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八十四章 很像一個人
雲錦繡走到半山坡的時候,聽到嘩啦啦的風從遠處吹過來。
她回頭看去,草海滾浪,一波波的湧來。
髮絲被吹的凌亂,她看到遠處浩瀚的雲海被吹散,呈現在視野的是連綿起伏的大好河山。
雲錦繡道:「似乎快到群英賽了。」
她收回了視線,上了山坡。
秋長虛正在山頂等着她,雲錦繡快走了幾步:「老師。」
秋長虛語氣難得的溫和了些:「錦繡,你看到了什麼?」
雲錦繡看了一眼遠處道:「世間萬物。」
秋長虛呵呵的笑道:「你總是比別的孩子通透些。」
難得見秋長虛這般的好脾氣又和藹可親的,雲錦繡道:「弟子愚鈍,不及老師分毫。」
「哼,馬屁精!」秋長虛哼了她一聲,「練成三千萬象之前,首先要練的便是三千幻象,沒想到你自己倒是琢磨出個三分來。」
雲錦繡想到自己的丹海幻象,不由認真道:「老師,才三分吶。」
「不然呢?」秋長虛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雲錦繡道:「我覺得至少八九分了。」
因丹海幻象已經被她淬鍊的萬分逼真了,就連她自己,也發覺不了幾個破綻。
可以說,只要丹海幻象一出,對手很難辨別出真假來。
這對於她來說,恰恰是最有利的。
「哪來的自信!」秋長虛哼了一聲,「你看着萬里山河,浩瀚雲海,覺得如何?」
這個問題,與剛才問的似乎也沒什麼區別啊。
雲錦繡看了一眼正色道:「很氣派!」
秋長虛毫不客氣的指了一下她的腦門:「老子是問你逼不逼真!」
雲錦繡一愣,接着猛地睜大眼睛:「老師是說,這些都是幻象?」
秋長虛道:「假亦真來真亦假,縹緲蹤消失了,你所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幻象!」
雲錦繡再一次被震驚到了。
她在縹緲蹤也生活了很久了,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一山一河竟然全部都是幻象!
這怎麼可能呢?
明明腳下的土地如此真實!
后朴還在這裏撿柴燒火,難道柴火也是假的?
那他們吃的東西呢?
雲錦繡驀地看向秋長虛:「老師……不會也是個幻象吧?」
秋長虛哼唧了一聲:「只有老子是真的!」
雲錦繡道:「老師,我家那頭豬也喜歡自稱老子。」
「你這丫頭!」秋長虛拿起拐杖作勢要抽她。
只是棍子沒抽下去,又放過雲錦繡了。
雲錦繡笑道:「那老師是不是要教我三千萬象了?」
想到憑着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凝練出三千眾生,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想想都覺得氣勢非凡。
「先將三千幻象學會吧!」秋長虛哼了一聲,「上次,你在紅楓林得到的心訣,便已保羅幻象真訣。」
雲錦繡想到那幾個字,有些頭痛:「不瞞老師,我只悟到了一點點。」
雖然只是一點點,卻讓她直接晉級了。
那收穫,不可謂不大。
只是她半點沒有發現幻象的影子,自己的丹海幻象,還是只能一點點的淬鍊。
秋長虛道:「能否了悟,單看一個信字。」
「信字?」雲錦繡好奇。「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好比這世間萬物,人生百態,你相信它是存在的,它便存在,你若不信它存在,那麼一切都是虛幻。明白這一點,你便能悟到這世間的終極奧義!
」
秋長虛的話,如一記重擊,將雲錦繡直接擊中。
她整個人像是懵了。
所有的認知在那一刻,如同被徹底的顛覆。
若是她所認為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什麼才是真的?
無相悲思苦,回首色亦空。
難道,只有她的感知才是真,世間皆空嗎?
秋長虛道:「群英會之前,你便在這裏好好思索吧。」
秋長虛抬手,雲錦繡周圍,便陡然的拔起一株古樹來,古樹綠蔭如蓋,清風一來,清香流溢。
那清香,讓雲錦繡的心陡然沉靜,整個人似都陷入到一種極靜之中了。
*
真元境。
宮離澈出現在殿門之外。
所有人看他的視線,皆如臨大敵。
而後,宮離澈看到宮離樰自大殿內走了出來,看到宮離澈,宮離樰驀地笑了:「大哥,你回來了!」
那笑,如同以往一般,天真。
宮離澈道:「你這身衣裳,不錯。」
宮離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那是王的服飾,妖族的圖騰在華貴的衣料上騰霧,襯的他英氣薄薄。
宮離樰道:「以前覺得大哥穿起來,十分的英武。」
宮離澈懶懶道:「所以,你也想穿上。」
宮離澈道:「穿上了,便感覺像大哥一樣,有了無盡的光環,別人在提起宮離樰的時候,便不會說,『哦,妖王的弟弟』了。」
宮離澈道:「倒也合適。」
他神情里看不出更多的情緒,依然是懶懶的,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樰,你長大了。」
「能讓大哥終於覺得我長大了,我很開心。」宮離樰笑道,「我只是不明白,大哥既然離開了,卻又為何回來?」
宮離澈道:「不放心你。」
宮離樰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大哥,你在逗我開心嗎?不放心我?在大哥心裏,哪裏還有我這個弟弟的位置,雲錦繡便是大哥的一切吧!」
宮離澈看着宮離樰嘲諷的眉眼,微微的揉了下額角,「你這性子,倒真的很像一個人。」
宮離樰的笑聲停止:「像誰?」
宮離澈道:「你大嫂的二哥,地焰。他是六界的祖神自晨夕之間孕育,因兼收晝夜,性格十分的極端,要麼極善,要麼極惡。」
宮離樰很有興趣:「竟有這麼一個人!然後呢?」
宮離澈道:「之後,他因愛生恨,步入了極端,殘害手足,為禍天下,你大嫂便出手,將他殺了。」
宮離樰面上的興趣微微的凝住了:「大哥想說什麼?」
宮離澈走到宮離樰面前。
他這個弟弟,身形與他很像,只是身高比他稍遜一些。
他是他的親兄弟,一母同胞,小的時候,他總想着,如何養活它,少年時總想着怎麼將他撫養成人,長大了,他便減少對他的干涉,希望他能獨立。
然終究怪他,將他養的太過單純,很容易就被人矇騙了。宮離澈抬手,拍了拍宮離樰的肩膀緩聲道:「樰,我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