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最大危機
蘇寒閑庭信步，走在太白村的村道上，房屋老舊如從前，只是多了一份死氣，縈繞不散，籠罩心頭，換做其他人進來，就算是封號，也要被迷惑心智。
一道道白影在村裏走動，面無表情，顯然是太白村村民的魂魄。
突然，
白色浸染成了黑色，村民扭頭，面目可憎，死死盯着蘇寒，充滿怨氣。
「如果不是你破壞太白老祖的好事，我們都不會死，你是罪魁回首！」
「枉你自稱武王，華夏救世主，卻害死一個村子的人，你是魔鬼！」
「就算你實力再強，我們也會詛咒你，讓你日日夜夜良心不安！」
「……」
一道道猙獰的魂魄，撲向蘇寒。
他們心中對當年的事情存在怨恨，恨不得將蘇寒大卸八塊。
蘇寒蹙眉，體內的邪龍似乎有了反應，因為外界魂魄怨氣之大，遠遠超過一個村子的承載，很可能有人將方圓幾百公里的怨氣灌入太白村，想要影響他的心境。
邪龍瘋狂汲取著外界的怨氣，變得強大起來，也變得不安定，想要攪亂小宇宙，宙王也看到機會，心中狂喜，與邪龍聯手。
體內小宇宙翻天覆地。
蘇寒面色不變，心如止水。
一個金色的聖賢文字，出現在小宇宙，讓烙印在邪龍身上。
邪龍發出尖銳的叫聲，在地上打滾，痛苦不堪，那些從外界汲取的怨氣，消失不見。
小宇宙恢復安靜。
蘇寒臉色不變，繼續前進，那些撲上來的冤魂紛紛消散。
穿過村落，來到一個小山丘，這裏是太白村的祖地，也是當年周梅被困的地方，曾在一個密室中，頭頂星辰，坐下天罡之數，差點被太白聖人奪舍。
也是在祖地門口，遭到了暗殺。
往事一幕幕。
如今何求就在祖地中，被人以驚世的手段禁錮，只剩下一口氣。
蘇寒盯着祖地。
祖地之中，隱約傳來一個凄慘的叫聲，何求承受不住痛苦折磨，只求一死。然後是一陣詭異邪魅的笑聲，籠罩心頭。
原本以為何求是被崑崙帶走，但聽到笑聲開始懷疑了。
宙王不會與魔道同流合污。
這些手段出自魔道。
更像是邪王的手段。
「蘇寒！」
年輕人往前邁步，身後傳來怨毒的聲音，一個黑衣少年，眼睛赤紅，攥著一把劍，死死盯着後背，「我等你很久了，以前你給我的屈辱，現在要百倍奉還！」
蘇寒轉身，看着面孔扭曲少年，陷入沉默。
這人他認得。
在回到江城時，萬豪酒店裏，曾有人爭風吃醋，對他懷恨在心。
劉洋！
只是當年一個極其渺小的角色，放在浩瀚的聖賢世界，他只是江城一個普通人，如今卻身懷怨恨，走進了邪惡的泥潭，實力竟然達到了封號境界。
面對劉洋潮水般的惡意，蘇寒出奇沒有動殺機，而是靜靜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一幕幕。
一截光陰長河流淌。
蘇寒看到了劉洋過去幾年，生不如死，然後死中求活，最後變成現在的樣子對他的恨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劉洋喜歡林雅，曾惡言相向，詛咒周家，辱罵蘇寒。
蘇寒卻悍然出手，廢掉了對方。
看似暢快。
蘇寒此時陷入沉思，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是否造成了一個悲劇的存在。
這是他要思考的地方。
聖賢武者的修行，如果只是快意恩仇，那麼直接叫武者就行了，何必加上聖賢兩個字。
既然聖賢是前綴，那麼必須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蘇寒看着劉洋猙獰的臉龐，非但沒有動手，而是有些理解。
劉洋是深愛着林雅，林雅卻對他沒興趣。
如果當年對劉洋不是那麼苛刻，動輒以武者的修為去碾壓一個凡人，結果會改變嗎？
「我要你死！」
劉洋桀桀一笑，死死盯着蘇寒，身後浮現出無數冤魂，張牙舞爪，引動整個諸天，彷彿他所在的小天地，變成了一個魔道橫行，慾念叢生之地，看他的樣子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道瘋子。
「殺了他！」
另外一個更加怨恨的聲音傳來，從祖地中走出另外一個熟人。
謝法天！
他眼睛流血，臉色慘白，死相凄慘，明明已經死在江城，卻在這裏活了下來。
謝法天對蘇寒的怨恨，比劉洋強烈了百倍。
「其實我很憐憫你！」
謝志安一步步走來，身上的怨恨越發濃郁，化作了一副鎧甲和一桿長槍，獰笑道，「都說你是天煞孤星，任何跟你有關係的人都死了，周家滅亡，周梅死在了真實世界，嵐月被萬族凈化，甚至現在連自己都不放過，半死不活，外面的那個呂清岩，估計也會死的吧。」
字字珠心！
謝志安表面是以前那個不更事的少年，其實內心藏着一個魔念。
這個魔念，與其說是別人設置的，不如說是蘇寒自己填上去的。
他回到江城，便是尋找搭橋續命的辦法。
大衍之數四十有九，只剩下那遁去的一。
蘇寒也在尋找真正的聖賢之路，而不是現在這個混亂的武者之道。相反，這條道路可能是某人故意引導而成，絕對不是聖賢世界開闢者的初衷，只是開闢這條路的人，永遠沒有想到，境界之高低，其實不是改變世界的最強力量，反而人心才是。
萬年來，聖賢之路的發展越發完善，甚至有了僭越拔高的跡象，偏偏在最關鍵的時期，竟然出現了巨大問題。
這條路真的走不通嗎？
感受到劉洋和謝法天對他的怨恨，似乎永遠無法化解，就算自己死了，估計也無法抹掉他們的怨念。
這種負面情緒，就像是人性一樣，永遠存在。
這又回到了一個最早的聖賢爭辯。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的問題。
早年諸子百家，百花齊放，那是一個極為璀璨的大世，只是文明的發展，不但沒有給予豐潤的土壤，反而造成了一個深淵，讓人心沉淪。
蘇寒站在原地，心思飄向了宇宙深處。
廣袤的宇宙中，是否存在一個真的世外桃源？
如果沒有，自己能否製造一個？
蘇寒久久不語，看不見謝法天提着長槍，帶着獰笑，洞穿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