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君心難報

第十三章君心難報

梨梨若雪,不負景安。

看似刻骨銘心,去淡漠如水。

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永陷於泥濘,生死不復,怎堪負卿;世間最傷,莫過生死,可生死輕淡,還有什麼留住。一季花散,紅塵輕緣,只想去嘆命運無奈,想思量,卻愁量,漫過了鬢角,是誰盡傷,是誰又駐留;想風,想風帶起落梨,想梨,想梨隨風而去,更想離,離你而去。

梨梨走了,這次她真的走了,出了渙沉月樓,出了齊王府,再也沒有人攔她,一切的束縛羈絆都隨之而去,她應該慶幸的,可她走在大街上,她感受到了從未有的孤獨渺茫,她應該去哪兒?世界之大,原來她出了渙沉月樓,出了齊王府,就再無她的容身之地,是啊,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住在渙沉月樓,都好像忘了那不是她的家。

梨梨感到可悲,離開了他,自己竟是這般境遇,或許她也應該學着那些沒落官宦之家落入紅塵之地,瀟瀟紅塵,原來才是她最後不得已的歸宿,梨梨進了醉花樓,想着昔日她陪同公子一起,還是那時,他為了送她一把劍,梨梨撇了撇手中的劍,昔日不復,但昔日場景重現,她離開什麼也沒帶,就只帶了這把劍,她承認她是有些難以忘懷。

時間過的好快,怎麼也想不到的結局竟是她的結局,梨梨已在這醉花樓呆了一月有餘,她只是賣着她的藝,彈着她的琴,她會彈琴,她還記得那是公子的愛好,因為他總是一邊彈著琴一邊看着她練劍,長長久久,她也忍不住學會了。

今日梨梨又在醉花樓彈了一日的琴,日子艱辛苦澀,比不得渙沉月樓的舒適,可他寧願在這兒過這樣的日子,梨梨回到房,坐到桌前酸澀撐開自己的手,在月光的明亮下瞧了瞧,月光穿過他有些發紅的手指,射到她的眼瞳里,她目光怔怔的瞧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嘭」門窗突然被猛地推開,一道身影砸了進來,梨梨身形抖了抖,連忙收起手站了起來。

「是誰?」梨梨顧不得驚嘆,是誰要殺她嗎?她以前在渙沉月樓,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她出了渙沉月樓,想必是誰要報仇。梨梨忙朝自己的床邊跑去,拿出了冰離,這冰離劍一直放在她枕下,今日終於被她拿了出來,梨梨拔出了劍,這夜裏很黑,只有淡淡月輝,她緩緩地朝窗戶走去,窗下有一道身影蜷縮著,她看不清是誰。

「梨梨,」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梨梨的眉頭猛的皺了皺,公子的聲音,怎麼會是他?他怎會來此?好像他還受傷了,梨梨蹲下了身,瞧得真切仔細了,才發現他滿身的血,濃濃的血腥之氣頓時撲面而來。

「公……公子,是誰傷了你?」少有人能傷的了公子,公子又為何受傷。沒有等到回話,梨梨彎了腰,朝他的鼻息探了探,氣息好弱,他怎會傷的如此重。

「公子,公子,」梨梨抓着他的身晃了晃,怎麼辦,這裏她沒有葯,她要怎樣治他?梨梨不得不扶他上了床,自己披上了衣出了去,天這麼晚了,也不曉得藥鋪是否關了門,梨梨腳下步子走得急,也不知是撞了誰。

「誰,哪個東西不長眼?」梨梨向下望去,她走的太快,一個姑娘被她撞倒了,正倒在地上。

梨梨連忙扶去,「這位姑娘,真是對不起,我急着趕路。」

「趕路,趕路就可以不長眼睛了嗎?你撞著本小姐了,」那人氣勢洶洶地朝她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着上醫館,」梨梨瞧見前方的醫館正要關門,急忙甩手要推開她。

那人卻不依不饒,「一句道歉就夠了嗎?今日你休想走。」

梨梨火急火燎,醫館的門就要關了,公子的傷沒藥是不行的,這人卻抓着她的衣裳死不放手,梨梨心一橫,手一快,猛地朝她頸上一劈,那人就順勢暈了下去。

葯是買到了,可梨梨回到房裏,公子的氣息已非常淡了,淡到不易察覺,梨梨連忙抓了他的手,一股內力找他灌去,為他止了血包了扎,又給他灌的葯,上上下下,東里西里,梨梨已經累的不行,又走到床邊,探了探他的鼻,還好,梨梨終於鬆了口氣,癱坐在了床邊,看着他昏睡的容顏,他怎麼知道她在這,他一直在派人跟蹤她嗎?可他答應過讓她走的,她又為什麼要救他?救他是對還是錯?可他畢竟對她有養育之恩,多年的恩情,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睡意朦朧中,梨梨感覺到有什麼在摸著的臉,輕輕的摩擦,好柔,梨梨被這番動靜弄的慢慢的睜開了眼,一入眼便看見公子靜靜地撫着她的臉,眼裏沒有任何神情,看不透,琢磨不透,即使是他摘了面紗,可梨梨也依舊看不清他。

梨梨朝後挪了挪,景知方也收回了手,「公子,你……你醒了,可還有什麼不適。」

景知斜着眼緩緩說道:「你不用喚我公子,我已經不是你公子了,」又隨即抬頭淡淡一笑:「你叫我景知吧。」

「景……景知,是誰傷了你?」梨梨有些彆扭的說道。

「景成,」他沒有對她有所隱瞞。

「景成,他已是太子,為何還對你……」

「對啊,他已是太子,可還是對我……呵,他終究容不下我。」

梨梨看着景知,有些說不出話,他們兄弟相殘,最終只會你死我活。

「梨梨,」景知的語氣忽然變了,有些暖暖的朝她喊道。

「嗯。」

「謝謝你,梨梨。」

「不用,」他對她說謝謝,梨梨忽然有些心酸,她想到了以前,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有今天這種相處。

「景知,我……我要出去了,你自己歇著吧。」

「你……」景知默默地看着她離開,他想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未開口,他不想看見她這樣的累,在這醉花樓做一個琴師,可他又能怎樣?她說過她永遠都不會回渙沉月樓,她恨他的,景知淡淡地嘆了口氣,心悸卻無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應知梨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應知梨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三章君心難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