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手上路

祁景燾努力回憶著杜河師傅教自己學車時的情景，模擬著杜河師傅開車時的駕駛模式，嘴裏叨念著杜河師傅所說的那些駕駛員注意事項。從生疏到熟練，從膽怯到勇敢，從戰戰兢兢慢慢悠悠到一往無前橫衝直闖，……

不知不覺中，他的手腳越來越協調，動作越來越流暢，黑色帕薩特如同一條游魚靈活地在沒多少小汽車的公路上行駛，還沒開出40公里路就已經覺得自己成為人車合一的車神了。

這個時候，祁景燾駕駛的帕薩特已經抵達原來說好的目的地——峨山坡腳。看看時間還早，新手上路正在興頭上的祁景燾一鼓作氣，不管不顧地衝進峨山壩子通往元江最險要的路段——化念大山，進入到地勢險要的盤山公里路段。

這個路段依山體盤山修築，一邊是連綿不絕的山坡懸崖，一邊是陡峭空曠的懸空路基。一輛輛爬坡的大貨車哼哼嗤嗤蜿蜒緩慢爬行，和對頭由於下長坡，剎車水蒸騰中霧氣騰騰的大貨車交錯而過。

祁景燾開的是新轎車，動力十足。這個路段祁景燾乘坐別人的車已經走過多次，對這裏的路況非常熟悉。自己駕駛汽車，都覺得人車合一了，更是充分顯示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大無謂精神，總能瞅準時機超越前面龜行的大貨車，在那些龐然大物之間忽快忽慢的穿梭行駛，都有些杜河師傅的高手風采了。

眼看着快到山坡頂了，覺得自己就是玩車的天才，心裏頭難免有幾分得意。直到這個時候，人車合一的車神才發現那個陪同他試車的小妞好久沒動靜了，不由地偏頭看看好久沒吱聲的徐曼麗。

只見這妞已經把自己牢牢綁在副駕駛位上，俏臉煞白，眼睛緊緊閉着，右手死死抓緊扶手，左手緊握，雙腿登踏車廂前端，好似在踩踏剎車……一副認命而又眼不見心不煩地自閉模樣。

「喂喂喂，沒必要這樣吧？放鬆，放鬆……我們快到化念大山坡頂了。」祁景燾好笑地提醒着裝鴕鳥的徐曼麗。

「哦，我們還活着啊！」徐曼麗睜開眼睛瞅了眼窗外，已經看不到其他山峰了。徐曼麗做直身子，開始欣賞車比雲高的奇妙風光。

「說什麼話，你燾哥天生就是玩車的高手。這段路我跑過好多次了，每個路段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彎道有幾度都記得，熟的很呢。」祁景燾開始吹噓。

稍稍放心的徐曼麗白了他一眼：「你以前是坐車，誰不會走？又不是你開的車。」

「我每次下縣份都是坐在副駕駛位眼睜睜的看着路，和我自己親自開車有什麼區別？你以為是乘坐大巴車，閉着已經睡個覺就到目的地了？」

「別說話，好好看路。」

「看你緊張成那樣，陪你聊聊天。嘿嘿，我們只要闖過一次這個大山，在山區路段開車就算真正出師了。」

「誰說的？」

「那些陪我下縣份的老司機都這麼說。你看啊，這個路段，從峨山坡腳到化念坡腳有48公里。上坡下坡路程各半，坡陡彎道又特別多，正向反向的彎道都有。走這個路段，各種山地行車的路況基本上該有的都有了。那些駕校的教練覺得學員技術差不多了，也要陪同學員來跑一次這個路段才算完事。呵呵，山坡路段已經走到頭了，我們待會兒走下坡路段，副駕方向靠近路邊。你正好可以俯瞰化念壩子，好好欣賞一下從雲端看大地的風景，和乘坐飛機降落的感覺差不多。」

「哎呀，看什麼風景，頭暈。」

「笨，別死盯着路邊看，都是懸空路基，看久了能嚇死人。要看遠處，整個周邊風景都在你的眼前漂移，是不是有點——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感覺？」

「呵呵，還真有點。不過，駕駛員是你，怎麼感覺更多的是心驚肉跳？」

「方向盤不在你手上，既然上車了，就要相信駕駛員的水平和能力。你平時乘坐那些客車還不是這樣走山路。車體大，看外面更恐怖。」

「人家客車司機都是培訓合格的專職駕駛員，哪裏像你，第一次開車出來就亂闖。」

「我這是藝高人膽大。」

「吹，使勁吹，剛出汽車城熄火幾次啦？要不是本姑娘膽子大啊啊啊……，前面就翻了輛車，小心點。」

「哦，好像是從上面翻下來的。都拖到路邊了，交警來過……」

……

閑聊中，分散了徐曼麗的注意力，這丫頭越來越對祁景燾的駕駛技術有信心了，可以正常交流了。

祁景燾的車子已經翻過山頂，下長坡來到化念坡腳的小集鎮。平平安安來到壩子平坦的路面上，祁景燾自己也鬆了口氣，準備休息一會兒，緩口氣再返程。

其實，看到翻車那會兒，祁景燾自己也開始緊張后怕了，駕駛的更加小心謹慎，而小心謹慎了，駕駛汽車下坡更累。畢竟從來沒有在公里上單獨跑過，杜師傅交給他的都是些行車安全的常識和個人的經驗體會。

杜師傅作為集團公司的專職駕駛員，能夠在寬闊平坦的場地將車輛給他練練手已經非常出格，怎麼可能讓他在公路上跑？萬一有什麼意外，人家杜師傅就慘了，要受處分的。

今天新手上路的興奮勁頭過了，祁景燾自己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徐曼麗還真夠給面子，人家那是真的是在捨命陪君子啊！

路邊攤販雲集，瓜果飄香。四周都是地勢陡峭的高山隔斷，化念壩子的空氣流動不暢，風不消息溜達進來就只能在壩子裏循環往複，直到溫度升高到一定程度，盤旋上升到一定高度才可能逃脫壩子這個牢籠。

化念氣溫遠遠高過滇中壩子，九月份氣溫依然還在30度以上。這裏，也是成為滇中市除元江谷底外另一個天然溫室壩子，盛產甘蔗、西瓜等熱帶物產，更是反季節蔬菜的重要生產基地。

徐曼麗興奮地看着車窗外稀稀疏疏的人群和密集的攤販，大聲喊道：「好多甘蔗，還有西瓜、香瓜、酸木瓜、桔子。停車停車，我們去看看。」

祁景燾把車停在路邊空地，剛開車門，一股熱浪衝進車內，混淆了車內空調形成的清涼空間。

「好熱！」

剛下車，祁景燾就受不了了，站在車身旁邊，脫下外衣扔到車裏。從副駕開門出來的徐曼麗也微微咂舌，想不到九月天滇中地界還有如此熱的地方。不過，她沒馬上脫下外衣，關上車門跑到路邊攤販看熱鬧去了。

坡腳平地這個路段，大貨車雲集，不論是準備爬山的還是已經下山的，基本上都會在這裏休息，順帶對車輛狀況進行保養檢查，以便繼續上路。路邊上除了大量水果蔬菜攤販、餐館、旅店、最多的是各種汽車維修店和加水服務點。這個壩子裏面，還有滇中地區最大的勞改農場分佈其中，形成化念鎮的繁榮和獨特景觀。

看着穿梭在水果攤販前詢價問價，品嘗購買各色水果，熱的臉上滿是汗珠，卻不亦樂乎的徐曼麗，祁景燾忍不住開口問道：「丫頭，你不熱啊！」

「熱啊！快幫我把這些西瓜搬到車上去，才2角錢一斤，太便宜了。我再看看甘蔗，好多品種啊。」徐曼麗用手扇著風，眼睛卻掃視着路邊高高的甘蔗堆。

「這裏是產地，當然便宜了。甘蔗更便宜，買20塊錢的足夠把我們那輛帕薩特的後備箱裝滿。」祁景燾有經驗，他們到元江、新平下鄉，如果直接返回滇中的時候，路過這裏也會捎帶水果回去。

「燾哥，你沒聞到空氣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嗎？好舒服哦！」徐曼麗第一次在化念鎮停留，看什麼都覺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