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廢墟
客機上。
楊學武跟人換了座位，緊挨着楊霖坐下，問道：「你突然要去川省，到底有什麼事情？難道是因為川妹子們身材火爆，性格火辣，你要過去……哎喲。「
楊霖一巴掌拍在楊學武手背上，在他的痛呼聲中，沉聲說道：「幾年前的那次大比，你們隊長屁股上被捅的一刀，你還記得是誰做的吧？「
「電箭。「
楊學武臉色有些不自然，乾笑着說道。
楊霖點頭說道：「今天傍晚，我通過電台廣播得到一個消息：今日午時十二點三十五分，川省德令市大洪鄉出現三點八級地震，造成多處山體滑坡，最嚴重的劉老莊村，近半村莊都被滑坡的泥石覆蓋，死傷慘重。電箭他家，就是劉老莊村。「
「什麼？「
楊學武臉色的笑意消失的乾乾淨淨，眼神里更是露出凝重神色。他還未退役之前，就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過消息，自然知道電箭已經犧牲。
之前。
他很好奇楊霖突然要去川省做什麼，因為他知道楊霖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做事向來穩重。現在，他終於明白，楊霖是擔心他兄弟的親人。
「電箭，你有黑狐這種兄弟，也能安心了。「楊學武在心底幽幽一嘆。
深夜十一點半。
客機在德令市機場降落，兩手空空的楊霖和楊學武，走出機場后便上了計程車。
「兩位，去哪？「
計程車師傅是位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發福，瞥了楊霖和楊學武一眼后，便開口詢問道。
楊霖說道：「直接去大洪鄉劉老莊村。「
計程車師傅神色一愣，頓時露出為難神色，說道：「小兄弟，這裏距離大洪鄉有一百多公里，那邊白天的時候發生了地震，尤其是劉老莊村，更是處在地震中心地帶，都造成了山體滑坡。那邊去不得啊！「
楊霖沉聲說道：「必須要去，我給你雙倍車費。「
計程車師傅苦笑道：「這不是雙倍車費的事，我聽朋友說了，那邊不少地方都出現了山體滑坡，咱們最多能到大洪鄉，根本就到不了劉老莊村。「
楊霖說道：「你只管開，能到哪就到哪。「
計程車師傅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重重點了點頭，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詢問道：「兩位小兄弟，聽你們的口音，應該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吧？是有親屬在那邊？「
「是！「
楊霖說道。
計程車師傅露出幾分同情神色，或許是心情比較沉重，也不再開口說話。
一百多公里地。
整整用了兩個半小時，才抵達大洪鄉城鎮外圍。因為通往鎮上的路段，被山體滑坡的泥石給堵住，計程車只能停下來。楊霖和楊學武還沒下車，便看到不少軍人駐守，把前面的道路封鎖住。
「師傅，謝了。「
楊霖支付過錢，和楊學武朝着前面走去。
被堵住的道路上，上百名武警官兵正在清理著泥石，兩輛推土車轟鳴，整個場面熱火朝天。幾名持槍的武警官兵看到走過來的楊霖和楊學武，全都露出驚奇神色。一位肩抗少尉軍銜的魁梧中年，箭步上前攔住兩人。
「兩位同志，前面道路很難通行，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餘震發生。兩位如果沒有重要事情，請不要輕易前往地震中心地帶。「穆劍雲認真說道。
楊霖對着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說道：「少尉同志，我們需要去一趟劉老莊村。「
穆劍雲露出驚異神色，問道：「你們也是軍人？「
楊霖說道：「我們已經退伍。「
穆劍雲恍然，說道：「如果你們非要進去，我們也不會阻攔。但裏面很危險，這裏屬於丘陵地帶，因為白天下過雨，再加上地震原因，大洪鄉已經出現二十多處山體滑坡。「
楊霖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再危險，我們也要進去。「
穆劍雲皺眉問道：「你們是本地人？或者說你們有家人在這裏？「
楊學武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們不是本地人，但我們戰友的家人在這裏。他已經犧牲，他的家人我們照顧。「
楊霖擺了擺手，踩踏着泥石朝前走去。
原地。
穆劍雲怔怔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心底卻涌動着一股說不出的暖意，他的手臂緩緩抬起，對着兩人的背影敬禮。周圍，十幾名聽到楊學武的話的武警官兵，也紛紛露出敬意，敬禮致意。
凌晨四點。
楊霖和楊學武出現在劉老莊外面，看着眼前幾乎變成廢墟的村莊，還有無數到忙碌著挖掘泥石的身影，心底湧現出一股悲痛。尤其是當他看到，一位渾身狼狽，衣服上還有血跡的中年男子，哭喊著親人的名字，拚命挖掘著泥石的一幕，令他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天災。
人類無力抵抗。
殘酷的一面，道不盡的世間悲歡離合。
楊霖的目光，鎖定一位癱坐在斷樹前抽煙的老人身上，箭步走過去后，蹲在老人面前說道：「老大爺，請問您見到劉忠的家人了嗎？「
老人紅着眼圈打量了楊霖幾眼，說道：「你說的是劉大壯家的小子大忠吧？那個當兵很多年，最近幾年卻一直沒回來的小傢伙？「
楊霖急忙說道：「沒錯，就是他。您知道他的家人怎麼樣了嗎？「
老人嘆了口氣，指向那位哭喊著親人名字，拚命挖掘泥石的中年男子說道：「那就是劉大壯，他老婆傷的很重，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他兒媳婦和孫子，到現在都沒找到，我估計啊！她們指定被壓在了下面，能活下來的幾率小啊！「
楊霖面色一變，正準備朝劉大壯跑過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老大爺，劉忠到底兄弟幾個？我記得他沒有結婚啊？「
老人把煙頭丟掉，搖頭說道：「是沒結婚，但上次大忠離開沒多久，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孩子就懷孕了，現在孩子都生下來了。我們山裏人，不講究那些禮節，兩個孩子願意在一起過，家人們也都同意，可憐英子家在村東，被泥石給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