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是她

159、是她

「是她?!」十五阿哥手指倏然一緊,「她好大的膽子!」

當日骨朵兒在外書房撞見這紙片兒的那一幕,倏然湧上十五阿哥心頭。

實則他已經做了防備,待得骨朵兒走後,他已然將紙片兒從硯台下挪走,妥帖放入多寶閣里。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骨朵兒竟然有那麼大的膽量擅自去翻動他的柜子!

點額平靜了些,怯怯抬眸望住十五阿哥,緩緩道,「……只是,這不過是骨朵兒屋裏的使女侯佳氏所寫,是她一片思慕阿哥爺之心而已。」

「妾身看她心念也誠,她又本就是咱們是所兒里的使女,她自身又是出自內務府世家,父祖更是官宦。妾身便想,那她便自是有資格伺候阿哥爺的,這便也沒有什麼不妥了。」

「阿哥爺……實則不必如此動怒才是。」

十五阿哥驚驚一怔。

一句話幾乎衝口而出,卻生生忍住,只定定望住點額。

點額緩緩垂首,極輕極淺地笑笑,將那紙片兒和另外一卷手抄經卷捧出來,並排放在十五阿哥眼前。

「阿哥爺您看,這經卷就是侯佳氏所手書……與這紙片上的筆記,是不是一模一樣?」

十五阿哥還是沒說話,只眸光鎖緊了點額。

點額垂下眼帘,「妾身就是憑着這筆跡,認出是侯佳氏來的。這侯佳氏既然思慕阿哥爺,阿哥爺也肯垂憐,那妾身便也自作主張,將侯佳氏開了臉,正式迎候着阿哥爺……」

「阿哥爺便將她收了房,一旦名分定了,骨朵兒妹妹便是再不高興,便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阿哥爺,骨朵兒妹妹年紀小,她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交待,咱們給了她便是,她便也自然安定了。阿哥爺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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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日影幽幽,彷彿才在天上掛了不多時,便被屋檐攔了,再也照不進窗欞里來。

冬,註定說到就到了。

卻還不到掌燈的時候,兩人就在這樣的幽暗裏無聲對望。

儘管這樣近,卻已經看不清了彼此的臉去。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三庚的聲音傳進來:「回阿哥爺、福晉主子,綿大阿哥那邊兒傳來信兒,說綿大阿哥……不好了。」

十五阿哥回眸盯了福晉點額一眼,便什麼話都沒再說,徑直抬步而去。

只是那厚錦的門簾在十五阿哥離去之後,卻如枝頭的殘葉一般飄搖不停……

點額無聲看着,靜靜嘆了口氣。

她知道,那是阿哥爺摔門而去。

十多年的夫妻,阿哥爺仁厚,對她始終敬重有加,從不肯說一句重話,更不在她面前擺皇子的威風。

今兒他縱然只是摔了門簾而去,卻是這多年來,從未有過的。

點額垂首,一股氣息逆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顧不得咳嗽,轉眸又望向炕衾——

她知道她今兒這樣做,觸怒了阿哥爺。可是,她卻只能這麼做啊。

就如骨朵兒說的,在這天家,便是綿大阿哥是天家血脈呢,一步錯卻也會落得如此的田地;她呢,終究只是個兒媳婦,半點血緣都沒有的。

不由她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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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皇長孫綿德溘然薨逝。

他縱熬到最後,含着最後一口氣等著乾隆爺秋獮回京來,卻也沒能等到乾隆爺的回心轉意。

乾隆爺沒有為他「沖喜」而複位親王,他到死依舊只是個貝子。

便連他的兒子、乾隆爺十分在意的重孫奕純,也依舊只能承襲貝子——乾隆爺還說,原本奕純應當降襲,准奕純依舊還能承襲貝子,已是開恩。

那親王的夢,已然遠了,再也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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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阿哥親自陪着乾隆爺,又兼協助料理綿德後事,這便接連多日都沒再回過家中來。

十五阿哥忙完了再回來時,已是十月冬日。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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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宮廷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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