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救不救？
無數個不可能，在鬼王的腦海之中一遍遍的滾過，讓他甚至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昏倒過去。
三生石卻如同開啟了一場饕餮盛宴，即便已經吸飽了足夠顯示新魂位置的鮮血，它卻仍舊不肯放過，鬼王那因為震驚過度而忘記收回的手，勢要趕在那掌心的傷口自然癒合之前，把這些年的虧空全部都補足回來。
……
鬼氣，洶湧瀰漫開來的鬼氣，讓封陽渾身僵硬，可他的手下仍舊不敢停頓分毫，只是滿目防備的看着那忽然出現在門口，裹挾著濃重鬼氣出現的男子。
「這裏不是閣下該來的地方。」封陽咬牙說道。
鬼王卻好似沒聽到一般，有如夢遊似的，跨入了陣法之中，走到了冷悠然的身側，看着万俟靜初那滿是驚惶的面容，他卻生不起半點兒欣賞的心思來，獃獃的向著冷悠然探出手，卻很快被冷悠然周身的那淺淡的金光給電了一下。
「嘶……」
指尖傳來的疼痛，讓鬼王暈乎乎的腦海，恢復了清明，他低頭看了看焦黑的指尖，又抬頭四顧，才在意識到自己出現在了哪裏，不由得對着一臉防備的封陽尷尬的笑了笑。
而後，就在封陽那滿是警惕的注視下，收斂了周身的鬼氣，也開始發起光來。
隨着鬼王周身那帶着淡淡灰色的耀眼金光亮起的瞬間，被封陽犧牲了不知道多少陣石維繫的大陣終於徹底崩潰，所有陣石，在這一瞬間一齊爆開，化作了一片粉末，飄揚而起。
封陽被陣法爆開的力道炸飛，與無數碎石一起飛了出去，待得他渾身無一處不疼的從亂石堆中爬起身來的時候，卻哪裏還有剛剛那鬼物，不，是鬼王和万俟靜初、冷悠然三人的身影？
鬼界
鬼王摟着抱得死緊的兩個人，出現在了一望無際的彼岸花海之中，有些嫌棄的把他們丟在了地上，卻沒撤去自己周身的金光。
他蹲下身，鉗住冷悠然的下巴，把一隻手抵在她的額頭上，這一看之下，饒是鬼王也半餉回不過神來。
儘管他得自天地的傳承告訴他，神是有着可以無中生有的能力的，但他自己，卻也只是個半神，而冷悠然更是連半神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來講，仍舊只是個有可能成神的仙人罷了。
「嘖……」鬼王望着冷悠然，一時間有些糾結，他是救還是不救呢？
救的話，那就意味着這些新魂，必須打散，重新歸於冷悠然的魂魄，三十幾個新魂雖然不多，但關鍵時候也是可以頂大用的。
不救的話，呃，為了一鎚子買賣，斷送了以後還可能得到的新魂，值不值的呢？
可萬一她這個製造新魂的行為就是個意外呢？
鬼王撓了撓頭，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了万俟靜初身上，抬手就照着万俟靜初臉上抽了過去。
這一抽的力度非同小可，不但万俟靜初的俊臉被鬼王打歪了，就連那連入冷悠然識海內的神識都被抽斷了。
万俟靜初雙目恢復清明，在看到鬼王的瞬間根本顧不得臉上的疼，惶急的言道：「救救她！」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鬼王看着万俟靜初問道。
万俟靜初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這一瞬間，幾乎什麼都不曾考慮，就把他從天乙識海內發現的事情，與鬼王簡略的說了一遍。
鬼王聞言，眸光微閃，看着冷悠然忽然勾起了一抹笑顏，拍了拍万俟靜初的肩頭，指著自己背後言道：「人我救了，別讓那邊過來的東西打擾我。」
万俟靜初順着鬼王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目力所及的最邊緣處，有無數的殘影正晃動着，他抿唇點了點頭，轉身，站去了鬼王的身後。
鬼王看着冷悠然，隨手薅了幾朵彼岸花，用指尖冒出的幽冥之火，煉成了花汁，喂進了冷悠然的口中。
隨着彼岸花汁入口，冷悠然的面色開始變化，時而青白，有如死人，時而鮮活紅潤，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注視着這樣的冷悠然，鬼王在默數着變化次數的同時，考慮起了等人醒來之後，要如何去談這比買賣。
隨着時間的流逝，當冷悠然面上青白和紅潤均閃過七七四十九次之後，鬼王才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冷悠然的額頭之上，催動獨屬於他的神力，忍着心疼，去打散那些冷悠然用自己魂力凝聚而成的新魂。
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三十一……
當新魂只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鬼王停下手，等了一會而，讓那新魂吸收夠足夠的魂力之後，把那僅剩的一枚新魂自冷悠然的識海之中剝離出來。
「你不是說要救她么？這是做什麼？」察覺到身後多了一抹陌生又熟悉的嶄新的魂魄氣息，万俟靜初猛的回過頭，怒目看向鬼王。
鬼王卻連頭都沒回，一邊檢查著那新魂的質量，一邊答道：「你總不會指望我費力救人，卻連一點兒報酬都收不到吧？」
「你！」
「救還是不救？」鬼王轉頭看向万俟靜初，做事就要把那新魂重新打入冷悠然的識海之中。
万俟靜初與鬼王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閉了閉眼，咬着牙逼着自己轉過身去，注視着遠方，答道：「救！」
鬼王聞聲，一點兒不在乎万俟靜初那一個救字裏包含的咬牙切齒和滿滿的殺氣，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顏，又輕輕捏了捏那嶄新的，小小的新魂，甚至還放在唇邊親了一口，才自懷中取出一個瓶子，把它丟了進去，妥善收好。
收取了一枚新魂，明顯讓鬼王的心情好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就連接下來捏出的指決，都帶着歡快的節奏。
直到最後一個指決落下，冷悠然本已經鬆散的魂力，開始一點點重新聚攏，鬼王才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
「如何？」万俟靜初轉身蹲在冷悠然身側，望向鬼王問道。
「魂魄上已經開始恢復了，不過為了讓她魂魄消散停止，我給她吃了彼岸花汁，一會兒得吐出來，才算無事，若是吐不出來……」鬼王攤了攤手，「那她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時死時生，如此往複，直到壽元耗盡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