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二章 無以回報

肖凡贇仔細觀察著宋炳生，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有些微的激動，但是很好的剋制住了，看的出來這事情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但宋炳生顯然是個能夠控制自己的情感的人，這點很重要。

至於他故事的真假，有一部分內容是可以去核實的，而另一部分肖凡贇也無意深究，既不會因為宋炳生講了一個感人的故事就去為他赴湯蹈火，也不會因為感動就天真的相信宋炳生講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肖凡贇隱約覺得宋炳生提到的粵東萬利投資公司有點耳熟，在他記憶中，本不該出現這些細節，因為前世並沒有和投行產生過什麼交集，他的社會地位也不足以讓他接觸到這個行業，粵東萬利投資公司……肖凡贇不斷的琢磨著。

萬利，萬利……操縱，起訴，意安科技？

肖凡贇恍然大悟，怪不得總覺得這個粵東萬利這麼熟悉呢？2001年的時候有個宣判，有六七家公司操縱市場，持有股份超過1000股的不到千人，俗稱「千人股」，後來這六七家公司被判決罰款近9億元，其中就包括這家萬利公司，然後這家萬利公司又因為其他的錯誤行為，導致負債纍纍，之後萬利公司老總鋃鐺入獄。

這就有意思了，眼前這位曾經的商界精英，被萬利公司報復，無處容身，而且如果他沒有編造故事的話，還涉及到刑事犯罪，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搭把手，到時候再適當的添點柴火，恐怕宋炳生會感激涕零。不過心中是這麼想，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肖凡贇問道：「那照你這麼說，我聘請你豈不是有風險？那我又何必冒這個風險？」

宋炳生聞言苦笑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只要我沒有重新踏入投資公司這個行業，他們又怎麼會來關心我這種螻蟻呢？所以這些年來，我零星都在工作，不過也許是我這個人太有原則了，那些老闆或者廠子請我去大都是為了造假賬，要不就是都是家族企業，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把賬查清楚了，但是人也得罪了，最後都是打發我走人。」

這也太慘了，曾經的投行高管，淪落到替人查賬，還經常被開除，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如果宋炳生不是這個的剛正不阿的性格，又豈會得罪人而到如此下場。

「那就是說我給你份工作沒什麼風險？」肖凡贇確認道。

「應該沒有，不過我不敢保證。」宋炳生嘆了口氣。

肖凡贇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一方面是來自他對宋炳生的簡單判斷，另一方面既然楊行長敢推薦，就說明至少在財務管理這塊業務上，聘請宋炳生不至於刺激到有些人。

肖凡贇衡量了一下風險和收益，風險就在於宋炳生這個人有牽連，不小心會被殃及池魚，不過明年就將迎來轉機，隨着那一出驚天大戲開幕，然後只要順利的落幕，那風險將完全不存在，而且收益極高，如果宋炳生這個人真的是個性情中人，這將是肖凡贇建立商業帝國的一個得力助手，也是到目前為止，他遇到的並且有機會收入賬下的最佳人選。

「那你對為我工作有什麼要求嗎？」肖凡贇想明白之後問道。

宋炳生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不過還是慎重的說道：「違法的事情我不做。」

肖凡贇擺擺手。

「我希望每個月工資……」宋炳生一咬牙，「3000元。」說完之後，目不轉睛的盯着肖凡贇。

肖凡贇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點上一顆煙，等了好一會，「你為什麼覺得你值一個月三千？難道楊行長沒有告訴你，我一開始只是想找個管賬的，你難道覺得一個管賬的一個月能拿這麼多工資嗎？」

「管賬的不能，但是我能。」宋炳生語氣肯定的回答。

肖凡贇攤攤手，表示你繼續。

「我認為你不僅需要一個管賬的。」宋炳生冷靜的說道。

「哦？」

「如果你只需要一個管賬的，就不會對我的故事感興趣，或者你聽完了我的遭遇之後，也不會再有聘請我的打算。」宋炳生神態自若的講完這番話。

隨後肖凡贇一番話更讓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肖凡贇敲敲桌子道：「最後兩個問題，競業協議到期了嗎？」

「早就到了。」宋炳生語氣透著興奮。

「能簽訂一份保密協議嗎？」

宋炳生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能。」

肖凡贇起身，伸出手，「那我沒有問題了，合作愉快。」

宋炳生連忙握住，「謝謝肖總。」

肖凡贇打個響指，坐在不遠處的余有數馬上過來了，「認識一下，這是我的保鏢，余有數。這位是我剛聘請的財務顧問，宋炳生先生。」

余有數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這是保鏢？宋炳生內心越發有所期待了。

「明天開始能工作嗎？」肖凡贇問道。

「能，沒問題。」

肖凡贇打量了宋炳生一眼，交代余有數道：「明天你帶宋先生去置辦一下行頭，再預付六千塊工資給宋先生，還有帶他轉一圈，目前是三家網吧，還有非凡科技公司那邊和盧曉秋對接一下，另外雨柔中介那邊，包括兩家君耀網吧的財務管理也都交出去，等到我們簽完協議。」

這就是五家網吧，一家公司，一個中介公司如此的規模了，宋炳生看着肖凡贇略顯稚嫩的臉，心中泛起了波瀾。

余有數點點頭，對着宋炳生說道：「電話？」

宋炳生一臉的尷尬，「我沒有電話，只能通過巷子門口的公用電話聯繫我。」

「配一部，對了，給我也買個電話再加電話號碼。」肖凡贇繼續交待，再想起來，自己老是忘記換號碼，這長期漫遊實在沒必要，家裏有礦也不能這麼浪費。

「協議就在明天上午簽吧，明天下午我要上課。」肖凡贇道。

「上課？」宋炳生感到奇怪。

「上課啊，忘了和你說，我剛上大學，所以平時不大管事，很多事情需要你來幫我處理，後天吧，我們一起，我會正式介紹一下你。」

肖凡贇雷厲風行的把事情交待完，準備回家吃飯。

三人走出咖啡廳，夕陽照射在身上，有一絲暖意。

「粵東萬利投資公司，有機會我幫你把它弄垮。」說完之後，沒有作任何的解釋，轉身離開。

宋炳生身軀一震，滿臉的難以置信，身子僵在那裏，等到他反應過來，回頭看時，肖凡贇帶着余有數已經走遠了，只看得到隱約的身影。

一顆眼淚滴落在乾枯的面龐上，宋炳生握緊拳頭，青筋暴露，「果真如此，粉身碎骨，無以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