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回憶，我是月（8）

那個人身上穿着破敗的衣服，上面還佈滿了血跡。但是她的衣服甚至連小小的衣角也都鋪了層聖光，看上去奪目異常讓人難以忽視，比華服還要美。

但是即便現在這件衣服再怎麼不尋常，也已經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協調。

——那個人漂浮在空中，身形纖瘦而美麗，頭髮長長的，像是漆黑的瀑布一樣蔓延到腳踝。

她的腳光潔小巧，因為沒有穿鞋子，反而顯得更加純凈不可褻瀆。

她的臉十分精緻，就像是被上帝之手勾勒出來的一樣。彎而精細的眉毛，明亮澄澈的杏眼，小巧而挺翹的鼻子，微微漾起的唇角。每一處都彰顯着她的聖潔與美麗，她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傳說中的仙子。

最主要的是，那個人眉心中的一個彎月的形狀！！

那個彎月呈淡淡的紅色跟聖星眉心中的太陽很像，一看便知道二者出自同源。

場中因為這個女子的出現瞬間安靜到落針可聞。

「月……」

「真的是月……這才是月吧……」

「原來剛剛上天之怒竟然不是為了懲罰季暖，而是為了讓我們知道季暖就是月啊！」

「剛剛我等出言不遜，還請上天息怒……」

「聖月降臨，請受我等一拜！」

「聖月降臨，請受我等一拜！」

「……」

有了一個人開頭，剩下的人也紛紛拜了下去，整個場面頗為壯觀。

「大家快看！這不是單純的陰天，是天啊！是變成黑夜了！」

「明明剛才還艷陽當天，忽然下雨，現在更是直接變成了夜晚，果真是聖月出現了！！」

這個時候冷輝驀然再次開口，「剛才我不過只是循了一點點痕迹找來，現在我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季暖身上有我娘親聖月的全部氣息。」

此言是帶着聖力說出來的，基本上可以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眾人聞言更是虔誠。

季暖俯視着那些人，神情無波無瀾。

雖然冷輝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她都完全不熟悉，可是每次他說「娘親」這兩個字眼的時候她的心中總是會不由得出現一種莫名的感覺。

心中的猜測越發強烈，季暖轉頭看過去。

這一次，正對上冷輝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就像是被小鎚子敲到了一樣。

「……真的可以嗎？」

腦中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句話……她怎麼聽着都像是自己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又像是從遠古傳出來的一樣，空遠悠揚，最主要的還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曾經或許真的說過這句話。

「—真的可以嗎？」

「—我真的也可以跟位面里的正常人一樣有自己的孩子有我們的孩子？」

「—大冷！！勞資懷孕了！！」

「—？？一個月就能出生？我能懷兩年嗎？」

「—大冷，咱讓它出生吧，我懷累了……原來人類懷孕這麼辛苦啊，我還以為挺有意思的呢……快出生快出生……」

「—這貨誰啊，這麼丑……」

「……」

越來越多的話湧入腦海，季暖的腦子裏面甚至還出現了好多畫面。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又是一個夢。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也跟她在長生蠱的催化下做的夢情況相似。這應該也是……長生蠱的意境吧？

「這貨誰啊……這麼丑……」一身紅衣長發如瀑的她躺在床榻上，看着冷一世抱過來的孩子一臉嫌棄。

這個時候的她還是在主神空間中的那個矮個子形態。

季暖也用意識掃了一眼，轉到自己的視角。

然後發現……確實特么丑。

「暖暖，這是我們的孩子啊。」冷一世走過去，臉上一臉委屈，跟被說丑的是他一樣。不過他眼角的那一抹揶揄還是明晃晃的，有點氣人。

季暖也笑了，「哦，那就對了，這孩子隨你隨的明顯。」

「哈哈哈哈……」正在她說話的時候，屋子外面傳來一陣笑聲，似乎是覺得她嗆的這聲十分好笑，「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大多都是皺巴巴的，不大好看。你一定要跟人類一樣生產，肯定如此，如果你用你們兩個人的基因造一個智能體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來的人是恆溫。

他從進門之後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目光，等走進來之後才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淡笑道：「我倒是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愛，十分合眼緣。等他再長大一些，讓我這個當師叔祖的教授本事怎麼樣？」

季暖用手機摩挲了一下孩子的小下巴，「可以啊，不過得等孩子有靈智了之後問他自己。」

「無妨，主神空間什麼都有，而且這孩子本身就有主神的基因，要不了多久神志就會變得跟成年人一樣。」恆溫彎唇說道。

之後就是無盡的寒暄。

這一幕幕都是季暖曾經的記憶中不曾有的。

不過這東西一經回憶，只需要這種熟悉的感覺她就知道，這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現在經過長生蠱回憶起了一部分，可是其他的呢？她怎麼就嫁給冷一世了？怎麼就跟冷一世有孩子了？冷一世……應該就是跟她一起穿越這麼多個世界的男人。

如果冷一世已經是主神了，為什麼她的記憶還會被篡改？

小娃娃真是她兒子的話……為什麼之前都是隱身出現的可是這次卻露了臉？

而且之前小娃娃的性格還都不大一樣。

季暖的腦子裏有一萬個問號。

現在她男人在哪？師父呢？她師父恆溫和主神聯起手來怎麼可能會讓主神空間陷入危險？

想到這裏，季暖腦子裏忽然出現一個可怕的想法……

之後她便脫離了自己的視角，而是一直用意識盯着恆溫看。

果然。

恆溫在跟他們說話的時候神情確實是淡然甚至表現得很愉悅，看新生嬰兒的時候也十分慈祥。

可是臨走的時候，他轉身後那個臉色卻讓季暖看不明白。

雖然沒有殺氣，可是卻也陰沉的要命。

……

「娘親，醒一醒……」

意識再次回歸的時候季暖首先聽到了冷輝的呼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