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未了的塵緣

靈兒望着靈山腳下那熟悉的景色，要說毫無動容是不可能的，可斯人已逝，即便這靈山十幾萬年如一日的風景依舊，卻也再找不回當年的那種心情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見我師尊，讓他老人家看看你主人。」檀林望見靈兒眼眸之中那一閃而逝的追思，眸光也是微閃，卻依舊掛着溫和的笑容說道。

「沒這個必要吧？你應該是有自己的禪房大殿的，不如我就帶主人去那裏好了，你放心，等主人醒來我們自會離去，畢竟這等清靜之地也不是我和主人應該駐留的。」靈兒丟開那些讓她總是不由自主回想起過往的風景，望向檀林說道。

「如此也好，隨我來吧！」檀林看得出，隨着自己這一路之上帶着靈兒迂迴而行，靈兒對他的信任也在日益的減少，心下微微嘆息了一聲，便也不再強求什麼，只是望了那被她背在背上的冷悠然一眼，心底直道罪過。

靈山之上的佛修，時長會行走大陸，帶回一些實在困苦的貧民，或者是傷重的修士回來安置，不拘什麼種族，所以不少上下靈山的小光頭看着被檀林二人帶回來的靈兒主僕倆到是並沒有多少異色，只是在看到檀林時會停下腳步，躬身喚聲大士。

「冷施主，我有事相求。」識海上，檀林的神念站起身來，走到冷悠然的身側，溫聲開口。

冷悠然把手中捏了一半的一株月季重新丟入識海，任它消融而去，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望向這縷神念，雖然冷悠然依舊每日堅持不懈的會罵上檀林那麼幾句，但隨着檀林一如既往的溫和相待，她自己也漸漸覺得無趣了，只是十分佩服這廝的定力，任誰被連着罵了將近兩年會依舊這般和顏悅色的？

「那得看你有什麼事情了，先說說看，要是我不高興的事情，別指望你開口了我便會答應，你也別威脅我什麼，大不了我不修鍊了，每天給你念叨些佛修不該聽的故事，互相折磨唄。」冷悠然絮絮叨叨的說着，邊說還邊點着頭，似乎對自己這番想法十分認同。

對於這般的自己，冷悠然其實也頭疼，可任誰就這麼被關在毫無聲息的識海之中估計也會有變化的，要不是偶爾這檀林還會跟她磨叨勸解幾句，冷悠然都要懷疑她會不會被就這樣禁錮的發瘋。

「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冷施主了，待得了卻心愿之時，我自會給予冷施主一定的補償，只是，我希望等我放開冷施主的元神之時，冷施主能帶着靈兒在靈山多駐留些時日。」檀林的神念說着，還雙手合十，向著冷悠然躬下了身。

「你說你把我弄到靈山來了？」冷悠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檀林高聲問道。

「是，冷施主現在已經身處靈山，這裏的靈氣純粹，不比外間的污濁，想來冷施主在此修行一段時間，對冷施主也是有好處的。」檀林認真道。

「你為何一定要我主僕二人在靈山駐留，就算你們靈山一向與仙界眾生為善，可也沒聽說還要求被救助回來的修士不許離開的。」冷悠然蹙眉，若是在武家那事之前，她肯定會答應，就當看一看靈山的風景也好，可經歷了那般變化之後，冷悠然就不得不多心了。

「阿彌陀佛，不是不許冷施主離開。不瞞冷施主靈兒與我和我師尊有舊，此番塵緣雖然日久，但再見靈兒，我卻也想有個了斷。」檀林並沒隱瞞什麼，可也沒準備給冷悠然說明白，畢竟這其中的種種，就是他經過一路上的這兩年也沒想清楚，又如何說與冷悠然去聽。

「有舊？不會是有怨吧？」冷悠然蹙了蹙眉，靈兒是傀儡，與一個佛修大能，還是這仙界金字塔頂層的菩薩會有舊？

「準確的說是靈兒的前主人於我有恩。」檀林搖頭失笑，對於冷悠然這過分的小心倒也多少能理解一二，「至於其他，具體的我也有沒想通的地方，還需見過我師尊之後再說，或許有些事情，等冷施主在這靈山之上停留一些時日，自己便也會有所明悟也說不定呢！」

這話說完，最先愣住的不是冷悠然，反而是檀林自己。

「靈山不會限制我自由？」冷悠然愣過之後，帶着些許狐疑打量著檀林的神念，想從他從來掛着溫和笑容的不便男女的面容之上分辨出什麼，可卻一無所獲，只得試探著問道。

「除了那未了的塵緣，我檀林別無所求，這靈山上下冷施主想去哪裏都成，只是離開靈山的虹橋還需有人相送。」不用冷悠然言語太多，檀林便把冷悠然想確認的事情，用一句話給囊括了。

「好吧！什麼時候解開我的禁錮？」冷悠然托著腮想了想，便點了頭，實在是這檀林的態度太過懇切，讓她有些莫名的動容。

「現在……」話落之後，檀林的神念便漸漸消弭在了冷悠然的識海之中。

冷悠然的元神在這一瞬間只覺得一陣輕鬆襲來，環顧了一圈兒那被她歷時兩年建造出來的宮殿和花園，深吸了一口氣便閉上了雙目。

待冷悠然的眼睛再次睜開之時，她便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一間簡樸的禪房之內，靈兒正滿目驚喜的望着自己。

「主人，你總算是醒了，這兩年擔心死奴家了。」靈兒激動的握住冷悠然的手，讓冷悠然有理由相信，如果她不是個傀儡，此刻估計是要熱淚盈眶了。

「扶我起來。」冷悠然動了動手腳，只覺得有些無力，想來是太久沒有活動的緣故，又忍不住罵了檀林兩句。

卻不成想，習慣了在識海中自己與自己說話的冷悠然卻是念叨出了聲，讓滿面欣喜的靈兒一下子就愣在了當場。

「主人，都是奴家的錯，讓主人平白受罪，主人到底清醒多久了？」靈兒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傀儡那堅硬異常的膝蓋，瞬間震碎了幾塊地磚。

冷悠然看着靈兒面上的欣喜不見，取而代之的全是自責，忍不住撫了撫額，嘆了口氣，費力拉起了靈兒，「你這是幹嘛，檀林的修為在那裏擺着，怎麼就是你的錯了？起來說話！」

「主人等著，我找他去！」靈兒順勢起身，緊握著雙拳，便要去找檀林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