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朱璃聞言,像是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般,仰天狂笑:「哈哈哈……小丫頭不知好歹。公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好讓你知道我『梨花公子』的名號不是虛傳的。」話音未落,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也不如何作勢,直刺雲雪容要害。

雲雪容心頭有氣,下手這麼狠辣,此人是在太過可惡。自己當下也不客氣,伸手就往對方的劍鋒抓去,打算好好地羞辱他一番。在台下緊張地看着的石敬交手經驗豐富,她剛伸出手,便看出她想要做什麼,驚呼:「姑娘小心,劍上有毒。」雲雪容慌忙收回手,往後退去,只是再想要避開劍勢卻已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左邊肩膀被人抱住,跟着身體被人帶着一轉,滴溜溜地旋轉了一圈,同時朱璃的軟劍也被拂開。雲雪容一仰頭,便看到了一張俊美絕倫的年輕臉龐。膚若凝脂,發似黑綢,五官像是精心雕琢而出,面上似笑非笑,一雙深邃的美目正凜凜地瞪着朱璃。好美的男子,好美的眼睛。雲雪容不可救藥地沉淪進了那雙像是能誘惑一切的黑眸之中。本以為見到雲清芷就已經夠讓她自慚形穢的了,今日見到這樣天人一般的美男子,雲雪容才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白活了。

看到突然出現在擂台上的白袍美男,連雲清芷都動了容,更不用說是滿座來賓那驚艷的目光了。雲若昔的目中也微微露出幾絲詫異,這竟是在碧映湖旁梅花亭下遇到的那個白衣公子,是叫柳瀾清的吧!他的琴藝倒是很不錯的。武功……也不錯啊!

柳瀾清當然早在雲若昔一入園的時候,便看到她了。他並不算江湖人物,也沒什麼名氣,知客的見他衣着鮮亮,氣質不凡,便給他挑了個好位置讓他坐下,但是離雲若昔類似雅座的一桌還是有些距離的。

雲雪容被柳瀾清抱着轉了一個圈,才穩穩*地落了地。

朱璃受柳瀾清袖風一帶,退了五六步才穩住了身形,驚慌抬劍地指著柳瀾清,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柳瀾清面容似笑非笑,聲音溫潤如玉:「在下不過是無名小卒,說了,仁兄也不會知道的。」

雲雪容怒道:「這位公子,你不用跟他說什麼廢話,讓我來好好教訓教訓他!」說着,就要上前動手。

雲清芷出聲喝止:「雪容,退下,你贏不了他。」

雲雪容心中雖然不服,但是卻有不敢忤逆雲清芷,畢竟身為雲氏後裔從小就要明白什麼是長幼尊卑。狠狠地瞪了朱璃一眼,又滿含着期待地看了一眼柳瀾清,便乖乖地跳下擂台,坐回位子上。

擂台上,石玉華悄悄退到一邊,讓出地方來給兩人。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投注在柳瀾清身上。

柳瀾清苦笑着看着朱璃,說道:「這位仁兄,你好像真的引起了眾怒啊,不但兩位姑娘希望我好好地教訓教訓你,就連在座的賓客們,都在等著看你的好戲呢!」

朱璃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這裏不是他的地盤,這次來楚北一帶,不過是聽聞京都多美女,想要風流個夠罷了,今天會敢這麼囂張,就是覺得楚北無能人,各路江湖就算不怕自己,也會看在父親的面上對他禮讓三分的,沒想今天卻一連碰上了兩個聞所未聞的高手,還有,那個丫頭身邊的那個穿着藍色滾邊白短襖的美人身上凜冽的氣勢,迫得他不敢多瞧一眼。怎麼去惹她們之前就沒有發覺呢?這些人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面對柳瀾清帶着幾分挑釁的話語,卻又拉不下面子不應戰,只得硬著頭皮,擺開架勢,冷笑道:「既然這樣,那本公子倒要領教領教你的神功了!」說着,劍招便攻了過去,一出手便極為狠辣,似乎是想先下手為強。

柳瀾清輕飄飄地閃身避開他的招式,笑道:「這位仁兄,何必如此心急呢?這裏可是石姑娘的招親擂台啊,我們就是要比劃比劃,也得下了擂台再說吧!」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難道這個白衣少年無意擂台比武,不想做這神石山莊的乘龍快婿嗎?不過有些明眼人立馬就看了出來,比起石玉華,剛剛那個紅衣姑娘不但更加貌美,而且,家室定然在這石玉華之上,聰明人當然會挑更好的了。

石玉華聞言,卻瞬間黯然了臉色。

石敬朗聲道:「兩位少俠不必介懷,這擂台就借與兩位切磋武藝也無妨。」

柳瀾清輕笑:「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從腰帶處取出一支竹簫來,當做兵器禦敵。

看着台上拚死下辣手的朱璃和勝似閑庭撲蝶一般的柳瀾清,雲清芷眸中一片深沉,沉聲說道:「這個人武功高深莫測,若是和他交手,連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勝過。姑姑可能看得出來,他師承何處嗎?」甚少聽到雲清芷喚自己姑姑,雲若昔語氣也帶了幾分愉悅:「天下武學,博大精深,我如何看得出來。不過,他的身法招式輕靈翔動,變化萬狀,每一步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玄機。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外面的世界,並不像我們山谷里一樣停滯了。」兩人說話間,聲音很是低微,加之院中的人都全心投在柳瀾清和朱璃的纏鬥之中,根本沒有人注意。只是,台上的柳瀾清卻意味深長地瞥了她們一眼。

雲雪容痴迷地看着柳瀾清瀟灑的身影,痴笑道:「想不到天下間還有這麼俊美的男子,而且人品武功還這麼好,恐怕連爹爹都打不過他呢!」

雲清芷嗤笑道:「那是你井底觀天,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舉世難得的真正高手,你見過幾個!」

雲雪容嘟了嘟嘴,不敢反駁,也無法反駁,只能撇過臉,專心地欣賞著柳瀾清俊美不凡的身姿。

朱璃一直被柳瀾清像是耍猴一般地耍著玩兒,急怒攻心,雙目赤紅,招式用盡,竟拿着劍胡亂砍了起來。柳瀾清見他黔驢技窮,也耍弄得夠了,正打算點了他的穴時,突然朱璃猛地撲倒在地,七竅流血,渾身抽搐。饒是柳瀾清慣於大風大浪,也不禁愣住了。

台下人看不真切,只道為何柳瀾清還未動手,朱璃便自己先倒下了。

柳瀾清只是微微一愣便回了神,對着石敬一拱手道:「石莊主,還請你上台來一看。」

石敬知道事情有異,遲疑着站起身,飛身躍上擂台,石玉華卻先祖父一步跑上了前去,一看朱璃七竅流血,面色青黑,驚呼道:「他是中毒了。」一句話才說完,她自己也突然嘴角流血,滑倒在地。

「華兒——」石敬一把抱住孫女兒,面色蒼白,「華兒,你怎麼了?你怎麼樣啊?」

「石莊主快請讓石姑娘躺下,不要動她,她是中毒了。」柳瀾清連忙勸阻石敬。

石敬不敢大意,連忙將孫女放平在台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剛剛上過擂台,動過手的,或者喝酒喝得太多的,都一個接一個倒下了,皆是一般的癥狀。

石敬掩面跺腳,顫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中毒了呢?哪裏來的毒啊?是何人要害我的孫女啊?」

柳瀾清看向台下,中毒之人散佈在台下各處,所以絕不是特意針對某個人的。如他所料不差,應該是所有在宴席中進過食的人都已經中毒了。只是那些運過內功,或者服毒太多,情緒太過激動的毒發較早罷了。自己因不慣於與生人同桌而食,沒有進食,才沒有中毒。如是想着,便對着石敬和台下眾人將心頭想法說了出來,又接着說道:「不知在場哪位高人精於醫術,能解此毒,還請救救這數百人的性命。」

台下之人面面相覷。雲清芷也蹙起了眉頭,蝶衣善於醫理,可是,這幾日都有讓她帶人上山去多採集藥材,以備日後之用,所以今天才沒有帶她出來,真是失算啊!

雲若昔閉上了眼睛,該來的總還是來了。

等了半響不見有人答應,石敬急得老淚橫流,飛身跳下擂台,幾步走到雲若昔這一桌前,跪伏在地。這一舉動,瞬間震驚全場。連柳瀾清也微微變了臉色。

石敬顫聲道:「小人石敬拜見紅梅小庄的尊者。石敬對紅梅小庄向來恭敬有加,行事自認光明磊落,不知究竟是得罪了何人,不但要害我全家,甚至連所有賓客都要遭此池魚之殃。請幾位尊者大發慈悲,救救這數百人的性命。」

見到石敬跪倒,雲雪容先是慌了神色,聽着這麼說,連忙將他扶起,說道:「莊主你快起來。起來說話。我是紅梅小庄的大小姐雲雪容,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不會解毒啊!」

眾人又是一驚,楚北的江湖人極少有人不知道紅梅小庄的,這乃是雲家作為江湖門派的一個重要表示啊!有什麼事情,他們都會派個人來坐坐場,只是從來沒有來過什麼像樣的真正的雲家人,這一次居然來了個姓雲的大小姐了。

柳瀾清長簫一轉,也飄然下了擂台,對着雲雪容拱手一禮,說道:「雲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裏可是幾百條命啊!還請您發發慈悲,救他們一命!」

雲雪容見他一大把年紀居然哭了起來,這個神仙一般的美男子都開口求自己,而且想到這裏的人都中了毒,又不能不救,也着急了起來,一把抓着雲清芷的衣袖,懇求道:「清芷姐姐,你本事大,你快想想辦法啊!不然,他們都要死了!」

雲清芷不悅地拂開她的手,看向雲若昔,沉聲問道:「今天是姑姑說要來的,姑姑也料到今天會出事,不知姑姑可知這是怎麼回事?可有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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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盡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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