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心細如絲
巨大的聚靈陣乃是仙人所留，儘管過去很多年，這座聚靈陣依然有效，而且無時無刻不在運作，使得風靈山靈氣充沛。
對修鍊者來說，風靈山猶如仙境，是難得一見的修鍊寶地。
然而。
這一切卻因某種變故讓這塊寶地成為了極凶之地，而聚靈陣也成為了靈氣與煞氣並存的詭異中心。
對任何修鍊者來說唯恐避之不及，楊霖卻盤坐在聚靈陣中，肆無忌憚地吸收煉化這裏的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
用有煞氣種子的他，根本不用擔心被煞氣侵體，這座聚靈陣彷彿是專門為他而建造的。如果不發生意外，他甚至可以在這裏呆上一陣子，直到突破為之。
然而。
這種想法只是他一廂情願，真正使得聚靈陣遭受變故的因素豈會容許他霸佔此地。
呼嘯而來的寒風鼓盪著楊霖的衣衫，捲起無數飛雪，陰寒的風雪如同利刃般試圖刺破楊霖的皮膚。
一股濃烈的煞氣突然襲來，直指楊霖后心，那煞氣猶如實質，像是一把鋒利的劍，來勢極為兇猛。
楊霖猛然睜開眼睛，雙掌重重地擊打在地上，整個人翻身騰起。
咚！
他原本所在的地上傳來一陣悶響，煞氣猶如潑墨般轟在地面，將石板侵蝕出一片坑洞。
能將煞氣發揮到如此地步，此人定是對煞氣瞭若指掌，甚至控制力遠超楊霖。
難道是魔人？
楊霖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回身望去，只見濃重的煞氣匯聚在半空，彷彿是一團黑霧，而在黑霧當中，隱約可見一道人形物體，除此之外，他僅能見到的只有一雙猩紅的眸子。
那雙眸子極為詭異，紅的如同兩顆紅寶石，在那團黑霧中顯得明亮且詭異。
「魔人。」楊霖淡淡道，他推測了不少結果，卻從未想過魔人會出現在風靈山，畢竟這裏是地仙的居所，魔人這等存在怎敢入侵？
可偏偏就是這種不可能最終成為了可能，只能說魔人的膽子有夠大的。
魔人猩紅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楊霖，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夾雜着沙啞的聲音飄來：「人類，告訴我你為何會有煞氣種子？」
楊霖歪著頭，冷笑道：「你猜。」
魔人慍怒，在他看來，楊霖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人類，是他動一動手指就能捏死的存在，而這隻螻蟻竟敢調戲他。
「你的膽子很大，只可惜太弱小了，若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你可知道？」魔人冷冷道。
楊霖心知肚明，他的感知太敏銳了，敏銳到哪怕是一個小境界的差距都能輕易的分辨出來，更何況兩者有着巨大的鴻溝。
「魔人是與仙人並存的異類，實力之強遠超修鍊者，你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層面，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楊霖內心不安，表面卻極為平靜。
魔人微微皺眉，驚嘆楊霖的冷靜。
楊霖輕吐了一口氣，眼眸中散發着自信的光華，平靜道：「只可惜，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具殘缺不全的魂魄，我猜你大概是被某種手段束縛在了此地，只能依靠殘魂霍亂風靈山，卻無法影響整個冰天雪地，對嗎？」
魔人微眯著猩紅的眼睛，像是被道破的心事，有些惱怒，不禁沉聲道：「你很聰明，但過慧易夭。我的確無法控制整個冰天雪地，卻可以在這座聚靈陣中肆意妄為，你若不踏入這裏也就罷了，但是你自作聰明地闖進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太久沒有見到活人，不知不覺間話多了一些，但這不妨礙他殺了楊霖，因為他可是與仙人等同存在的魔人，是比修鍊者更高層面的強者，哪怕是剩一縷殘魂也絕不是楊霖能夠對付的。
「你真的能殺了我？」楊霖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有恃無恐的冷靜極為惱人。
魔人沉默起來。
楊霖見對方沒有回應，膽子不禁大了一些，繼續道：「剛剛你以煞氣偷襲我，自以為能夠得手，卻不想暴露了你的弱點。」
他和魔人同時看向那塊腐蝕的地板，煞氣的腐蝕之力的確駭人，但以魔人的實力，豈只是腐蝕一塊地板而已。
就算魔人並未動用全力，仙人層面的強者哪怕是一個呼吸都有着毀天滅地的威能，這魔人得是留手到何種地步才能做到這般刻意？
楊霖是從普通人修鍊而來，獲得力量之後，他深刻的體會到強者動輒毀天滅地的能力，並且隨着實力的提升，哪怕是不經意間的舉動都會造成極大的破壞，想要將力量精準的控制到微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憑這一點，你就敢斷定我失去了力量？」魔人冷冷道，眼中的寒芒更甚。
楊霖搖了搖頭，笑道：「我聽說過很多有關仙界毀滅的傳聞，而且仙人已經消失了太多年，偏偏在這座風靈山中出現了一位魔人的殘魂，我認為我會聯想到什麼？」
「什麼？」魔人下意識地問道，他與楊霖交流的越多，就越是心驚，他發現眼前的人類心思太縝密了，竟然讓他這位與仙人等同存在的魔人都感到懼怕。
楊霖不負之前的畏懼，冷靜的可怕，他似是吃定了魔人，淡然笑道：「我猜你是被風靈山的主人，也就是地仙封印在了這裏。儘管地仙已死，但時隔太多年，你的肉身也早已消散，只留下一道殘魂在這風靈山中作祟。」
安靜！極其可怕的安靜，彷彿兩人都在醞釀着一場爆發。
突然。
魔人冷笑起來，雙眸中透著一股讚賞，道：「你很聰明，也很讓我震驚，你的推測完全正確。」
楊霖眉頭一挑，他非但沒有因魔人的誇讚而高興，反而生出一絲擔憂，他不由得去想，難道自己遺漏了什麼？
魔人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桀桀笑道：「我說過了，你只不過是一隻卑微的螻蟻，卻妄圖猜測你不了解的層面。就算你剛才所說的全對，可有一點你卻不知道，那就是我的靈魂是不死不滅的，而且比你的要強大百倍，千倍，萬倍。所以你這具身軀，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