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裝病

黑塔內部的等級劃分以顏色為標，黑色是黑王、副黑王、督導等少有高層用的顏色，旗下有品級的密探都以使者為稱，從上到下分為赤、藍、白三使，一般的黑塔分部都是藍使坐鎮，只有少數戰略重地的情報機構以赤使為尊。當然使者之下，還有無數工作人員、外派監察、線人等統稱少吏。

像龍傲天這種直接被宋文清看中的南聯學生，哪怕只願做外圍人員都是白使起步的，而甄南目前是考察藍使，多了考察兩字並不是說他的品級比藍使高，恰恰相反是因為他還處於考察階段，雖然已經內推，但還需要做出更多成績才能轉正。

而很明顯的，此刻的龍傲天就成了他的成績。

「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黎藍使說道。

然後甄南跟黎藍使說了些大概情況，黎藍使聽取報告后沉默著思考了一下，隨即臉上迅速樂出了花來「這，這妥妥的破案了吧？」

「堂下龍傲天，可還有話要說」黎藍使端起了上官的架子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龍傲天老覺得他聽到的是堂下戚秦氏……

「藍使大人……小的……冤枉呀。」龍傲天說道，然而還沒說完就被黎藍使給打斷。

「人來，先給犯人打個八十大板。」

「你怎麼濫用私刑，是想要屈打成招嗎？」一旁旁觀的蘇瑪麗替龍傲天憤憤不平道。

「對呀，案情如此明顯，證據鏈如此充分，剩下的不就是問出同夥和關係鏈么？一般幾十棍下來就招了，不招的話，那就只能關刑房了，至於刑房裏有什麼，這位龍傲天據說是也是白使，那他應該清楚得很。」黎藍使直接厚顏無恥地承認了。

龍傲天想起了近一年來在黑牢裏看到的，聽到的那些慘絕人寰的手段直冒冷汗。特別是提高感知100倍后的靈魂灼烤和用飢餓的老鼠從腳開始一點點把人吃掉的鼠噬特別讓他記憶猶新，都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絕活。

他就親眼看過一個受了靈魂灼烤五個時辰的人，從刑架下來后就直接變成白痴了，完全沒有了神志，人家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的，而且從那天起一點小刺激，就會怕得直叫躲在角落裏，這時候如果碰他一下的話，他還會當場暈倒。到現在他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就只會發獃，手裏重複機械動作，拿着個假花，不斷黏來黏去。

一想到這些，龍傲天就吞了口口水，對着黎藍使說道：「藍使，你怎麼能在心裏先給我定罪？我是無辜之人，待你查清事實之後發現我是無辜的，想起對我行過此酷刑，良心不會痛嗎？」

「為什麼會？」黎藍使一臉疑惑地看着龍傲天說道，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份工作，每天拿薪水辦事，該幹嘛幹嘛，良心？黑塔的藍使怎麼可能還有這種東西？

看着黎藍使油鹽不進，龍傲天心如死水，死定了，這下真的玩脫了，關鍵是死在自己人手裏，這才是最悲催的事，他還不如不回來呢。

看着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蘇瑪麗說完轉了個頭對着龍傲天小聲說道，「傲天，你能撐半個時辰不？」

龍傲天疑惑地看着蘇瑪麗？啥？什麼撐半個小時，她說的是酷刑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瑪麗，求義氣。」龍傲天淚眼汪汪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撐半個時辰，我幫你去找救兵。」蘇瑪麗再一次說道，龍傲天看得出來她十分認真。

「你有辦法？」龍傲天震驚於蘇瑪麗的能量。

「相信我。」蘇瑪麗堅定地說道。

「好……但你準備怎麼出去？」龍傲天想抓住了這最後一根稻草，但想了一想，黑塔易進難出，甄南跟黎藍使肯定不會輕易放蘇瑪麗出去，哪怕她是無辜的，當然她是道境真人的孫女，沒證沒據的情況下黑塔不可能拿她怎麼樣，但為了不走漏風聲，順利審訊龍傲天，她絕對會被扣下軟禁。其實之前要不是對上的是聖教的聖女，而且當時甄南突然被叫出去準備不足，估計連白蓮花他們都逃不過，

然而蘇瑪麗卻說：「不用擔心，本小姐自有妙計。」

說完，蘇瑪麗往嘴裏放了點東西就躺在了地上裝死了，蜷縮著肚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龍傲天：「為什麼會這樣，龍傲天你早上給我吃過什麼？」

龍傲天：「？？？」我？我做什麼了？大小姐，你確定你是想幫我而不是害死我？

「從昨天到現在，我只吃過你給的食物，如果不是你，能是誰？」蘇瑪麗入戲很深，已經開始了打滾。

「我冤枉呀」龍傲天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甄南跟黎藍使見狀，立馬過來救人，略懂點醫術的甄南握住了蘇瑪麗的皓腕，探了探蘇瑪麗的經脈，發現她脈象混亂，氣血虛浮，確實是身體不適的癥狀。

「好痛……」沒管兩個蘇瑪麗嘴裏只能喃喃地說着這句話。

甄南跟黎藍使對視了一眼，黎藍使極速拍板：「來人，快抬蘇小姐去醫療室。」這可是道境真人的子孫，如果折在這裏了，會出大問題的。

「是」兩個大漢走了過來，把蘇瑪麗搬上了擔架，抬了出去。

但留了個心眼的甄南準備跟上看好蘇瑪麗，沒想到卻被龍傲天抱住了腿，「甄師兄冤枉呀，無論是細作還是蘇瑪麗食物中毒的事，我都是冤枉的。」龍傲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髒東西都擦在了甄南的腿上。

甄南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腳甩開了它，這髒東西都抹自己身上了，他該不會被傳染什麼病，然後藥石無靈一命嗚呼吧？不行不行，甄南用上了水靈力，對自己沖洗了百八十遍。然後繼續跟黎藍使一起審訊。

「龍傲天，現在證據又多一件你可要招？」黎藍使繼續說道

「黎藍使大人，你讓我招，我總得知道我要招點什麼吧？」龍傲天一臉無辜

「所以你是承認你是來接頭的嗎？」黎藍使直切重點。

「什麼接頭？發生什麼事了，能再說我聽聽嗎？」龍傲天繼續耍無賴拖時間。

「哼，事到如今還裝蒜？大刑伺候」黎藍使完全不給他含糊其辭的機會。

「別別別，我確實是來接頭的。」龍傲天說道，但完全不說是接的什麼頭。

「很好，那你的上線是誰？」黎藍使繼續問道。

「我說，我說，其實我上線是甄南師兄。」龍傲天說着給甄南使了個顏色。

甄南：「？？？……」師弟為何總想害我？

另一邊廂，蘇瑪麗剛被抬出去沒走兩步，就一不小心滾下了擔架，兩個大漢，立馬上前重新攙扶，蘇瑪麗趁機一個閃身繞到他們身後，雙手往他們後頸的位置一放，手中電流從後頸位置注入，直接阻斷了大腦信號，兩人迅速陷入了昏迷。

做完這些之後，蘇瑪麗沒管他們兩人，而是大搖大擺地往黑塔外面走，龍傲天教過她的，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心虛，你看上去越正常、越高調、越是趾高氣揚，他們越是不敢欄。

很快蘇瑪麗走到了黑塔的門口，門口兩個守門的看了蘇瑪麗一眼，略有些疑惑，但處於職責還是開口問道。「小姐，請問您是？」

被人阻攔了，蘇瑪麗緊張得心臟都提到嗓子上了，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虛張聲勢地說道：「怎麼？現在你們連鞏公主的人都敢攔了是嗎？哼，你們就這麼樣的態度配合做事的嗎？」

黑塔的兩護衛一聽到鞏公主的大名立馬就慫了半截，畢竟那位姑奶奶太能折騰了，最近幾天把全世界都弄得不得安寧，但想到職責所在，他們還是，小聲地問了一句：「可……可有憑據。」

沒想到這一問，蘇瑪麗就像是被捅了火藥桶一樣，立馬大聲斥責道：「憑據？哈？你們眼瞎，我每天跟着公主進進出出你跟我要憑據？好，我現在就回去找公主看看她準備怎麼給你們憑據。」

蘇瑪麗一副要找鞏珠來教訓他們兩個的樣子，兩位守衛立馬就慫了。「不，不用了，你是公主身邊的侍女嘛，我……我記得。」

「哼……算你識相。」蘇瑪麗繼續趾高氣揚地道，氣場十足一個小反派。

而兩守衛則是趕緊讓開讓這姑奶奶走人。

離開黑塔範圍后，蘇瑪麗的心跳才恢復正常。雖然她出身貴族，但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仗勢欺人，雖然是虛張聲勢，但這種感覺好像還蠻過癮的，蘇瑪麗覺得自己要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啊，疼疼疼……」樂極生悲的蘇瑪麗捂著肚子作出痛苦狀，要騙過甄南哪有這麼容易？她吞下的可是一顆真的毒丸。蘇瑪麗隨口塞了兩顆丹藥進嘴裏延緩癥狀。

然後她一刻都不敢怠慢，直奔關守府去找醉梧關關守李青山，要說此地還有誰能跟黑塔掰掰手腕的話就只有這位大佬了。而她十分慶幸，現醉梧關的守將也是出自唐國，而且還是她爹的蘇錦煊曾經的副將，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那種。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攔在關守府的大門外。

「不給通傳是什麼意思？」痛苦中的蘇瑪麗皺着眉頭，看着關守府的門房。

「關守豈是你等想見就能見的？你看看後面這些人，都是要見老爺的，個個都通傳，老爺豈不是要被你們煩死？」關守府的一個管事毫不客氣地說道。

蘇瑪麗看了一下身後一直守在關守府門前的不走的訪客。最近封關了，影響了很多地方勢力的利益，使得他們都來這關守府走動，有求於人當然會客氣討好，在每天阿諛奉承的環境裏，連當門房的都開始飄了。

在他看來，來求情的哪個不是帶着幾車重禮，哪個不先給他一點好處，像這位姑娘這樣兩手空空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宰相門前七品官，世族屋前無犬吠，這姑娘是瞧不起他嗎？

「我叫蘇瑪麗，是你們老爺的舊識，並非因封關之事來的，煩請通傳。」蘇瑪麗繼續禮貌地說道。在腹痛難忍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禮貌，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蘇瑪麗這話，倒是引起了門房管事的重視，但他觀這小姑娘，雖然長得極美，可以說是生平首見，讓人一眼就陷進去。但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並不像大世家小姐的風範。

這如果讓蘇瑪麗知道的話，可能得一口血噴出來，在盤古森林那麼原始的地方呆了一個多月，就算勤洗衣服，但能保證衣服乾乾淨淨就有鬼了，而且她剛還在黑塔里打滾過，衣服臟是沒辦法的事。

「蘇姑娘，我也很難辦呀，我家老爺最近公務繁忙，實在不便見客，你說我為了你這事去打擾老爺，萬一惹老爺不高興了，我可就為難了，可能這個月的工錢都要沒。你總不能看着我難做吧。」管事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袖子打開了，露出了裏面裝錢的暗袋。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兩個字，打錢。

「對呀對呀，季先生也不容易，怎麼能讓他白乾呢？」此時後面人群中一名穿着綠衣的大娘走了出來，不管怎麼樣，討好這季管事有可能讓她能成功見到李青山，而且已經年老色衰的她，最討厭蘇瑪麗這種青春靚麗的小姑娘。

沒理會這大媽，聽出了管事的意思，又不想節外生枝的蘇瑪麗深吸了一口氣，從空間項鏈拿出了一袋金豆子，塞進了季管事的袖子裏：「那就煩請先生了。」她還刻意擠出一絲笑容。

然而季管事收完錢后卻心滿意足地說道：「明白了，我會通傳的，請小姐回去等幾天吧，如果大人要見你，我會通知你的。」

一句話，就想把給錢了的蘇瑪麗打發了。

「請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瑪麗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無賴。

「字面意思，怎麼？難道你還想強闖？」季管事強勢地對着蘇瑪麗說道。這小姑娘長得好看是好看，但他有自知之明，這種便宜肯定是占不到的。既然如此，一視同仁，要坑的還得坑。

附近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嘆了口氣，顯然他們都被這管事刁難過。雖然有些男的想幫蘇瑪麗當這個出頭鳥，然而他們都是有求於李青山來的，都不敢在此鬧事。最起碼在這小美人求到他們身上之前，還沒人做這個愣頭青。

只有剛剛的大娘還在跟着附和說道：「季大哥也是辛苦呀，小姑娘你這點小錢當孝敬孝敬人家有何不可？我們這裏哪個人沒事找李將軍呀，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懂不懂規矩，懂不懂先來後到？」

「嗯，陳夫人說得不錯，我肯定會讓你先見到老爺的，至於這位蘇小姐，在外面等著吧。」季管事說道。

這讓蘇瑪麗無比火大，她出生高貴，家裏有道境真人是南聯的貴族，再加上長得傾國傾城，所以她長這麼大，就沒被人如此刁難過。再加上情況緊急和身體上的不舒服，讓她越發煩躁，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出手。

「找死……」如此賊子讓蘇瑪麗火冒三丈，直接賞了他幾個巴掌，再一腳把他踢到了大門之上。

然後蘇瑪麗眼光如刀地看着那大娘，大娘驚慌大喊：「殺人啦，殺人啦，快來人，攔住她。」

其他守衛在關守府的士兵也紛紛為了上來，不管佔不佔理，但季管事是他們關守府的人，在他們這裏打人是對關守的挑釁。

「她奶奶的，給我打。」季管事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惡狠狠地說道。

然而蘇瑪麗一點也不懼，本身她就精於速度，再經過跟王伯一個月的拉鋸戰之後，就算是入微也不一定能跟上她的身法。

腳上雷芒一現，蘇瑪麗就出現在了季管事的身邊，一腳把他踩在腳下，手裏一朵火焰升騰直接打進了季管事的體內。「給你一個選擇，要麼進去告訴李青山將軍，說他蘇侄女來了，不然一刻鐘后，你可以先準備一個罐子，把自己埋進去。」

季管事看着這個殺神，這次完全沒敢發作，立刻連滾帶爬地往關守府裏面沖。至於留下的其他人看着這樣，也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看上去容顏絕美的女子。

其中一些人還注意到了重點，原來對管事阿諛奉承，巴結討好是沒用的，你看這女子直接大打出手馬上就能見到將軍了，他們瞬間好像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並且開始審視着關守府的這些士兵，看哪個可以給他們彰顯一下氣魄。

圍着蘇瑪麗的士兵：「……這美女已經出手了嗎？怎麼感覺背後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