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當年之人
鬼王所在的殿宇之中，依舊清冷的連點聲響都沒有，隨着冷悠然一行人的走進的腳步聲，才打破了那彷彿停止了時間一般的靜謐。
「到是個有造化的。」鬼王撇了撇嘴，看着冷悠然，雖然心下不願意承認，這個自從死後入了鬼界，便給鬼界招來了一連串麻煩的小魂魄氣運斐然，卻到底還是開口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不敢當鬼王前輩如此誇獎。」鬼王沒叫起，冷悠然依舊躬身抱拳，卻是抬眼瞄了一眼那陰陽怪氣的鬼王，心下忍不住腹誹，就她這點兒被對方折磨得來的所謂造化，從對方的口中說出來，還真是有夠扎心的了。
「行了，起吧！現在能把你知道的事情說說了吧？」鬼王隨意的指了指那早就被擺放在大殿上的椅子，只不過，椅子只有一把，這是很明確的不打算留下和通和万俟靜初以及檀林了。
「當然，不過這事不光是關乎著鬼界，也同樣關乎著仙界，還望鬼王前輩也能讓我師公他們聽一聽。」冷悠然掃向了那椅子，沉聲開口，甚至帶着幾分凝重。
「關乎仙界？」鬼王終於從他那寬大的黢黑的寶座之上直起了身，望向冷悠然帶着幾分審視，目光如劍一般刺落在她的身上，祂本以為是冷悠然又耍的心思，可卻是一點兒異樣都沒從她身上看出來，沉吟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又讓幾隻冥鬼，搬了三把椅子進來。
冷悠然等到和通先行落座之後，才拉着万俟靜初坐在了最下首，開口說道：「當年把我弄出鬼界的人是仙界龍魂宮的天乙道尊，卻也不是天乙道尊。」
「天乙？！」和通聞言，猛的轉頭看向了冷悠然。
鬼王卻是抓住了那後面的半句，帶着幾分隱忍的不耐強調道：「說清楚！」
「晚輩從新投胎后，在飛升仙界之前便見過天乙道尊，在仙界也與天乙道尊有所交集，當年在鬼界，晚輩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魂魄，但是這些年晚輩在煉獄之中不止一次的回憶起當年那把我送入輪迴的天乙，他的氣息與後來我認識的天乙雖然相似，卻也有着明顯的不同。」冷悠然蹙著眉，說道。
「是有人假扮了天乙道尊不成？這個難度太大了。」檀林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是假扮，那人的肉身就是天乙，只是神魂不同，或者說，那佔據天乙肉身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別人的神魂。」冷悠然望向了万俟靜初說道。
「冷悠然，本王不喜歡繞彎子。」鬼王手指不停的掐算著，可卻一無所獲，只能望向冷悠然，聲音已經快要能凍死人了。
「晚輩也是猜測，万俟靜初當年看似被奪舍，可其實應該是被他契約的至尊神器，佔據了肉身，而天乙也很可能是這種狀況。」冷悠然抿唇說道。
「至尊神器……」和通帶着幾分恍惚的看向了万俟靜初，万俟靜初卻是搖了搖頭，他沒有那段記憶。
「師公，您還記得當年仙界傳出萬鈞滅師奪位是什麼時候么？」冷悠然看向天乙問道。
「具體的我也說不大準確，但肯定是在鈞天域的域主宮那場幾乎死絕了的大戰之後。」和通回憶道。
「我想應該是在那次大戰之中萬鈞動用了至尊神器，甚至還不止一次，雖然每一件至尊神器似乎都不盡相同，但卻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與契主的契約，全都附着在宿主的魂魄之上，每一次動用，消耗的都是契主的魂力和生命力。
雖然我不知道那些至尊神器為何能夠奪舍，可卻知道，那些至尊神器的器靈，全都是當年巫神族的大能犧牲了自己的肉身，投入器爐之中，以肉身為引，把神魂化作了器靈的產物。」
冷悠然說的事情鬼王都知道，可聯繫在一起之後，卻是忽然讓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絲寒意來，那些螻蟻對於力量有多痴迷他是知道的，凡是問世的至尊神器，幾乎都掌握在龐大的仙界勢力手中，若是那至尊神器真的能夠奪舍……
思及此，鬼王深邃的黑眸之中劃過深寒，巫神族……
「說下去！」鬼王看着冷悠然，沉聲命令道。
「說什麼？」冷悠然抬眼不解的望向了鬼王。
她能猜出來的，分析出來的也就這麼多，至於那已經被滅了，就連歷史都快要被仙界各勢力刻意抹殺掉的巫神族，想要重新屹立回仙界之巔什麼的，她真的覺得沒必要再說了，這是巫神族與始神的舊怨引起的。
再說了，就是她想說些什麼，也無從說起啊！
她知道的，只有巫神族被滅之前的那點事情，再之後的，巫神族連一絲血脈都沒剩下的事情，她雖然猜測十有八九與那條應龍脫不了關係，可面前的鬼王與那應龍才是一國的，她一個小仙，別說那些猜測說出來無意，就算是說了也不過是白白浪費口舌罷了。
鬼王似乎也反應了過來，面色有些訕訕，只是看着冷悠然的眸光卻是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你似乎對巫神族的了解不少，以你的年紀和來歷，你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晚輩也契約了至尊神器。」冷悠然垂眸沉吟了片刻說道。
「拿出來。」鬼王聞言站起了身，走到冷悠然面前，垂眸看向了她，沉聲命令道。
「您要是毀了它，我也就魂飛魄散了。」冷悠然雖然不願，卻還是抬頭對上了鬼王那雙每看一次，都讓她打心底里往外冒涼氣的眼眸。
鬼王聞言，眉頭蹙起，下一刻，便把大手罩在了冷悠然的頭頂之上。
冷悠然只感覺一道十分霸道，不似仙氣，不似神識，卻異常具有包容性的龐大能量忽然灌注進了自己的神魂之內，直奔魂魄而去，她渾身僵硬，卻依舊對着已經豁然起身的另外三人動了動眼珠，示意他們不要管自己。
鬼王一路探去了冷悠然與至尊神器的契約之上，試着用祂的力量去撼動那道契約，冷悠然在這一刻，只覺得整個魂魄都要被人撕扯開來一般，神魂虛顫，竟是顯現出了十道神色各異的重影來。
和通和万俟靜初見狀臉色雙雙驟變，再也顧不得其他，一齊的沖了上去，一左一右扯住了鬼王的手臂，疾呼道：「鬼王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