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至賤則無敵
秦老頭那是能輕易被嚇到的人，張嘴露出滿口零落的黃牙，用手一指護士嚷道：「是你要送的哦，我可沒錢付，醫院就是個死要錢的地方，就知道坑害我們貧苦百姓的錢，我可告訴你，老漢我一毛錢也沒有。」
護士也是氣急，這種人實在太讓人噁心了，不想搭理他了，轉頭看着剛才去交錢的余有數，肖凡贇明白護士的意思，對護士說道：「送，你別管這些了。」說完，就示意余有數把老頭扒拉到一邊去。
實在是太噁心人了，秦雨柔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極品的爹。
余有數那邊還沒怎麼用力，老頭就扒著病床開始哭喪，同時口中大喊：「醫院打人了，醫院坑害老百姓啊。」嚎叫的聲音在午夜的醫院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馬丹，還不能動手，這位好歹是秦雨柔的父親，這怎麼辦？肖凡贇看了眼秦雨柔兩兄妹，只見她弟弟只是茫然的站着，看來是指望不上了，而秦雨柔則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爹，那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個陌生人，但同時又含着一絲絕望和悲涼。
肖凡贇捏了捏眉心，看着邊上已經不耐煩的護士，抱歉地沖她笑笑，護士還算耐心，說道：「那麻煩你們把家屬工作做好，這太影響我們醫院的工作了。」肖凡贇看着仍然拽著移動病床的老頭，腦中一轉念，想到一個辦法，決定先試試。他走到余有數身邊低聲說道：「給我五百塊錢。」
余有數數出五百塊錢遞給肖凡贇，然後肖凡贇再從兜里掏出一包中華煙來，抽出一支夾在手指上，然後把整包煙往秦老頭面前一晃。
「秦老伯，給。」
「啥，我不稀罕，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老頭一抬眼，看到紅通通的煙殼，兩眼都放光了，迅速的一把抓過，拿在手上晃了晃，滿滿的一盒啊，再打開確認了一下，還特地湊上去聞聞了，「原來中華這麼香啊。」拿到煙之後的老頭總算停止了嚎叫，小眼珠亂轉說道：「你想幹嘛？」
肖凡贇摸出打火機，說道：「不幹嘛，聊幾句。這裏不讓抽煙，我們去門口邊抽邊聊？」
老頭看看病床，遲疑了一下，但又低頭看看煙盒，終於裂開嘴說道：「行，不過我再說一遍啊，我可沒錢付住院費的。」
肖凡贇也不想繼續刺激老頭，對護士說道：「麻煩等我幾分鐘，馬上就好。」然後帶着老頭走向門口，余有數靜悄悄地跟在身後一米遠的位置。
兩人走到樓房門口，路燈散發着昏暗的燈光，秦老頭用黑魆魆的手摸出一顆煙，放在鼻翼之下深深的嗅了一口，再把整包放回褲兜，還不放心的用手再按了按，確認放好了，才用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憋了好長時間，才吐出一團煙霧，「他娘的真是好煙啊。說吧，你小子想幹嘛？對了，你是誰？管起我們家的事情來？」
肖凡贇也點上煙，透過煙霧看着秦老頭那張蒼老的臉，慢慢道：「我是雨柔的老闆，認識下，我叫肖凡贇。」
「賣衣服的那個老闆？」秦老頭小眼神有了興趣，聲音恭敬起來。
「對。」肖凡贇點點頭，「大娘的病很嚴重，醫生的意思是需要趕緊治療，現在我們要把她送到重症監護室里，才能暫時保住她，後續再想辦法治療。」
「治療？你說的輕巧，錢呢？」秦老頭至始至終抓着重點。
肖凡贇彈了彈煙灰，看了眼老頭說道：「錢我已經交了，所以先送進去吧。」
老頭把頭搖地快道：「我們家可沒錢還你，不送，等下就拉回家，命好就挺過去，要是死了，就怨她命不好吧。」
「錢以後再讓雨柔慢慢還，不急。」肖凡贇盡量試圖說服。
老頭還是搖著頭，說話內容更是傷人，「不行，雨柔的錢可是要交給家裏的，不然全家不是喝西北風啊，再說了，你可別忽悠我，進了醫院，可不是幾千能治好的，不得好幾萬啊，真沒錢治。」說完，老頭狐疑的看着肖凡贇，眼光不住的在他身上打轉，然後露出一個很猥瑣而又討好的表情，頭湊了過來，肖凡贇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汗臭味。
「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家雨柔了吧？我說呢，這麼積極要給那婆子治病。」老頭露出了自以為瞭然的微笑。
你可真會聯想，但肖凡贇也不想解釋，儘快搞定這噁心的老頭子再說，肖凡贇掏出口袋中的那五百塊錢，遞了過去，「秦老伯，這錢你拿着，這幾天好好買點吃的，補補身子，醫院的錢我已經交了，至於什麼時候還，真的不急，你看怎麼樣？」
老頭看到錢，兩眼放光，一把抓住，就要往兜里裝，肖凡贇不鬆手，口中說道：「錢拿了，可不要再在醫院鬧？」老頭死命拽了拽，沒拽動。
「你先把錢給我，而且我可告訴你，你想讓我們家雨柔跟着你，區區五百塊可不夠。」老頭一想到這，整個人亢奮起來，盯着肖凡贇說道：「看來你是真的看上我們家丫頭了，丫頭長的水靈啊，養這麼大不容易，我看你人張的也帥，出手也大方，像個老闆的樣子。」說着說着，秦老頭豎起大拇指，然後猥瑣地說道：「這樣吧，你先給我五千，回頭再把聘禮送來，我也不多要你，就來個十萬，雨柔就跟着你，你看怎麼樣？」說完，嘿嘿地笑。
好傢夥，這一轉眼就開始賣女兒了，啥情況都不打聽，就要錢，簡直就是人渣啊。肖凡贇懶得和他東扯西扯，直接說道：「這錢你要不要？要就不要鬧，先幫大娘把病看了，醫院的事情不要你管，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如果你配合，下個月還給你五百。」肖凡贇頓了一下，「你可要考慮清楚？」
「要。」老頭反應極快，手上一用力，抓着錢就跑了，邊跑還邊說：「那你照顧好他們，下個月我再來找你拿錢，你考慮下，雨柔這麼漂亮，十萬塊真的不多的。」轉眼就沒影了。
肖凡贇看着老頭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準備往裏走。
一轉頭，就看到秦雨柔頹然地倚靠着牆，醫院的走廊上白色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拖得長長的，一張俏麗的臉慘白慘白的，淚水佈滿了臉龐，那眼神悲涼的可怕，最哀莫過於心死。
這章作者菌自己寫的時候都很有感觸，願天下不幸福的人努力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