜環境裏討生活，眼光都挺毒辣，僅僅是通過酒水，就能判斷出客人的腰包是鼓是癟。
啤酒！
大眾酒水，價格不高。
她們很清楚，捨得點洋酒和紅酒的客人，大多數都是腰包鼓鼓的豪客。而點啤酒的，很難做到一擲千金。
楊霖在那些女孩子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著這些女孩，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裏，他便有了目標，對着號碼牌為0158的女孩勾了勾手指，然後看向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微微一笑，招呼著其它女孩離開。
「先生您好，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楊哥就好。」
「楊哥，我是麗麗。您是心情不好嗎？怎麼一個人……」
短短几句閑聊，楊霖的目光從女孩脖頸處那塊淤青處掃過，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在這裏上班不容易吧？陪酒賠笑還得小心翼翼的，萬一惹惱客人，恐怕……」
麗麗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抓着酒瓶和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好一會，她才強笑一下，把酒杯遞到楊霖手裏，苦澀說道：「是不容易。」
楊霖嘆了口氣，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淡淡說道：「那些人下手還挺狠，除了脖子上，恐怕身上也有傷吧？」
「你……」
麗麗瞪大雙眼，手指下意識的朝着脖子上淤青的地方摸去，或許是有些慌亂，力道稍沒控制住，疼痛感令她嘴角抽搐了兩下。忽然，她的身軀一顫，因為她清清楚楚的從楊霖的眼神中，看到那份……憐惜。
沒錯！
是憐惜。
眼前這個陌生的客人，在可憐自己。
麗麗在這裏上班已經有小半年了，還是第一次從客人的眼神里，看到可憐自己的神色。她的內心，彷彿是受到了觸動，一股強烈的委屈瞬間滋生，甚至在那「憐惜」的眼神中，燎原而起。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裏湧出，很快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打濕衣襟。
楊霖輕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麗麗咬了下嘴唇，直接撲到楊霖懷裏嚎啕大哭，彷彿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給發泄出來。
楊霖沒有推開她，只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希望能給她些安慰。對於這些陪酒小妹，楊霖心中沒有任何的鄙夷，從事這份職業的女孩，很多都是為生活所迫。再者說，職業沒有貴賤，每條佈滿荊棘的路，都是有故事的人在走。
半晌后。
麗麗才止住哭泣，淚眼朦朧的離開楊霖的懷抱，坐直身體后，又露出幾分的驚慌，努力擠出笑意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應該……」
楊霖帶着善意的笑容搖了搖頭，親手倒了杯酒，遞給麗麗后說道：「反正挺無聊，說說你的遭遇？」
「謝謝！」
麗麗把那杯酒一飲而盡，這才抬手擦掉眼淚，說道：「我能感受的到，您是個好人。我不能讓您惹上麻煩，我也害怕……算了，我陪您喝酒……」
楊霖眯起雙眼，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故意裝作不小心的用手指點到相冊文件上，在鯊魚的照片放大成整個屏幕時，隨手放在茶几上。
「喝酒……」
「啊……」
麗麗在楊霖剛說完兩個字后，身軀猛然間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那張臉色露出恐懼神色，一瞬間跑開好幾米。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茶几的手機屏幕，就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嗯？」
楊霖心神一動，瞬間起身衝刺到麗麗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聲喝道：「你做什麼？」
麗麗拚命掙扎，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用那充滿顫抖的聲音叫到：「別……別殺我。我什麼都沒……沒看到。不是，您……您饒了我吧？我保證以後不再亂闖了……」
鯊魚？
她的反應和鯊魚有關？
她被打，難道也和鯊魚有關？
楊霖心念急轉，故意露出森然殺意，並且抓出匕首架在麗麗脖頸前，冷酷喝道：「說，你看到了什麼？」
麗麗拚命搖頭，大叫到：「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求求您，別……別殺我……嗚嗚……」
楊霖沉默片刻，反手一巴掌抽在麗麗臉上，把她抽倒在地后，上前兩步在她面前晃了晃匕首，冷酷說道：「我喜歡誠實，厭惡謊言。最後問你一次，你看到了什麼？如果不誠實的說出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
麗麗身軀顫抖著，嘴唇哆嗦幾下，這才邊哭邊說道：「我告訴你，你別殺我。我看到倩倩被殺了，她……她的心臟被裝進了鐵箱子裏。是……是他，還有他的手下，嗚嗚……我說的都是真的，這跟我沒關係，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保證，我絕對不會亂說，以後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嗚嗚，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楊霖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到極點。
心臟？
臟腑器官？
該死的鯊魚，竟然和那些販賣器官的混蛋有牽扯。怪不得……怪不得他會來到京南市……
楊霖殺氣騰騰的看向麗麗，心裏卻滋生出幾分愧疚，咬牙喝道：「他在哪？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