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t正能量的羊群效應
有些時候，能被人敲詐勒索也是一種樂趣，特別是被自己的部下敲詐勒索，說明你不是那種令人討厭的領導。斯達公司這些駐廠技術人員怎麼說也是硬件組的延伸，屬於祁景燾直接指揮調度的兵，他們的工作成績就是硬件組展現在集團公司各個業務部門的成績。自從計算機維護維修業務開展以來，他們非常給信息中心漲臉，祁景燾也不用浪費太多的時間去做那些無聊的監督督促。
祁景燾第一次請自己直管的部下吃飯，自然不會吝嗇。滇中市新開了一家海鮮大排檔非常適合年輕人聚會，夠檔次，又不過於嚴肅。斯達公司這些駐廠技術人員都是年輕人，在南煙干著南煙正式職工該乾的工作，拿着南煙正式職工三分之一的薪水，他們也非常不容易。生猛海鮮對於彩雲之南的人來說畢竟還是稀奇的玩意兒，就獎勵他們一個難忘的海鮮大餐好了。
吃完海鮮大餐返回果園已經晚上十點多，祁景燾剛剛走進庭院，就看見祁琳送一夥村子裏的少男少女出來。
「景燾哥哥回來啦！」
「大哥回來了！」
「叔叔回來了！」
……
「哦，怎麼就要回去了，不多玩一會兒？」祁景燾笑容滿面地回應着魚貫而出的少男少女們。這些人看模樣都似曾相識，都是學生模樣，大的十八九歲，小的十五六歲。可是，除了其中幾個，大部分人都不是太熟悉，他根本就叫不出人家的名字。不過，既然是祁琳送出來，一個個還熱情的和他打招呼，他也要表現出主人的風度。
「景燾哥哥，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明天再來。」祁景燾這才注意到幼兒教師培訓班的殷素芳、孔麗萍那幾個丫頭居然也混在人群裏面，還有他堂弟祁景燁也混在裏面。
「哦，要不要開車送你們回去？」祁景燾看看時間快晚上十一點了，也就不再挽留。
「不用了，我們這麼多人，翻過後山就到村子裏，比坐車快多了。」殷素芳靦腆地謝過祁景燾的好意。
「是啊，山路已經有路燈了，路也好走，我們很快就能到家。」
「大哥，我陪他們一起回去，今晚就不住這裏了。」
……
陽光燦爛的年輕人說說笑笑地告辭走了，祁景燾滿頭霧水地站在原地等送客人的祁琳回來，笑呵呵地問道：「琳琳，大晚上怎麼還有這麼多小客人？」
祁琳大大方方地說道：「哥，他們都是村子裏的高中生，今天一起來找我請教學習方法，在果園呆了一整天了。」
「呵呵，去年你是女狀元沒人來請教，怎麼今年一窩蜂都來了？」祁景燾滿臉疑的詢問。
「去年寒假咱們家忙着果園的事兒，暑假我沒回家。這幾天我輔導小燁，小川、小雷他們幾個學習，他們知道后就都來啦！這段時間我也沒太多事，打算帶她們一段時間，算是辦個興趣班吧！」祁琳一臉謙虛地說道。
「呵呵，不錯啊！還是你這位女狀元有影響力。既然都主動找上門來了，學習態度就很不錯，你就好好輔導他們。榜樣的力量是無窮嘀，他們有學習的動力，就把你的學習心得體會給他們好好講一講，也把你在外面漲的見識說說，幫他們開拓視野，不要搞成作業輔導班。」祁景燾笑呵呵地說着，又習慣性地擺出一副大哥的模樣教訓起妹妹。
「這麼多人，高一到高三的都有，殷素芳她們幾個也跟來了，我哪裏有時間給他們講作業？學習還得靠自己，肯定是着重給她們講方法和心得體會，然後就靠他們自己練習啦。」
「殷素芳和孔麗萍她們幾個還想參加今年的高考？」
「她們一直在做準備。幼兒教師培訓班的課程對她們來說不算太難，她們呆在滇中師專學習，還有大把的時間複習備考呢！」
「呵呵，有志氣。離開學還有二十來天，你就給她們好好梳理下知識體系。讀書，是講究方法和效率的。死讀書，讀死書只會適得其反。高考，想要考取重點大學不容易，如果僅僅是考取個普通本科、專科，拿下基礎分就已經足夠了。你給她們講一講歷年高考的統計數據，普通本科的錄取線才多少？只要平均分達到57%以上就能確保考取本科，平均分達到49%以上就能考取專科。那些在校高中生，如果她們目前的學習成績一般，只想考取大學，改變自己的身份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事了。她們只要把占每年高考70%的基礎題拿下80%就成，根本沒必要陪那些準備考重點大學的尖子生鑽牛角尖苦讀。」祁景燾優越感十足地評價著高考，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花錢送出去培訓的學員打算跳槽覺得不正常，反而還贊成她們有志氣。
「呵呵，哥，你這些話以前怎麼不給我講講。早知道高考就是湊分數，我就沒必要那麼辛苦了。」祁琳一副懊惱不已的小模樣。
「自甘墮落，你是尖子中的尖子，基礎題不全部拿下對得起誰？高考的分差就是靠那30%有梯度、有難度的題目來拉開差距嘀！要不然，那些名校和重點院校怎麼能招到他們認為的好學生？」祁景燾絲毫不給妹妹面子。
「哥，我這個興趣班今天剛剛開班，分給你一個晚上的教學時間，你給她們講講你對高考的認識和理解，怎麼樣？」祁琳岔開話題，打算拉老哥下水。
「既然人家信任你，你就先帶着吧！我沒參加過高考，說不出什麼大道理。」祁景燾才不上妹妹的當，那些高中生是來找祁琳探討學習方法的。她們是同齡人，有共同語言，自己介入不方便。再說了，祁琳畢竟還是在校大學生，自己已經離開學校多年，他的經驗對於現在的高中生不見得有用。
「哥，你才是他們的偶像，我覺得他們更崇拜你哦！」祁琳的小馬屁馬上送上。
祁景燾不以為然地笑笑：「呵呵，崇拜我什麼？會賺錢，能生財？如果他們真崇拜這些東西，你就給他們講講知識就是力量，知識改變命運的普世大道理。讓他們都以我們為榜樣，有個明確的奮鬥目標，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們現在就是這種想法，我估計他們在家裏肯定被父母刺激了，才會一窩蜂地集中起來過來找我。」
「這是好事啊！琳琳，你有沒有發現一個現象，我們農村裏面那些大中專學生的分佈非常有意思。」
「什麼現象？」
「一個家庭或者家族，如果出現一個大中專學生之後，那個家庭或者家族就會有人連續考上大中專。」
「哥，你是說我們村子裏？建國以來，我們村子裏能上大中專的也不過六七十人，基本上集中的那麼幾家。我們家三個，如果擴大到整個祁家有十九個；一隊張家四個，二隊殷家五個，三隊孔家七個，五隊王家集中在一家人四個，六隊張家也是一家姐弟五個……」
「不止我們村子裏，我說的是農村，這是個普遍現象，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做過這類社會調研。那些連續出大中專學生的家庭，他們的智商並不一定比其他人突出，家庭經濟狀況也不見得比其他人家好，甚至更差。像你剛才提到的六隊張家那姐弟五人，他們的父母都是殘疾人，他們的母親甚至還屬於智力有問題的殘疾人。她們家的大姐張麗紅比我高三屆，84年考取滇中衛校，88年在市醫院工作后支撐起家庭。後面陸續考取初中的三個妹妹成績優異，全部初中畢業就放棄上高中考大學的機會，選擇考取中專儘快儘早就業，和她們的大姐一起支撐家庭。她們家最小的弟弟也非常厲害，去年剛剛考取市一中，按照那小子的成績，考個重點大學沒問題。」
「哥，你說的是果園裏面看守倉庫那位張大爹家嗎？」
「呵呵，就是張大爹家，他們家現在算是過出來了。張麗青93年從財校畢業，在稅務系統工作；張麗蘭95年從農校畢業，在農業系統工作；張麗芬明年也即將從滇中師校畢業，可惜現在不包分配，工作就成問題了。嗯，等她畢業再說。」說起這家子，祁景燾微微一笑。
祁琳的思維還在考慮問題，開口問道：「哥，認為這是個什麼現象？算不算是羊群效應？」
「農村裏產生這種現象，也算是一種羊群效應吧！不過，這是一種非常正能量的羊群效應！如果這個現象能超越家庭，超越家族，在一個個村子裏形成相互學習，相互幫助，共同進步的群體效應，成為咱們農村的普遍現象，農村還會落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