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拜師
夜幕中。
那輛熄滅了車燈的越野車，仿若融入到了黑夜裏。駕駛位上的楊霖，嘴角掛着濃濃的苦澀，強行壓下那一股股翻湧的衝動。他本就不是無情人，溫思璐的那些呼喊，如同感動的潮汐，差點就把他封閉的內心沖開。
他，想要和曾經告別。
他，不想溫思璐的到來，改變準備好迎接的普通生活。
曾經的年少輕狂，曾經迷戀的溫柔鄉，在**裸的現實面前，是不堪一擊。他有情，但他很清楚，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他和溫思璐都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唉！」
隨着一聲嘆息，楊霖悄悄打開車門，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附近。
幾分鐘后。
葛忠陪着黎鴻出現在國醫堂門外，儘管目光中有些同情，也猜到「楊霖」到底是誰，但他卻沒有多說什麼。明明在附近，卻避而不見，他相信楊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走吧！」
黎鴻來到溫思璐身邊，輕聲嘆道：「或許，他只是路過。」
溫思璐紅着眼眶，倔強的擦拭掉臉龐的淚水，問道：「黎老，他……還在附近嗎？」
黎鴻搖頭說道：「千米範圍內，不在。」
溫思璐攥了攥白皙拳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是路過，還是他故意躲着我，我都要找到他。」
「痴兒！」
黎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舉步朝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葛忠已經年邁，但身軀卻站的筆直，屹立在國醫堂門外，目送著幾輛車緩緩離開，一直到車尾燈消失不見，他這才搖了搖頭。沒急着回去，他就這麼站着，彷彿是在等着什麼。
時間流逝。
十幾分鐘彈指即逝。
當一道看似瘦弱的身影，出現在街邊角落的時刻，葛忠這才轉過身，舉步踏進國醫堂的大門。
「怎麼不見見她？」
葛忠在搖椅上坐下，端起已經涼了的香茶抿了口，緩緩問道。
楊霖搖頭說道：「美好的曾經，留在記憶里就好。我想往前看，所以相見不如不見。您……沒告訴她吧？」
葛忠啞然失笑道：「年紀輕輕，卻還多愁善感起來了。你以為我是長舌婦啊？」
楊霖看着葛忠的眼神，多了幾分敬意，走到他對面的椅子處坐下，麻利的從兜里掏出半包香煙，抽出一顆遞向葛忠，見他微微搖頭，便自己點燃一根，深深抽了幾口，無奈說道：「早知道她在這裏，今晚就不來了。果然，人還是不能總想着佔便宜。」
葛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感情你到我這來，是想來占我老人家便宜來了？」
楊霖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態，搓了搓手乾笑道：「您老人家，真是睿智。」
葛忠笑罵道：「別拍馬屁，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頭子我忙着呢。」
楊霖收起那份做作神態，正色說道：「葛老，不知您收不收徒弟？」
葛忠臉上的笑意漸退，問道：「你？」
楊霖立即搖頭，說道：「不是我，是我妹妹。」
葛忠露出一抹遺憾，再次問道：「她精通藥理？」
「不精通。」
「不收。」
葛忠直截了當的說道：「得了你的好處，老頭子我雖然有望再踏出一步，但那一步並不容易。如果是你，我倒是免為其難的考慮考慮。別人，尤其是不懂藥理的初學者，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教導。」
沒時間？
楊霖靜思片刻，忽然咧嘴一笑，親手為葛忠泡了杯香茶，然後雙手舉起，直接跪在葛忠面前，說道：「師父請用茶。」
「呃……」
葛忠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楊霖竟然會如此直接。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怎麼就這般輕易地跪了？
騎虎難下。
趕鴨子上架。
葛忠實在是納了悶了，剛剛就是隨口一說，沒曾想，竟然會嘗到如此鬱悶的滋味。
收？
還是不收？
葛忠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最終還是幽幽嘆了口氣。說起來，楊霖這孩子還真是不錯，不但知恩圖報，而且有情有義，就連極為珍貴的《百草丹譜》都送給了自己，再加上他精通藥理，收這麼一位不需要讓自己太操心的徒弟，倒不是壞事。
「罷了。」
葛忠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看着楊霖恭恭敬敬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從今日起，你就做我的記名弟子吧！」
想了想。
葛忠起身進入內屋，返回時手中已經多了個長方形木盒，遞向楊霖說道：「想要隨我學習煉丹之術，首先要成為藥師，醫師，然後才能成為煉丹師。前幾日，你在藥材市場初露崢嶸，說明你對藥理方面有着一些造詣。這木盒內的整套銀針，是為師的標誌，也是我送出去的第四套。」
第四套？
楊霖神色一動，問道：「師父，您的意思是，我還有同門師兄？」
葛忠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說道：「沒錯，為師還有三位弟子。你大師兄方宏，乃是金皇島方氏葯業掌門人；你二師姐琉璃，現居海外；至於你三師兄，十幾年前年輕氣盛，與人爭鬥身死道消。」
死了？
誰殺的？
楊霖神色一稟，默然不語。
葛忠眼底閃過一道悲痛，沉聲說道：「拜我為師，你需要謹記一點，不許作惡。否則，不用招惹到的人報復，我就會主動清理門戶。」
「弟子謹記。」
楊霖認真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
但葛忠眼底卻閃過一道滿意神色，點頭說道：「善我者善，惡我者殺。」
說完。
他重新打量著楊霖，問道：「說說看，你對藥理方面精通多少。」
楊霖猶豫了，因為這個問題，他連自己都不清楚。腦海中的傳承，的確令他知道不少藥理方面的內容，儘管做過簡單的梳理，可說起來，他連最基礎的東西都不太懂，除了丹方上藥材的搭配，他連很多很多藥材的屬性和藥效都不清楚！
如實告訴葛忠？
不行！
傳承屬於他的秘密，他真的不願意透露給任何人。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