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踏於腳下
裝修簡單的客廳內，何韻坐在沙發上有些焦急，不時望向高掛的時鐘。
已經深夜十二點后了，秦軒居然還未回來。
「小軒到底幹什麼去了？」
「姐，他都那麼大了，總會有點自己的空間。」在何韻身旁，一個與她容貌有七分相似，卻充滿稚嫩。只是小臉冰冷，連她說話的語氣也是如此。
「何雨，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何韻因心中急迫，一時間語氣有些責怪：「秀姐拜託我們照看小軒，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和秀姐交代啊！」
何雨眼神下移，聽到姐姐的責怪聲，心中愈加不滿，甚至對秦軒還有一絲怨恨。
自從秦軒來了之後，何韻對秦軒的關心比她還要多，雖然她不承認，但何雨心中卻有種失寵的感覺。因此，她向來對秦軒都不待見。
細微的開門聲響起，姐妹倆同時望向門口。
「小軒！」何韻見到門口的身影，不由得大為驚喜。
倒是何雨冷哼一聲，起身道：「姐，我回去睡覺了，明天我還要去複習。」
秦軒望着這對姐妹的身影，遙遠的記憶不由讓他悵然，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我，回來了！」秦軒心中不由自主的一暖，有些酸澀。
看來，消失的不僅僅是我一身的修為，連道心也不存在了么？
秦軒心中倔強的想着，不願承認，但望着何韻熟悉的身影，卻忍不住眼眶微紅。
何韻立即跑過來，一把將秦軒抱在懷裏，道：「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不回來，你是要急死小姨么？」
秦軒的眼睛驀然瞪大，他的個頭與何韻相差不多，但此時何韻卻是穿着一襲睡衣，身體各處傳來的柔軟讓他心中一顫。
「何韻，我都多大了，你怎麼還把我當作小孩子。」秦軒有些慌亂的掙脫，臉色微紅。
見到秦軒無事，何韻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看到秦軒害羞的模樣不由得掩嘴一笑：「哎呦，還害羞了！也是，如今小軒也長大嘍，嫌棄小姨老了。」
面對何韻的調笑，秦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以前他總是不喜歡何韻把他當作小孩子，現在卻讓他心中溫暖。這是他步入修真界后，再不曾擁有過的感覺。
何韻拉着秦軒的手臂走到沙發前，清了清嗓子，如父母訓斥一樣：「說，這麼晚不回來幹什麼去了？」
儘管何韻學的很像，但她眼中卻忍不住露出笑意，尤其是看到秦軒窘迫的時候。
換作以往，秦軒肯定會什麼都不說，然後跑回屋內去。
「出去走了走，看看靜水市的風景。」
秦軒輕輕道，眼眸直視何韻一雙秋水般的瞳孔，「讓你擔心了，很抱歉。」
何韻不由得愣住，望着一反常態的秦軒，有些發獃。
「沒，沒事……」何韻有些慌亂，與秦軒接觸三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秦軒道歉。
「夜深了，何韻你早些休息吧。」
秦軒溫和一笑，轉身便向房間內走去。
小軒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
何韻很快反應過來，心中疑惑：「你這麼晚回來，不是去找女朋友了吧？」
秦軒只是抬起手擺了擺，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小軒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也對，在這個年紀也很正常。」何韻低聲嘀咕，想起剛剛抱住秦軒時硬朗的身體，一時間她俏臉也有些發燙：「看來他真的長大了。」
回到房間內，秦軒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與自己相伴三年的書桌，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打開書桌下右側第二個抽屜，一張木框的照片出現在在他眼中。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還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明心湖畔。
秦軒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記憶，他父親秦文德是金陵秦家之人，后與秦軒的母親沈心秀相知相戀，並後來拒絕家族安排好的聯姻，一氣之下與家族鬧翻。不僅如此，他還當眾領了結婚證，大張旗鼓的放到他父親也就是秦軒的爺爺面前，讓其見證，差點沒氣的秦老爺子舊病複發。
自那后，秦文德便領着沈心秀離開京都，獨自前往靜水市生活。而秦軒的母親沈心秀身為金融系的高材生，再加上秦文德也不甘心就這樣庸碌一生，兩人在秦軒十四歲時，已然決定前往外地創業，一走便是三年，從未歸來過。
不過秦軒卻知曉，在這短短三年內，他的父母在外鄉拼搏，一個從無到有拼搏出了上億資產的商業傳奇。一個則是成為江南多地的地下龍頭，但當時的秦軒卻是絲毫不知。
在當時秦軒的內心中，是父母拋棄他並且將他託付給外人，心中怨念積深。甚至這張合照都被他放到抽屜里任其蒙塵，父母的電話更是從未接過。唯有從何韻的口中得到一絲消息，他父母在外拼搏創業，成績不錯……
那時的他正值青春期，充滿年少的倔強。
想起自己以往的作為，秦軒心中升起無盡的慚愧。
「爸、媽，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秦軒低聲輕喃道，眼神突然變得無比鋒銳，寒芒閃爍：「陳子霄，前世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甚至連報仇雪恨的機會都不留給我，你沒想到，我秦軒，回來了吧？」
陳家，陳子霄！
前世在秦軒眼中不可企及的存在，他父母三年的拼搏，在他得罪陳子霄后。陳家只花費三天，便讓其化為烏有。
母親企業破產，父親的勢力被分化吞掉，甚至連翻盤的機會都不曾留下，徹底的一無所有。
秦軒暗暗握緊拳頭，頭顱微低。
他恨，自己怎麼會如此年少輕狂，不懂世事。
他恨，父母的三年心血居然因為他一時之氣毀於一旦。
他恨，當時秦家居然放任陳家摧毀父母基業卻無動於衷，甚至在最後的父母葬禮中，秦家居然連一人都沒有出現，反而留下了一紙文書，驅逐父親於秦家。
但……那又如何？
這一次他秦軒，他秦長青回來了，陳家，秦家，又怎能入他眼中。曾經他所承受過的屈辱，他將一件一件討回來，曾經妄圖將他打入地獄的敵人，他會一劍一劍的斬滅。
「這一世，我秦長青，不留遺憾！」
秦軒赫然抬頭，一股君臨天下的帝王之意激蕩在這房間內，暗暗發誓。
他青帝，秦長青，終將要將這繁華都市，踏於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