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雄淚

「各位觀眾晚上，歡迎收看今日娛樂報道……全世界最耀眼的超級歌星溫思璐，近日即可抵達京南市，這也是溫思璐女神環球巡演在華夏國的第一站……」

京南市，金鷹廣場。

楊霖背着軍用包，穿着休閑裝，模樣還算俊朗，目光從巨大的屏幕上收回，隨着一聲深深的嘆息，匯入街邊的人流中，漫無邊際的朝着前方走去。他就像深夜裏的孤魂野鬼，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只能在人潮人海中隨波逐流。

整整三個月。

他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件事，就是試圖把腦海中的前塵往事一幕幕，徹底的忘記。然而，曾經那片橄欖綠，曾經那些戰火連天日，就彷彿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焚燒着他的心，染紅了他的眼。

「下雨了。」

突兀的聲音，傳進楊霖耳中。

這時，他才發現天空中竟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蒼穹之上的烏雲，更是遮住原來……天。

「求求你們，這錢是給我媽買藥用的，嗚嗚……不要拿走。」無助的哭泣聲，從不遠處昏暗的小巷中傳來，伴隨着的還有呵斥聲，咒罵聲。

腳步。

在巷口停住。

楊霖麻木的眼神從巷子裏掃過，他看到四五個混混，正在毆打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看到女孩懷中破舊的手包，被他們硬生生拽走。兩秒鐘的停頓后，楊霖的腳步再次邁開，對於巷中的齷齪之事，他視若無睹。

「疼……嗚嗚，我哥很快很快就會從部隊回來，你們這些壞人，嗚嗚……我哥會教訓你們的……」

部隊？

楊霖的腳步驟然停頓，滾燙的字眼，撕開他心底的柔軟，讓他重新「看」到揮汗如雨的訓練營地，讓他「看」到槍林彈雨的戰場，讓他「看」到一位位倒在血泊中的……兄弟。

殺機！

在楊霖眼底浮現。

原本準備離開的他，鬼使神差的出現在巷中。他就像是無聲無息的幽靈，隱匿牆角陰暗處，距離毆打女孩的幾人越來越近。

觀察，預判。

不動則以，動則雷霆萬鈞。

整整八年養成的習慣，使他的眼神變得極其敏銳，就彷彿夜間尋找獵物的蒼鷹，死死盯着幾人。哪怕……是那位正在挨打的女孩，都在他的觀察之中。

「虎子，行了。」

剃著光頭，紋著紋身的少年，拉了把身邊猛踹女孩的同伴，搖頭說道：「這丫頭死倔，教訓下就足夠了，要是打死了，咱們還得跑路，麻煩。」

「算你運氣好，否則打死你。」另外那位少年兇狠的瞪了眼支撐著雙臂，艱難坐起來的女孩。

「把錢還給我。」

嘴角掛着血跡，左眼淤青的女孩抬起頭，儘管眼淚順着臉龐滑落，但依舊帶着哭腔咬牙叫道。

「還你妹……」

兇狠少年又是一腳，踹在女孩肩膀上。

陰影中。

楊霖在看到那位女孩面容的一瞬間，瞳孔猛然收縮，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隨着難以置信的光芒在眼中涌動，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捅在上面。

「唐音？」

楊霖的腳步動了，如同獵豹捕食般迅猛，拳頭瞬間轟擊在光頭少年胸口，把他打飛出去的瞬間，閃電般的腿影，又把另外四名少年抽飛。

「砰砰砰……」

身軀砸落在地面的沉悶聲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五名混混口中傳出。

楊霖沒再理會他們，他那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女孩身上，當他那雙鐵鉗般的大手，抓住女孩雙肩的時刻，四眸對望。

「告訴我，你叫什麼？」

楊霖殺人般的眼神死死看着對方，厲聲喝道。

唐音小小的身子骨在顫抖，並不是之前被毆打留下的疼痛，而是眼前這個兇狠的男人，抓疼了她的雙肩。她在恐懼，她有種錯覺，如果自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好像會殺了自己。

「我……我叫唐音。」

楊霖腦中轟然炸響，瞬間收回雙手的時刻，踉蹌著朝後倒退幾步，如果不是他的左手扶住牆壁，恐怕已經摔倒。

這一刻。

楊霖鼻子發酸，淚水奪眶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的心，彷彿刀割般疼痛，肌肉緊繃的身軀，顫抖幅度也增加數倍。他那雙朦朧的淚眼，又看到充滿血腥的慘烈場景：

漆黑的夜幕中，捂著心臟的隊長慘笑，令一隻手裏的輕機槍，吞吐着火舌：

「黑狐，快走……」

「心臟被刀刺穿，我走不了了。別管我，快走……」

「滾啊……」

楊霖清晰的記得隊長所說的每一個字，甚至連他那嘶啞的音律，都記得清清楚楚。整整三個月，這些嘶吼聲仿若夢魔一般，令他活在人間，心卻墜入地獄，備受煎熬。

「吼……」

類似野獸般的嘶吼，從楊霖口中傳出，隨着他的眼睛被血絲佔滿，他的身軀瞬間出現在五名倒地還未爬起來的混混身邊。

「嘎嘣……」

淅淅瀝瀝的小雨，遮不住骨骼清脆的斷裂聲。

楊霖沒有把他們屠殺致死，但卻殘忍的打斷五人的四肢，令他們像是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活生生疼暈過去。下一刻，楊霖抓起光頭少年身邊的破手包，然後一步步走到滿臉恐懼的唐音面前。

「不……不要殺我。」

唐音看着楊霖猙獰的模樣，拚命朝後蜷縮身體，眼睛裏佈滿恐懼。

楊霖的腳步頓時停住，他那猙獰的表情也直接僵住。看着唐音恐懼的表情，他彷彿意識到什麼，隨着深深的呼吸，渾身的戾氣散去，這才重新邁開腳步，在唐音面前蹲下后，輕輕把破手包放進唐音的懷中，盡量用最柔和的聲音問道：「你是唐音？你哥哥叫唐震？」

唐音抱緊破手包，察覺到楊霖的態度變化，又聽到哥哥的名字，頓時放心不少，怯怯說道：「我哥哥是叫唐震。」

楊霖問道：「你哥哥還在部隊？」

唐音重重點頭說道：「是的！我哥哥是我們家的驕傲，他還是個軍官。你……您認識我哥哥嗎？」

-------------------

軍校畢業生對於軍人精神的一次全新詮釋，希望大家喜歡上這個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