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集 麻藥退去后的折磨

第221集 麻藥退去后的折磨

孔娜是跟着宋培生一起過來的,看到紀初語的一刻她心裏狠狠震了下,匆忙從車裏拽了一條毯子跑過來。

紀初語抱着他,抱的急緊,都不容霍鈞安給她蓋個衣服,感受到她的恐懼,霍鈞安便也沒動。

孔娜將毯子小心蓋在紀初語身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膚時感覺紀初語下意識避了下。

一時之間百味雜陳,孔娜手僵了下,懊悔和心疼一時間也分不清誰上誰下,「對不起。」

她的聲音極低,知道這聲道歉毫無作用,也太遲了,卻還是要說一聲。

紀初語的每一個反應霍鈞安都感受的十分真切,男人接過孔娜手裏的毯子,自己幫她裹住,連頭一起遮了起來。

霍鈞安眸光落在孔娜身上,說不上嚴厲卻蘊含了十足的壓力,「你不適合這份工作。」

孔娜猛地抬起臉來,她嘴巴張了張,最後又徒勞的合上。

數百輛警車鳴著響笛停下,車燈大開照射的整個工業園區明亮如晝,領隊下了車直接向著霍鈞安走過來,「七少,人……」不要緊吧!

話收在嘴裏,一眼看到霍鈞安懷裏抱着的女人,遮擋的嚴實的毯子外,一截手臂漏出來,滿身的狼狽一眼看去說不出兩個不同的形容詞。

霍鈞安掃到有武警端著槍直接闖了進去。

男人眯了下眼,詢問的眸光看向警隊的張隊長。

霍鈞安明白,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哦,是這麼回事。」張隊輕咳了下,他側身湊向霍鈞安,「前段時間海關上查了一批苯丙胺的化學製劑從我們新城出去的,警方追查到今天在這個地方有貓膩,不過看樣子是錯過了。」

霍鈞安輕眯了下眼睛,有很多一類化學製劑屬於制毒化學品,經過加工后就可以成為毒品。他沒再多問,只說了句辛苦。

他抱着人彎腰坐進車裏,卻陡然被閃光燈閃了眼。

男人眉心蹙了下,銳利的眸光射向張隊,「怎麼,警隊什麼時候出任務也隨時帶着媒體?」

「啊?!」張隊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張隊沉着臉向警戒線外的媒體走過去,證件往他們面前一亮,然後手伸出去,「警方辦案,特殊原因現場情況一律不允許報道。」

車子發動前,霍鈞安沖宋培生使了個眼色。

宋培生點頭,「我明白。」

這些媒體來的太巧,要不是提前有信息,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巧。連他們幾人都是剛剛到而已。

……

「什麼?廢物!」黃強聽完電話那邊的彙報整張臉都要青了。

沈婕繫上腰間的系帶走到他身邊,「又怎麼了?」

黃強看她一眼,陰沉沉的,「這個紀初語我還真是小看了她了。」

沈婕愣了下,「什麼意思?」

黃強哼了聲,他伸手拽過自己睡袍上的腰帶系起來,笑着,「不過,跑了也無所謂,這麼個大美人,跟她合作的機會還是多的很。」

沈婕默不作聲鬆口氣。

……

霍鈞安掌心探到她額頭的冷汗,心下一凜,「怎麼了?」

紀初語悶哼出聲,一旦鬆懈下來原來加在身上的疼痛瘋了一樣往每一個細胞里鑽,她費勁力氣才說出一個字,「疼。」

車子在去盛華庭的路上突然又轉了方向,向醫院疾馳而去。

「哪裏疼?」男人太陽穴的青筋都綳起來,他的手落在她手捂著的肚子上,竟然也生出了手足無措的感覺,卻依然還要逼着自己鎮定,「初語,忍一忍,我們馬上到。」

他的聲音響在她的耳朵,溫柔,耐心還有難以察覺的緊繃感。

她知道,他在擔心她。

眼角有淚,疼痛和著心悅交織成一碗品不出滋味兒的葯湯。

華升聯合醫院。

最有名的私立醫院。

人被推進了檢查室,霍鈞安要跟進去卻被醫生攔在了外面,男人犀利的眸光射過去,不依不撓的樣子讓人很為難,「七少,您別為難我們……」

霍鈞安剛要說話,他和醫生之間就擠進來一個人,兩個人硬生生被逼的各退半步讓出一人的距離。

穿着白大褂一張冷漠臉的男人站在霍鈞安面前,「你是醫生嗎?看得懂儀器做得出判斷嗎?除了會幹擾醫生工作你什麼也做不了。」

「……」

霍鈞安看着他半響沒說話。

男人轉身對身後的醫生擺了下頭,小醫生如蒙大赦轉身進了檢查室。

「裏面的,是你的誰?」霍東閣看向霍鈞安,開門見山。

霍家兄弟中排行老六,霍鈞安要喚一聲六哥的。

他本來準備下班了卻被一個電話留了下來,電話里說的語焉不詳,但是對方身份他還是知道的,明星,女人。

對於向來不怎麼八卦的霍東閣而言,因為送人來的是霍鈞安,他倒是難得八卦一回。

霍鈞安蹙眉,聲音緊繃一線,「六哥,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行駛醫生的職責?」

霍東閣笑了下,「儀器比我的肉眼更精準。」

「……」

霍鈞安沉默。

檢查的結果驚險又后怕,皮外傷看起來觸目驚心,但都好治療。

但是內臟受損,怪不得她一直喊疼,疼的冷汗都出來。

「脾臟出血,這裏受傷比外傷可嚴重多了,厲害了需要切除整個脾臟,那以後身體免疫力肯定會受到影響……」霍東閣盯着片子指給他看,一板一眼的解釋。

霍鈞安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聲音忍不住低了幾分,「需要切除?」

霍東閣掃他一眼,似乎對打斷他的說話十分不滿,「她這個不嚴重,所以不需要切除。」

霍鈞安:「……」

「肋骨骨折會傷及肺……看這裏!」霍東閣直接點在看片燈的CT片上,然後握在手裏的細桿一收,他慢條斯理的將拉長的杆子收短后在自己掌心裏輕拍兩下,開口,「但她只是骨裂,修養一下就好。怎麼,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霍鈞安額角狠狠抽了下,卻還是耐著性子,「治療方案是什麼?」

「皮外傷會讓醫美的人處理,她畢竟是明星,盡量不留疤痕。至於肋骨骨裂和內臟輕微出血沒什麼大問題,消炎靜養吧。」

霍東閣說着,丟下手裏的東西伸手脫下白大褂掛起來,轉身往外走卻發現霍鈞安還站在那裏。

「你現在走?」

「我下班了。」

霍鈞安盯了他一會兒,霍東閣雙手盤胸,「醫生也需要休息。」

「我知道。」霍鈞安抬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再次確認,「她真的沒事?」

「確實沒事,最平常的醫美手術,除了要受點皮肉痛。」

霍東閣話一落,顯而易見的看到霍鈞安鬆了口氣,男人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這位紀小姐對你很重要。」

丟下這句陳述句,霍東閣手指在眉心處輕按,邁步越過他往醫生辦公室外走去,也不在乎霍鈞安到底是否認同他的判斷,只是揮了下手,「我今天連台手術,很累。」

……

紀初語被推出手術室,麻藥沒有退去,倒也還覺不出有多疼。

人一出來,男人的眉眼就進入眼帘,讓人無比踏實。

「怎麼樣?」他問。

紀初語搖搖頭,「還好。」

她的臉色有一種病態的白,嘴唇有些干,這跟平時她靚麗的勃勃生氣的樣子相差甚遠,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也是她。

有一種特別怪異的柔軟在心底滋生。

無論之前她經歷了怎麼樣的驚心動魄,這會兒麻藥襲來,她睡的昏天暗地。

宋培生打了電話過來,「現場廢棄的油桶遇火引發的爆炸,堆砌的廢油桶不算多,爆炸波及範圍不大,但有一人被炸飛的油桶彈片擊中頸部當場死亡了,還有一個受傷暫被送往醫院,傷的不輕。紀小姐那邊估計張隊會打電話問詢。」

「嗯。」霍鈞安偏頭看向病床上睡着的人,他輕聲,「媒體的動向你關注著,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利的報道出去。」

「我明白。」宋培生點頭,「到現場的媒體,我問過了,說是記者的私人關係,嘴咬的很緊,但是這幾家媒體都跟……」

宋培生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怎麼說。

「跟……霍家的媒體渠道有非常緊密的合作關係。」

霍鈞安眼角跳了下,男人本就冷峻的臉色更加顯出幾分沉鬱,這顯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信息,「准嗎?」

「我確信。」

宋培生也一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信息有誤,但是反覆確認,他可以確信自己的消息沒有出錯,「七少,需要我去打聲招呼嗎?」

「不用。」霍鈞安眸光探向窗外,「我親自問。」

宋培生沉默了下,最後還是應了聲,「是。」

「江鶴呢?」

「跟張隊過去了,譚重應該是跟那批化學原料有關係,具體的還不太清楚,這事兒警方很謹慎。」

「跟江鶴說一聲,無關的人事物不值得費心,了解即可。醫院裏那個人你盯緊了,撬開他的嘴。還有,勝景傳媒既然不想藏在水面下見人了,那就讓他顯顯容,亮亮相。」

他說的雲淡風輕,宋培生卻聽的神經線都綳起來,可難得的,宋小爺竟然沒有半點異議,總有些事是不得不為。

紀初語從車上下來那一刻,她渾身的狼狽讓宋培生都嚇一跳,滿嘴的血污與傷痕,他們到底沒有早一步到。

「你放心,這事絕對辦漂亮了。」宋培生舌尖抵了下牙齒,眸子在暗夜中劃過一絲流光。

耳邊響起敲門聲,霍鈞安便掛了電話,他扭頭看去,葉旭正站在病房門口。

「來了?」

「嗯。」

葉旭應了聲,他走到病床邊,沉默的,看着已經睡着的女人。

他的臉是一種面無表情的冷,透著一股子說不清的壓抑與憤怒,卻最終全都鎖進了皮肉里。

他盯着她看了半響,就在霍鈞安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時,葉旭卻抬頭看向他,「我們聊聊。」

霍鈞安眸光探向紀初語。

「十分鐘。」

葉旭伸手將她蓋着的被角揶了下,抬步往外走。

霍鈞安的眸光從他拽過的被角上收回抬步跟了出去,病房的門在身後合上。

霍鈞安一直都知道紀初語有一個很聰明的經紀人,換句話說一個沒有背景也……沒怎麼有實力,但卻有着絕對優勢的外貌的女人,卻在娛樂圈裏活的也算是單蠢,要歸功於她的這個經紀人。

「把她的合約給你,我能放心嗎?」葉旭垂着眼問。

「不放心你可以一起。」

葉旭突然嗤了聲,他打火機拿在手裏下意識想要點火,卻又記起是醫院便作罷,打火機在手指間轉了幾圈最後落在掌心裏,「我就算了。只要你保她沒事。」

「葉旭,把承諾寄托在別人身上從來不是最佳的選擇。」霍鈞安抬眸。

「說的對。」葉旭還是把煙咬在嘴裏,只是沒有點燃。

他深吸口氣,「她惹上的事韓林軍罩不住,我更罩不住。你只要願意幫她,我就替她賭一把。」

葉旭笑了下,「輸了,那也是她,有眼無珠。」

「……」

……

麻藥退去后的折磨簡直讓人無法用語言描述,偏生她身上各處傷動哪裏都覺得痛,完全找不到合適的姿勢躺着,總覺得姿勢不對,起來重睡。

紀初語是被疼醒的。

夜晚整個VIP病區靜悄悄的,大家都睡的風生水起,紀初語只覺得自己在把每秒鐘當成小時在過。

所以陪在她身邊的霍鈞安就理所當然的被折磨和使用了。

「霍鈞安。」

「怎麼了?」男人忙應。

「我這樣不得勁,你幫我一下。」紀初語撐著一隻手臂想要翻身。

男人伸手過去,結果手一搭上她胳膊,紀小姐就嗷的一聲,「等等等等,別動……慢點……啊!!輕點啊!」

「……」

男人一雙手不知所措的一會兒扶住她胳膊,一會兒又落到她腰下,哪怕被她特別煩躁的吼,也耐心十足,「我托著腰,你慢點往我這邊翻……」

渾身的疼痛讓人特別暴躁,脾氣很差,別人好心幫你,動作不對氣就上來,這已經是今晚上的第N次了,後半夜的時間特別的難熬,霍鈞安半刻眼都不敢閉上。

紀初語疼的睡不着,看別人眯一下眼都鬱悶的要死,非要折騰到他眼皮子眨一下都不行,偏生這一夜每一秒鐘都被拉長了,時間難熬到想讓人想原地爆炸。

她沒傷到的那隻手攔住他脖子想往另一邊側側。

「你肩膀上有傷口,會疼。躺平吧。」男人極具耐心的哄著。

「那你不會幫我一下嗎?!」紀初語咬着牙,十分不滿意。她維持一個姿勢太難受了,就想換一邊輕鬆一下。

被她口氣不爽的嗆了下,霍鈞安也不再開口,聽從吩咐讓她往這邊側,可惜一側過來,肩膀上縫了幾針的傷口被扯到了,疼的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全身的神經線直往腦門上沖,整個身體倏然僵硬到動都不敢動,抓着他衣領的手指都在發抖。

霍鈞安當機立斷,手上用力將她順平了躺下去。

男人額角青筋綳起來,對於她的我行我素不聽勸說很是惱火,雖然不曾開口,可是臉上已經將情緒帶了出來。

紀小姐不是個特別牙硬的人,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可是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再看看霍鈞安這副表情,莫名一陣心酸,鼻頭一酸眼眶就紅了,眼淚說來就來,都不帶猶豫的。

看到她眼淚的一刻,霍鈞安很是愣了一下,所有的惱火全數拋的一乾二淨,忙問,「你……哪裏又不舒服?」

紀初語臉一側,枕頭上蹭了兩下,她吸了吸鼻子,抿著唇,等情緒穩定了才緩緩開口,「你休息吧,不是有護工嗎?」

「……」

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霍鈞安嘆口氣,低聲,「不看着你我不放心。今晚上很難熬,忍住,明天就會好多了。」

他手指輕揩去她眼角的眼淚,「很疼?」

「嗯。」

她委委屈屈的點頭。

霍鈞安輕嘆一聲,他拉了椅子坐在床邊,「你現在這樣,要不要通知你家人過來?」

紀初語猛地轉過臉去警惕的瞪着他。

霍鈞安被她盯的微曬,「這種時候,女生應該都希望父母在身邊吧!」

「……」紀初語動動僵硬疼痛的身體,有氣無力又沒好氣的,「那我肯定不是女的。」

「……」

挖空心思找來轉移注意力的話題就這麼終結了。霍鈞安手指在眉間按了按,再開口,「不是女的?那你是什麼品種?」

「……」紀初語看他一眼,不想說話了。疼痛折磨的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帶着火,哪怕她內心裏知道他沒有必要接受她的壞脾氣,但是病房裏只有他在,她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使喚。

而且她也告訴他了,換個護工過來,是他不要換。

霍鈞安發現自己果然不是擅長沒話找話的人,幾句話就把接下來的話題阻斷了。

一個姿勢躺着,真的很難受,可是動一動又很疼,頭也跟着雲山霧罩的,紀初語有些惡狠狠的想,再給她一隻耳朵,她也會咬下來。

猛然想到這裏,卻無端打了個寒顫,連着自己的牙齒都覺得不對勁了,有種想拔下來換新的感覺,那種不舒適感彷彿身上爬遍了螞蟻又恐懼又噁心又憤恨。

紀初語就是在這種自我折磨下,終於……睡著了。

霍鈞安忍不住鬆口氣,雖然她這個睡着的時間會很短暫,或許十分鐘后她又會被疼醒,卻還是讓他鬆口氣。

原來照顧病人真的不輕鬆,可霍鈞安卻也並不想假他人之手。清晨的陽光射進來,她才終於睡的踏實了些。

「七少,你去休息一下,我來照顧紀小姐吧。」孔娜拎着飯盒站在門口。

霍鈞安眸子輕眯起來。

孔娜知道,她在霍鈞安這裏已經信任全無,可是因為自己的疏忽造成這樣的結果,她毫無怨言,卻不想就這樣如喪家之犬一樣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走掉。

良久,霍鈞安才開口,「進來。」

孔娜猛地抬起臉來,沒想到會這樣容易的,得到豁免。

「你是她的人,等她醒了,自己跟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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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姐的甜蜜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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