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各個擊破
此番鳳陽之行，朱立誠的本意就是詳細的了解對方的身體狀況，同時也有試探對方的意思。
通過和吳鳳山的談話，朱立誠發現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而剛剛和張向陽的見面，則是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這個縣委書記確實不簡單，很多事情看似不清楚，但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張向陽低聲說道：「朱書記，我不是緊張，只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確實讓人有些難以置信，而且這些問題不是牽扯到某一個人。」
「你也不用這麼自責，很多事情如果真的不想讓你知道，那你也沒有辦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能做的便是想辦法去解決，同時考慮如何在將來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
平靜的看着對方，朱立誠寬慰著說道。
「等事情結束了之後，我主動向市.委彙報，並請求對我進行處分。」張向陽一副高姿態，顯然他也很擔心這些事情牽連到自己。
從縣委離開之後，朱立誠並未返回南淮，而是和韓凌取得了聯繫，他需要知道目前的調查進展。
兩人約在了鳳陽的一處茶社見了面。
「朱書記，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有什麼情況你一個電話就可以了。」
「客套話就免了韓局，你們的調查進展如何？」
「已經可以確定人是在非自然狀態下墜落，通過進一步的技術調查，排除了死者在墜樓前已經身亡的可能，那麼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被人從樓頂給推下去的。」
輕嗯了一聲，朱立誠面色凝重的問道：「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的性質可就大不一樣了。」
「我已經將這個情況向市局做了彙報，蔡局那邊已經給了回復，將這個案子定性為重大刑事案件。」
「兇手有目標了嗎？」
「目前還沒有，我們懷疑是公司內部的人，整個分公司的監控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維護，只有門口的幾個可以正常使用，所以找起來有些困難。」
「只要是人就會留下痕迹，如果技術上有什麼困難，可以請求省廳予以協助，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兇手緝拿歸案，這背後可能還牽扯到更大的秘密。」
韓凌此刻表現出了一名主抓刑偵工作副局長應有的冷靜，道：「我已經和市局那邊聯繫了，技術人員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我們準備對整個分公司所有的員工進行一次摸排，看看會不會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這個工作可是很有挑戰性，畢竟分公司這邊的人不少，你們想要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尋找線索，那就要非常的謹慎。」
聽到這話，韓凌連連點頭，道：「難度的確存在，不過我相信咱們市局還是可以應對，我也已經讓秦偉明帶着他的人，悄悄來到鳳陽，如今正在對分公司秘密展開調查。」
「這麼大的事情，我覺得金雲輝的嫌疑最大，畢竟他是這家分公司的直接負責人，而且死的那個人還是他的助理，這其中的關係我想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
「我們已經暗中對金雲輝採取了一些措施，不過由於他的身份特殊，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還不能公開的對他進行調查。」
「這個我明白，你們這邊如果有了一些蛛絲馬跡，便儘快申請調查，屆時我會和吳市長以及鳳陽的張書記來協調這件事。」
由於南淮礦業在整個南淮的地位以及整個公司的性質，作為鳳陽分公司的第一負責人，金雲輝身上也掛着一個人大委員的頭銜。
市局這邊如果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想要對其進行公開化的調查，確實會有很多的阻力，這一點朱立誠非常清楚。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立誠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只要有線索能夠表明金雲輝存在問題，那麼便可以申請對其展開調查。
「好的，有市領導的支持，我們也就更加有信心。」
「秦偉明這次來鳳陽，除了剛才你說的那件事，還有就是他要接任王凱留下的位置，你作為他的老領導，這次可是要幫着他在鳳陽站穩腳跟。」
這件事韓凌隱隱猜到一些，但並沒有去證實，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他知道市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讓秦偉明來主持鳳陽的工作，的確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縣公安局內部的問題也需要他這樣的人去調查和整頓。」
「這件事具體的細節回頭蔡局他們會告訴你，總之你們肩上的擔子還很重，可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
「放心吧朱書記，我們一定秉公辦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韓凌哪裏還敢動歪心思，能保住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就已經很不錯了。
朱立誠前腳離開，後腳秦偉明便帶着人出現在了鳳陽，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前往縣公安局，而是直接去了礦區那邊的分公司。
「金總，市局的同志說有事要找你。」秘書走進辦公室，唯唯諾諾的說道。
這段時間因為自己助理墜樓的事情，金雲輝已經被折騰得夠嗆，總公司那邊讓自己妥善處理，不要影響到公司正常的運作。
這邊調查是接二連三，走了一波又一波，如今這會聽到秘書的話，金雲輝不耐煩的說道：「告訴他們我這會沒時間，讓他們在下面等著。」
話音剛落，秦偉明的聲音便傳了進來，道：「金總是沒時間，還是不想見到我們？」
「秦隊長，我是真的沒時間，總公司那邊一會要召開緊急會議，我這正忙着彙報材料。」金雲輝看到人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秦偉明當然知道對方這是在找借口，不過他也沒有那麼好騙，道：「那金總今天這個會估計是參加不了了，關於你助理墜樓案的一些事情，我們需要找你進一步的核實，如果你堅持要開會，那我們只能將你請回局裏。」
「秦隊長，有這個必要嗎？怎麼說我還是南淮礦業分公司的負責人。」金雲輝這是想要拿自己的頭銜，來壓制對方。
可偏偏秦偉明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冷聲說道：「配合我們辦案是每一個人的義務，更何況死者還是你曾經的助理。」
見對方今天鐵了心的要找自己，金雲輝只能對着秘書說道：「給總公司那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市局的秦隊長有事情找我了解，今天的會議我就不參加了。」
待秘書離開以後，金雲輝一臉不高興的說道：「秦隊，有什麼需要向我了解的，你們儘管問。」
「金總，根據我們的調查，已經可以確定，你助理並不是墜樓，而是被人從頂層天台推下去，也就是說墜樓案的性質已經變成了謀殺案。」
「被人推下去？這怎麼可能呢，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干出這種事情。」金雲輝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事情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相信，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助理平時在公司的人際關係，以及他的私人生活狀況。」
金雲輝給自己點了支煙，隨後才開口說道：「平時沒發現他和什麼人結仇，他這個人對家庭也很負責，沒聽說有什麼矛盾。」
「關於你助理所說的他利用職務之便，在礦區這邊私采亂開，這事你知道多少？」
「你剛才都已經說了，他是利用職務之便，如果我要知道有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去犯錯嗎？」
聽到對方這話，秦偉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道：「之前襲擊朱書記的那幾個人，在事發之後，他們每個人都收到了你助理幾十萬的安付費，這件事你聽說了沒有？」
「安撫費？我沒聽說過啊，況且那幾個人早就已經被我給開除了，他們離開公司以後具體做了什麼，我也沒有那個精力去了解。」
「金總，你先不要這麼激動，我們已經調查了，這筆錢是你的助理直接交給了他們每個的家人，而且都是現金，之所以問你，就是想看看你是否了解這個情況，沒有別的意思。」
金雲輝已經失去了和對方談下去的耐心，道：「你們這樣問來問去的有什麼意思，如果真的懷疑我，那就將證據直接拿出來，免得在這浪費彼此的時間。」
自己沒有着急，對方反倒是先着急了，這可是讓秦偉明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對方的身上確實還有未被挖掘出來的秘密。
秦偉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金總，有些事情我們既然查到了線索，那就必須要弄清楚，事關重大，容不得我們有半點的馬虎。」
「怎麼調查是你們的事情，跑到我這裏來問東問西算是怎麼回事，我每天有很多業務要處理，這件事我一定會向總公司以及市裏反應。」
見對方要向上面投訴自己，秦偉明的好脾氣也被消耗殆盡，冷聲說道：「金總，我們好言在這和你了解情況，你不僅不配合，還試圖要投訴，既然這樣，那我覺得有必要請你回局裏，咱們坐下來慢慢聊，你們公司賬上那麼一大筆資金的流動，我不相信你這個負責人會一點都不知情。」
「公司賬目上的每一筆資金，沒有我的簽字，財務根本就不可能匯款，而且全公司沒有人能夠模仿我的簽名。」
「既然是這樣，那你又怎麼解釋給那幾名保安家人的錢？不要說你不知道，我們已經從銀行查到了記錄，這筆錢就是從你們公司的賬戶上轉給了你的助理。」
金雲輝將手中的香煙狠狠的掐滅在了煙灰缸里，道：「秦隊長，拜託你能不能有點常識，公司財務給我的助理轉賬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你怎麼解釋這筆錢出現在了那幾名保安家人的手裏？」
「這事你問我，我又問誰去呢？況且你們又是怎麼判斷保安家人手中的錢，就是從我們公司賬戶上轉過去的那筆錢呢？一個是銀行轉賬，一個是現金支付，這兩者之間並沒有本質上的聯繫。」
金雲輝一副鄙視的眼神，覺得對方就是在拿這件事套自己的話，可他壓根就不吃那一套，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自己那個助理的身上，這樣一來也就死無對證。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秦偉明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三言兩語想要將他給忽悠住，至少目前南淮找不出幾個人。
聽到對方的解釋，秦偉明面色平靜，道：「兩者確實沒有什麼內在的聯繫，但是這筆錢從你們公司賬戶轉給你助理的用途，想必你應該知道吧？畢竟你剛才說了，沒有你的簽字，財務那邊不可能會給任何賬戶匯錢，而且還是這麼大一筆數額。」
「這個就要讓財務去查一查了，不過公司每天那麼多的匯款，找起來可能會比較麻煩。」
「沒關係，我們不怕麻煩，況且我們已經從銀行那邊調取了轉賬的具體日期，以及轉賬的金額，這樣查起來或許會更加方便一些。」
見對方如此執著，金雲輝無奈讓秘書將財務給叫了進來，道：「有一筆轉賬，你幫着核實一下，看看當時是不是我簽的字，另外核實一下這邊前的用途。」
「好的金總，不過我需要知道具體的匯款日期和金額，這樣才能查到相關的信息。」
「你直接和這幾位警官同志要。」金雲輝伸手指了指坐在對面的秦偉明。
本以為叫來了秘書，秦偉明等人便會跟着對方離開，至少能讓自己稍微的消停一點。
可偏偏秦偉明這會開口說道：「你們兩個，帶着我們查到的信息，和這位財務去查一查，看看當時這筆錢有沒有金總簽字，另外這筆錢的用途是什麼。」
「收到，秦隊。」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兩名手下跟着去調查，而秦偉明本人繼續留在這裏。
「秦隊，還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暫時沒有什麼了。」
「如果沒什麼，那我要先工作了。」金雲輝已經下了逐客令。
可偏偏秦偉明這會揣著明白裝糊塗，笑着說道：「那金總你繼續工作，我就在這坐着，絕不影響你。」
聽到這話，金雲輝一口氣血差點沒噴出來，不過對方都已經這麼說了，他再說下去，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適，畢竟還沒有到真正撕破臉皮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