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交易
第259章交易
他明白，自己的歸宿不在朝野，而在她。
蕭湛忽然握緊拳頭，心頭升騰起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蕭墨白抿了抿唇，單膝跪地，這讓蕭湛的心裏更慌，每一次，只要三哥行此大禮，便知道是讓他為難的事，果不其然，平靜清淡的音色緩緩的在蕭湛耳邊炸起道道驚雷。
「皇上，臣請皇上將臣貶為庶民。」他不用問不用聽不用看，也知道現如今皇上的面前已經堆了山高的奏摺，想必一大半都是彈劾他的。
所謂樹大招風，他知道，這麼多年，已經有不少人對他心懷不滿，尤其是被他整治過的人，只是一直以來他謹言慎行，又有皇上處處維護，故此他們就算心懷不滿，也不敢彈劾他。
可是現如今，他一次次的做了如此出格的事，連皇上都開始對他有意見，那些政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一次，恰恰是個好機會，把他貶為庶民，一來，他可以同眠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二來，皇上可以堵住朝臣和百姓的攸攸之口。
「什麼？」蕭湛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此前，三哥為了他的王妃做過那麼多荒唐事，可是他從未想過他的三哥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王爺之位，放棄了他這麼多年為之奮鬥的權力。
他快速的走到蕭墨白面前，明黃色的靴子出現在鳳眸眸底，卻也驚不起半絲波瀾。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你忘了你如今的地位是怎麼來的？怎麼能如此輕易放棄？」
蕭墨白斂了斂眸子，他當然不會忘記，這是他多少次夤夜練武，多少次在戰場上死裏逃生得回來的，可是，這些並非是他本意，而是形勢所迫，如今，他有了眠眠，便只想守着她過平淡幸福的日子，再不去想朝堂爭鬥和戰場廝殺。
蕭墨白不說話，可是蕭湛沉不住氣，他揚了揚袖子，三個字說的斬釘截鐵:「不可能！」
蕭墨白抬頭看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帝王，他身形偉岸，頗具帝王之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追在自己身後喊三哥的小屁孩了。
臉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隨後才開口，語調輕緩，宛如閑聊:「聽說西北戎狄來犯，來勢洶洶，我軍已節節敗退。」
蕭湛回首看着他，眸間驚怒不已，語氣滿滿的不可置信:「你威脅朕？」
蕭墨白搖頭，抬眼直視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唇中瀉出:「不是威脅，是交易。」
蕭湛俯視着他，一字不說，心中百感交集，有失望，有憤怒，有無奈，有難過，有失落……
蕭墨白接着說道:「臣願帶兵出戰，若是凱旋歸來，請皇上准臣退出朝堂。」
他的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對於他多少年辛苦掙來的權位毫無半點留戀之意，而這也讓蕭湛的心裏發慌。
他不想答應這件事，因為三哥對於他來說並不僅僅是輔佐他的肱骨，更是親人，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想失去。
可是三哥說的不錯，大軍已經節節敗退，他對西北地勢無比熟悉，包括戎狄的習性，所以他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只是，他真的要任由三哥如此嗎？
兩個人對視着，足足有一分鐘之久，終於，蕭湛鬆了口:「好，朕答應你。」
「謝皇上。」蕭墨白行了禮。
蕭湛不忍再看他，生怕泄露自己的任何情緒，只是朝着他擺了擺手。
蕭墨白這才從御書房退下。
蕭湛回頭望着蕭墨白的背影，喃喃的說道:「三哥，二十多年了，朕竟覺得，從未看清過你。」
踏出御書房，蕭墨白抬頭看着天上的還不算晃眼的太陽，緩緩的勾唇笑了，隨後才邁開步子向前走去，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步子輕快了許多。
關於他和皇上的交易，蕭墨白一直沒和蘇雨眠說，他總想着應該用一個什麼樣的借口，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合適的理由，到最後，才決定還是把小姑娘送回將軍府吧，就說自己被皇上派出去公幹好了，總比讓她知道上戰場要好。
至於婚事，就等他了卻一切，歡歡喜喜的迎娶小姑娘過門。這麼想着，蕭墨白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房門口。
小心的推開房門，果不其然，小姑娘正在熟睡，小臉蹭著鬆軟的棉被，起了一層粉粉的顏色，看起來格外粉嫩可口，唇兒勾起了一個小巧的弧度，不知是在做什麼美夢。
關上房門，蕭墨白放輕腳步朝床邊走去，伸手碰了碰蘇雨眠的小臉，誰知她沒睡熟，這麼輕輕一碰，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因為剛醒，眼前還有些朦朧，可是她就已經張着手臂要抱抱了。
蕭墨白輕笑一聲，伸手將她抱入懷裏，坐在了床上。
蘇雨眠秀氣的打了一個呵欠，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口齒不清的問道:「你忙完了嗎？」
「嗯。」蕭墨白應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眠眠，皇上派我去郴州。」
「嗯？」蘇雨眠的瞌睡蟲一下子跑完了，眨了眨眼睛問道:「要多久？」
蕭墨白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要很久。」
「去做什麼？要這麼久？」
「國家機密。」
蘇雨眠嘟了嘟唇:「好伐，那我就不問了。」
既然是國家機密，問都不讓問，那肯定更加不讓跟着去了。
他們明明才剛剛膩歪了幾天而已，就又要分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面。
蕭墨白能看出來蘇雨眠的不開心，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話的時候帶着莫名的意味:「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
蘇雨眠咬了咬唇，抬手圈住蕭墨白的脖頸，聲音小小的，帶着點委屈:「就是……就是有點捨不得。」
聞言，鳳眸里閃過一抹亮光，心下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何嘗捨得？
這意味着，他又要忍受猶如刀剜的相思之苦，可是為了長遠考慮，這一趟，他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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