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流淚

似乎是注意到高嬤嬤臉上的膽怯，胡氏冷森道：「高嬤嬤，你家裏頭我記得還有個快要成婚的兒子吧？」

「……是，夫人。」高嬤嬤腿一軟差點跪下來，心底原本籠罩的一點小心思也徹底的灰飛煙滅不敢在動彈了，胡氏瞥了她一眼，哼道：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本夫人只是問問罷了，你怕什麼？」

「夫……夫人，老奴對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高嬤嬤快哭了，抖著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胡氏昂着頭，高傲的說道：

「哦？是嗎？那現下倒是有個讓你證明忠心的機會呢——」

「啊？」

高嬤嬤懵懂的抬頭，有點不明白鬍氏的意思，胡氏勾了勾手指讓她湊過來，在高嬤嬤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高嬤嬤的老臉一下子就白了，嘴唇抖動，

「夫人，這……這……不行吧，萬一被老爺老夫人知道了，不會放過老奴一家子的啊！」

「你怕什麼？真到那時候，沒有人會怪你，只會怪那個賤人！」胡氏眼底閃過一抹厲色，摸著自己嫩滑的手，眼神威脅的看着高嬤嬤，

「怎麼，你不願意？這可是個一步登天的大好機會哦！」

「老……老奴，願意。」高嬤嬤磕了頭，眼底帶着一抹驚慌還有壓抑的欣喜。

胡氏見狀笑開了，原本因為要大出血賠錢而鬱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她讓高嬤嬤起來，看着她，「這段時間就看你的表演了，好了，先去將賬房們都找來吧！」

「是，夫人。」高嬤嬤沉聲點頭，走出了屋子，到了屋外，她眼底迸發出一股強烈的亮光，如果夫人說的那個計劃可行的話……

——對她來說，真的就是一步登天了。

她看向院子左側，那裏是大小姐所在的院落，落花苑。

落花苑

蕭琉煙看着那擺的滿滿當當的嫁妝，深情淡然，玉娘則是紅着眼，「夫人，您看到了嗎？大小姐現在成長了，厲害了，您的嫁妝，也被要回來了，要回來了，嗚嗚……」

「玉嬤嬤，大小姐的嫁妝要回來了，這是好事呀，你幹什麼要哭啊？」阿六有些不能理解玉娘的心態，看着她哭好奇的問道。

玉娘抹了眼淚點頭，「阿六說的沒錯，是好事，是好事，我就是有點激動了……這是好事啊。」

「玉娘……」蕭琉煙看着玉娘的神情，低聲呢喃著，總覺得玉娘似乎有什麼事沒有告訴她，還是她的錯覺呢？

「不過大小姐，您外祖家還真是有錢啊，這麼寶石，還有地契，文玩古董，天呀！」阿六在每個箱子前蹦躂，嬌俏的小臉上扶著一坨紅暈。

十分興奮了。

蕭琉煙看着她的樣子哭笑不得，這丫頭，有點神經質，卻十分的可愛，看着那些東西，她陷入了沉思，上輩子，蕭流月就是靠這些得了秦王楚風的寵愛嗎？

不，不是，秦王楚風對蕭流月一直是抱着心思的，蕭流月總是一副仙人之姿，不食煙火的美好模樣，讓楚風還有楚玉兩個人對她都有一種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心態。

蕭流月本身也有手段讓楚風對她俯首稱臣，在加上這些天價的嫁妝，只是她算錯了，最後繼承大位的不是楚風而是最初眾人都不看好甚至是瞧不起的楚玉。

——可就算是這樣，楚玉還是娶了蕭流月，給她尊貴的皇后之位，蕭流月真的是踩着她的骨血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頂峰呢！

楚玉，也的確是個賤骨頭呢！

想到這裏，蕭琉煙眼底涌動着恨意，一瞬間整個人的氣息都黑暗冷冽了不少，玉娘在她身邊感受到她的氣息詫異的看着蕭琉煙，忍不住開口：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您沒事吧？」

「我沒事，玉娘，這些東西就交給你管理了，我先去休息了。」蕭琉煙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不等玉娘反應就抬腳離開了。

身後的玉娘看着她，眸光帶着擔憂，很快，阿六過來抱住她的胳膊，道：「玉嬤嬤，你發什麼呆呢，我們快將這些都收拾好了，免得明天那幾個庶女來打秋風。」

「哦，好。」玉娘回過神，點了點頭。

屋內

蕭琉煙將門關好，整個人從門板上滑座下去，抱着自己的雙腿，她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感受到那股灼熱，她有些驚訝——

「我，怎麼流淚了？」

是不甘心自己一心付出得到了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嗎？

還是不甘心自己一心付出，蕭流月卻輕易的得到了她想要的，她珍惜的，她的一切呢？

她也不知道。

只是，這眼淚猶如不受控制一般，越來越多，越來越泛濫。

突然，一雙手撫到了她的頭頂上，蕭琉煙淚眼朦朧的抬頭，楚夜冥那張妖異俊美的臉龐放大的出現在她眼前，那雙幽黑冷森的貓瞳複雜的看着她，或許是看到她哭了，楚夜冥的嗓音難得的帶着一抹柔軟，

「哭什麼？醜死了。」只是說出口的話，帶着絲絲彆扭。

「楚……夜……冥……」蕭琉煙看到他在這裏，心裏有些複雜，雖然他的話不好聽，可是這時候卻是帶着一抹讓人心悸的溫暖，胸口涌動着暖暖的，酸澀的感覺……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孤的肩膀，借你吧。」楚夜冥和她坐在一邊，嗓音依然一如既往的森冷，只是蕭琉煙還是從裏頭聽到了一絲，溫暖。

「嗯。」

謝謝。

蕭琉煙在心中說，隨後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淚珠滾落在他上好的絲質錦袍上，卻又因為暗藍色的衣袍看的不太清晰。

「你這女人看着不是一副清冷孤高樣子么？哭什麼？」

「……」

蕭琉煙沒有回答他，只是掉着眼淚，楚夜冥也不需要她回答，繼續說道：「你對孤一直防備，對蕭家這些人倒是掏心掏肺啊，那麼一大筆嫁妝就這麼放心給個繼室管理著，還好不是太笨還知道要回，若是在遲一兩年，你恐怕就光屁股嫁人了。」

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毒舌呢，蕭琉煙唇角彎了彎，微微閉眸，似乎有他在，她也感覺到十分的有安全感，居然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