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這個選擇太難了
「戰南，你也報名吧！」
聽到這話，病房裏忽然就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了倪寶珠。
「我知道你想去的對不對？你只是因為我，這才沒有說出口，可是戰南，你不用為了我而一再放棄自己的理想，我能照顧好自己！」
倪寶珠神色溫柔注視着史戰南，她握着他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
看着妻子的臉，史戰南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讓他怎麼說出那個「好」字？
妻子受了傷，妻子懷了孕，很快三個孩子就會出生，他作為丈夫，作為父親，怎麼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離開？
是，他與倪等昧的想法一樣，他是大院子弟，他骨子裏流着軍人的血，他比誰都想保家衛國。
可現在他怎麼走？他怎麼捨得拋下倪寶珠與她腹中的孩子呢？
「不行！我不同意！」
李美棠站起身來打破了屋裏的沉默，她聲音很大，帶着不容商榷的堅定。
「如果他沒結婚，他想去哪裏我都不干涉，可現在他要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離開寶珠，他和混蛋有什麼區別？妻子住在醫院裏用命換命，他還有什麼資格談理想？」
李美棠憤怒說道，身為一個女人，她比誰都懂倪寶珠的辛苦。
懷胎十月是個漫長又艱辛的過程，所謂兒奔生娘奔死從來都不是誇大其詞，哪個孩子的命不是媽媽用命換來的？
報效國家的事有其他人去做，甚至她的丈夫也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為此，她無悔無怨。
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寶珠受委屈，她用命在保全史家的骨肉，史家怎麼能辜負她半分？
史戰南低頭不語，他不敢看母親的眼睛，甚至不敢看倪寶珠的臉。
他懂，這些道理他都懂，所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想去。
「媽，您不能這麼想，你看我爸他們，不也都是這麼過來的嘛，您以前都沒覺得苦，我也能接受的，再說，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們嗎？」
倪寶珠心疼丈夫，忍不住開口替史戰南說好話。
李美棠心疼說道，「你這傻孩子，就因為媽媽經歷過那樣的委屈，所以才不想讓你再受委屈，再者，我那會兒身強力壯肚子裏只有一個，可你呢？」
況且她那會兒，史遠航還在蘭城，雖然忙碌，偶爾也能見個面。
但史戰南這情況不一樣啊，他一旦報名，就會去深州接受訓練，那時候，恐怕一年半載的都沒法子見面。
「我們就算將你照顧到無微不至，也不能替代戰南啊！你要的，不止是照顧，你更需要愛人的陪伴！」
李美棠的聲音軟了些，她將倪寶珠的髮絲別到耳後，心疼說道。
「媽，可是我還是想讓戰南去，我想讓他做個英雄，我想以他為榮，我想讓他成為孩子們的驕傲！」
倪寶珠仰頭看着李美棠，她眼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那麼亮，像是夜空的星星。
這番話，讓李美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史戰南的心裏有些酸澀，他伸手，將倪寶珠攬進懷中，說道，「寶珠，別這麼懂事，你這樣，我更心疼。」
倪寶珠靠在史戰南懷中，她笑得溫柔，「所以戰南，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你應該去，你要做一個翱翔藍天的雄鷹，做我與孩子們的英雄！」
一直沒說話的倪之羽嘆息一聲，說道，「我就知道，小么肯定會鼓勵戰南去的！」
自家女兒女婿的脾氣他都了解，若是倆人中有一人自私些，也不會有現在的為難，可他們就是太為對方着想了。
「我呢，本來想着讓老三去就行，如此，咱們家也算是有人出征，也算是對得起人民和國家，說實話，我存了私心，我不想我的女兒沒有丈夫陪伴！」
倪之羽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苦笑，眼中帶着心疼。
「而且這麼多年，我心裏也始終覺得愧疚，對不起妻子與孩子們，戰南一旦去了深州，他將與我一樣，心中始終存着一份虧欠的。」
虧欠家人，虧欠妻子，虧欠孩子，他的一生將是無愧國家與人民，卻唯獨虧欠了妻兒父母！
倪寶珠低聲說道，「爸，你別這麼說，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寶珠啊，爸爸有時候私心希望你能自私點，你管他什麼報效國家，管他什麼丈夫的理想，你就不放手，就算戰南要去，你也哭鬧着不讓走，這樣，大家反而都不為難了。」
倪之羽嘆息說道，可是，女兒太懂事了，懂事到他都不想接受。
倪寶珠笑得坦然，「我是您女兒，您知道我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把，你總說要以大局為重的，現在，你可不能自私啊！」
女兒這話已經很明白了，倪之羽心裏清楚，她這是做好了決定。
「你已經想好了，爸爸說什麼也沒用了，對吧？」
倪寶珠「嗯」了聲，「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又哭又鬧給你看！」
倪之羽笑的無奈，半晌，他點頭說道，「行，爸爸答應你，讓戰南去！」
「老倪！這怎麼行，寶珠現在懷着孕，戰南走了算怎麼回事？我們史家怎麼對得起寶珠？」
史遠航急聲說道。
你問史遠航想讓史戰南報名嗎？是，他也想，從史戰南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打算讓史戰南投身報國事業的。
後來因為政審的問題，史戰南無法進入軍校，他為此還遺憾了許久，現在有這個機會，他也很心動。
可是他實在不忍倪寶珠與史戰南分開啊，寶珠這孩子，他是真當做女兒來疼的，天底下哪個父親願意讓女兒受委屈？
「爸，這事兒您就聽我爸的，我知道你們為我好，可是我真比你們想像的要堅強！」
倪寶珠看着史遠航說道，倪家的女兒從來都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人！
史遠航還想說什麼，倪之羽已經開口，「既然小么堅持，那就……讓戰南去吧，戰南，你表個態吧！」
史戰南盯着倪寶珠的眼睛，他的嘴唇張了張，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讓他怎麼說？這讓他怎麼選？
倪寶珠歪著頭望向他，也不催促，眼神中都是鼓勵，像是在說，別擔心，一切都有我！
在這長久的沉默之中，史戰南終於咬牙開口，「不去，我哪裏都不去，我不能扔下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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