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魏成被抽走了大半的精血,身體虧空厲害,搖搖欲墜,背着一個幾十斤重的女娃,顯得格外吃力,但或許是良心發現,或者說是對師門絕望,臨死前想要爭口氣,硬是站着,與鑄劍道長對視。
鑄劍道長詫異,想不到平日裏最沒有骨頭的便宜弟子,竟然忤逆了自己的意思。
他笑得有點欣慰,然後眸子裏閃過殺機。
不聽話的狗,遲早會反咬。
宰了微妙。
中年儒雅男子臨終託孤,雖然身體被母子啃食,痛苦難當,但看到魏成背着女娃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你保護好他,我送你一段機緣。」
魏成抬頭,望着中年儒雅男子。
四目相對。
中年儒雅男子化作了一個聖賢字元,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那對母子尖叫起來,慌亂閃開。
可惜聖賢字元凝聚了中年男子畢生所學,更是加持了一件永恆神器在裏面,自爆之後,威力絕對可怕。
爆炸中心處,那對母子被光芒淹沒。
餘波掃過了大船,化作了塵埃。
光芒散去。
海面依然湛藍,天地一色,漩渦洶湧。
只是那直刺人心的陽光,卻消失了。
虛空中躺着三人。
一對母子,一個道人,渾身是血,意境崩潰,受到了重創。
他們連抬手的力量都沒有。
唯獨魏成立在原地,背着女娃,走向鑄劍道長。
鑄劍道長嘆口氣,憂傷道「你師兄走得早,繼承人的位置,遲早落在你頭上,為師平日對你嚴苛,卻是因為看中,不管你是否相信,為師一片苦心,希望死後,你能理解。」
一件永恆神器的自爆,足以毀滅幾百個封號。
鑄劍道長想要活命,靠的還是壓箱底的東西。
保住一條命,卻失去反抗能力。
他想要以情動人。
魏成走到鑄劍道長身邊,持着鐵棍,盯着他的眼睛,面無表情。
鑄劍道長以為他心動了,忙道:「魏成,師徒一場,何必斤斤計較呢,是你的終究是你的,當年帶你入崑崙,便是給你一番造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噗嗤!
鐵棍洞穿眉心,鑄劍道長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魏成拔出鐵棍,然後來到母子面前。
少婦咬着嘴唇,露出一副柔媚的姿態,說道:「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執意殺我,我認命,但你若是給個機會,從今天起,我便一心一意跟着你,任你驅使,不要名分那種。」
這等誘惑,放在任何年輕人身上,均很難抵抗。
血氣方剛,遇見魅惑天成。
當真是得乾柴烈火才能平息。
可惜魏成一語不發,洞穿少婦眉心,將她殺了。
少婦不知道,自從魏成在海邊斬斷情絲,便對壞女人沒有絲毫感覺,哪怕對方脫光了站在面前,只當做一頭畜生。
倒是男孩兒顯得楚楚可憐,看到母親慘死,哇的一聲哭起來,叫道:「叔叔,饒命呀,我還是孩子。」
魏成盯着男孩兒的撲閃的眼睛,笑了。
男孩兒露出討好之色,宛如牙牙學語孩子,眨着眼睛,十分討喜,咯吱的笑聲,像是一個開心果。
魏成被都笑了。
男孩兒越發開心,手舞足蹈,絲毫沒有之前嗜血一面。
魏成心中感嘆,然後洞穿了男孩兒的眉心。
天地恢復了安靜。
魏成立在空中,靜靜看着漩渦,內心茫然。
為什麼一撥人來到了漩渦附近,還沒有進去,便自相殘殺,完全不像是自己的風格,內心深處,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召喚,殺死身後的孩子,就可以佔據了所有機緣。
幸好鐵棍傳來一絲溫熱,時時刻刻在提醒他。
沒有犯錯。
魏成深深看了一眼漩渦核心,好似有一張臉在嘲笑他。
沒有逗留,便轉身離去。
他真的怕了。
這不是自己這個層次能觸碰的東西。
便在魏成離開沒多久,
一道美少年倒騎毛驢出現在原地,看着滿地屍體,搖搖頭,道:「在聖賢空洞面前動殺機,跟找死無疑,那人有點慧根,知道實力差遠,懸崖勒馬,還算不錯。」
犟驢瞪眼,滿臉不屑。
九劍長嘆口氣,拍著長劍,輕聲道:「聖者,修真齊家治國平天下,死心不改,永遠難成聖人,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那天地間,聖人境界那麼多,殊不知,德不配位,大難臨頭呀。」
犟驢盯着漩渦,懶得搭理九劍窮酸樣兒,被天墓老人玩弄的時候,也不見他如何正義凜然。
反而很享受。
九劍盯着漩渦中心,裏面一道真靈時隱時現,卻是沒有成型,嘆息道:「算了,時候未到,咱們先回去吧,難怪崑崙只來了一個鑄劍道長,敢情是來送菜的。」
一人一蠢驢,轉身離去。
……
老船晃晃悠悠,往港口飄去。
阿滿依靠在丈夫肩膀,望着小城,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蘇寒從離開后,便沒有去關注漩渦的事情。
那裏面的東西見不得人。
人去了,心性會崩,意境會突變,任何人都無法掌控,即便是崑崙來人,估計帶回去,也是一場災難。更何況,崑崙那幾個,估計是小瞧了聖賢空洞的恐怖。
阿爸端著酒吧,抹了一把眼睛,站起來,開心笑起來。
此地捕魚異常順利,阿滿對大海有着天生的感應,知道魚群所在,一網下去,便足夠了。
加冰的甲板下,是價值不菲的海鮮,少說能度過兩年。
當真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兩年。
阿爸回頭,看着女兒以及女婿,然後又回頭看向漩渦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這般活着,也許是他娘最大的冤枉吧。
船靠岸,自有商販過來圍觀,當看到甲板下大量珍品,驚呼一聲,沒多久,便搶光了,這些海鮮放在三百裏外的大城市,絕對價值不少錢。
海鮮賣完后賺了幾十萬。
比想像中更多,全是現金。
阿滿對金錢沒有多少概念,只是知道,這些錢,足夠三人生活幾年了吧。
她滿心歡喜,扭頭想要跟丈夫一個溫柔的笑,卻發現他認真清洗老船,時而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年時光,匆匆而過。
是阿滿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並非床上那點魚水之歡,而是跟愛人在一起,彷彿覺得時間一點不夠用。
其實到目前為止,
阿滿還不知道丈夫的名字,也不想要知道。
他叫蘇寒,
在外面是一人當一國的王者。
在家裏,
他就是丈夫。
僅此而已。
聖賢之修行,無非是人性的淬鍊,以及生活的體驗。
阿滿目光漸漸痴了。
好像兩人上輩子就認識一樣,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確定了是自己的伴侶。
然後順理成章的結為夫妻。
好在貌似極為不平凡的丈夫,甘於跟她過着清貧的日子。
他是真的喜歡留下,
還是等待什麼。
在丈夫偶爾迷離的眼睛裏,阿滿不忍心去問。
阿爸想要買點酒,獨自離開。
阿滿與丈夫回家,突然抓着他的手,問道:「嵐月是誰?」
蘇寒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