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黎明前的瘋狂

西風緊握住了鐵鐧，此時的鐧已經通紅，釋放出如刀割般的殺氣，身上的氣勢反而內斂，不如一個準武者，看起來像是普通的中年男子，可是姜夔臉上露出少有的凝重。

姜夔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沒想到西風緊只是一個起手式，竟然給他帶來危機感。

若不是自尊心壓着衝動，他此刻已經忍不住出手了。

西風緊面色平和，似乎沒有生死大戰的覺悟，望着姜夔，讚歎道：「真君大度，允許我聚勢，一般情況下，很多聖人在我沒出手之前便想要打斷我的勢。」

姜夔暗自驚顫，臉上卻風輕雲淡，表現從容，說道：「你不要把聖人與我相提並論，真君之能，不是你能想像的。你儘管聚勢，我會讓你體會到真正的絕望。」

西風緊笑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起風了。

燕山刮過一陣寒風，比深秋的冷更透著一股寒意，滲透到靈魂。

常胖子縮了縮身體，詫異看着天空，疑惑道：「到了我等境界，即便不穿衣服，走在冰天雪地也不會有絲毫冷意，為何這陣風讓人毛骨悚然？」

「勢！」

王希慘叫嘴角血跡，看着西風緊的目光滿是敬畏，沉聲道，「他在造勢，將武道真意的勢推到頂峰，勢能改變山川河流，也能改變氣候，我們感受到的冷意，並不是外界，而是源自精神。」

常胖子張大嘴巴，震驚道：「世界上還真有這種聖賢之術，還沒有出手便影響到精神世界？」

王希露出回憶，苦澀道：「世界很大，你們沒有深入魔窟，不知道真正的武道其實在魔窟，地球的武者修行聖賢之氣，魔窟的武者則修行真氣，西風緊最厲害的是把魔窟的真意融會貫通，將身體的技能推向天人合一，爆發出聖賢之術都無法達到的力量，這就是他的武道意境。」

常胖子若有所思，輕聲道：「他……為何那麼厲害，難道武王軍的人，都是天才嗎？」

能將魔窟武道融會貫通，自創武道意境，不是外面的聖賢武者能想像的，西風緊像是開闢了一條新的死路，打開了新的局面，這種人放在武協，定然是頂級大聖都期盼的人才吧。

王希嘆道：「武王軍……」沉吟片刻，欲言又止，不過見常胖子等人眼巴巴樣子，苦澀道，「你們沒在魔窟待太久，所以根本不知道武王軍在魔窟的分量，崛起於草根之間，與魔窟交鋒，戰無不勝，裏面天才如雨，根本不是其他部隊能相比的。」

常胖子忍不住道：「我可是聽說武王軍犧牲最大。」

王希回答道：「因為武王。」

提起武王，即便是王希也不得不露出敬佩之色，又道，「上一任武王乃是天之驕子，傳聞他晉陞封號不到25歲，帶領武王軍殺入魔窟都城，以戰養戰，硬生生將魔窟的時間延遲了三年，有些事情你們大概不清楚，但即便武王死了，燕王封號，也不能抹殺他們的功勞。可惜世人喜新厭舊，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還不能大肆宣揚。所以武王軍在民間不出名。」

「不過武院的天才們，明知道武王軍死亡率最高，依然願意加入，因為武王的人格魅力。」

「西風緊便是第一任武王挑選出來的苗子，先鋒將軍，別看他半聖境界，但手中死掉的聖人超過5個，我原以為自己達到了挑戰他的資格，沒想到一招敗北，我們之間的差距比想像更大。」

常胖子聽着王希還算中肯的話，驚嘆道：「豈不是說，他可以戰真君？」

王希失笑，搖頭道：「你們想太多了，真君已經點燃了本源星辰，實力跟聖人完全不在同個層次，光是真君動用的本源力量，便能死死壓住聖人，西風緊只是半聖，再妖孽也不可能戰勝姜真君。」

常胖子等人這才鬆口氣。

若西風緊擊敗姜夔，那太恐怖了。

常胖子嘴巴乾燥，點頭道：「也對，世界上沒有人能在半聖擊敗真君，即便再天才的武者，也不能打破聖賢的規矩。」

王希目光一閃，幽幽道：「非也。」

常胖子渾身巨震，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不可思議道：「真有？」

半聖戰真君乃是華夏之頂級天才，能戰，不代表可以勝，只能說勉強過招，可是戰勝，那就是另外一層意思。

王希沉聲道：「前一任武王，在沒有登基之前，在半聖境界，硬生生斬殺了一個頂級大聖。」

嘶嘶——

常胖子等人孤陋寡聞，陡然聽到傳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王希搖搖頭，很快變得冷漠，哼道：「武王再厲害，也成為過去，燕王封號，將帶領燕家軍重振輝煌，我只是告訴你們，風水輪流轉，沒有誰能永恆不朽，即便強大如武王也有隕落的時候。你們好好乾，燕王不會虧待你們。」

常胖子等人回過神，暗鬆口氣，好險，差點被王希說的意境不穩，武王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死了。

強者為尊。

活着才有話語權，比如燕王，一句話要懲治武王軍的人，便不惜一切代價，隱藏極好的11個高手被一個個找到，待姜夔輕鬆擊敗西風緊之後，明天將是一個震撼世界的日子。

燕王加冕，成為封號！

常胖子臉色興奮，嘿嘿笑道：「我們加入燕家軍的話，是不是可以跟着您在魔窟大殺四方，地球現在強者越來越多，說不定將來反敗為勝，有燕王罩着，肯定沒事。」

王希愣怔了一下，獃獃看着常胖子，然後將目光落在燕山外的繁華都市，眸子裏閃過一絲悲涼。

繁榮嗎？

以如今地球科技發展，魔窟還沒有公開，普通百姓過着太平日子，絲毫沒有感覺到半點末日的氣氛。

可是王希知道，這些太平，都是由在魔窟死戰的武者守護的。

如果魔窟入侵地球，這一切繁華，將煙消雲散。

王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燕王封號固然強了，但是對地球有多大用處，魔窟的封號是地球的十幾倍，處於碾壓性的實力，一個燕王根本不頂用。

他甚至有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也許十個燕王也比不上武王。

燕王封號便活祭人類英雄，是不是太自私了？

這是第一次，王希撇除絕對衷心之外，想到的一個關於生死存亡的問題。

至於姜夔與西風緊的戰鬥，無關緊要了。

燕山突然下了冷雨。

天空閃爍雷電。

西風緊深呼吸，大吼一聲，將鐵鐧舉在頭頂，無數的雷電落下，來到了鐵鐧上，他以身體為媒介，化雷為己用，身上流傳著隱龍，鐵鐧上爆發出讓姜夔心驚肉跳的氣息。

糟糕！

姜夔臉色狂變，暗罵自己託大了，急忙動用本源力量，使出所有實力，迎接西風緊的攻擊。

一招！

當西風緊借用天地大力，將武道真意融入天雷之中，姜夔便知道自己接不住了。

因為天雷，大自然的力量。

至高無上！

轟！

燕山晃蕩，山腳下一片死寂。

除了一條巨大無比的裂縫之外，姜夔立在原地，臉色慘白，渾身卻是焦黑，氣息萎靡不振。

西風緊苦笑，搖頭道：「還是失敗了呀。」

砰！

西風緊坐在地上，失望不已。

他凝聚所有力量，藉助雷電之力，卻是沒有擊殺姜夔。

姜夔受傷了，而且還是重創，勉強支撐著。

兩人戰鬥結束。

姜夔一語不發，將西風緊等11個人，綁起來，送到了青山墓園，等待燕王加冕之前，直接活祭。

而自己則快速前往山上療傷。

他的傷勢，比表面要嚴重很多。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

省城的機場戒嚴，停飛一天，因為世界各國政要都派遣了使者前來拜訪燕王。

大多數人安頓好了。

夜慢慢籠罩。

很快便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當黎明來臨，燕王將會破關，走上巔峰。

這應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而此時，地下一千米的溶洞中，蘇寒盤坐在岩漿池子旁邊，那條沉睡的巨龍消失不見了，一顆紅色的種子懸浮在頭頂，沉沉浮浮，種子內部則映射出大地山川河流，一條清晰的文脈呈現在其中。

蘇寒用絕對手段，沒有即刻吞掉種子，而是開始剖析，對比著聖賢石碑所見所聞，慢慢有了新的感悟。

新道！

天空泛起魚肚白。

蘇寒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望着崑崙的方位，暗道，這又是你們的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