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九十五章 命魚
第兩千三百九十五章命魚
雲錦繡稍一停頓道：「草木之心，不是以草木凝出的心？」
她記得，很久之前，輕塵曾說過，這是他無意之間撿來的，當時並未多想，但若是隨意便撿來的東西，又怎麼會被輪迴神獨獨提出來？
輪迴神道：「草木之心是……」
他目光微波動了一下，開口：「草木之心是何人贈你？」
雲錦繡道：「好友。」
「與我極像的那個？」
「嗯。」
「如此……草木之心卻是個寶物，不過在你體內似也燃盡了。」輪迴神收起目光，看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燃盡了？」難道草木之心一直都在自己體內燃燒着？
「草木遇火終成灰。」輪迴神微微抬頭，看向夜空。
扭曲的星空，星光成串，盤在天空之內，美麗異常。
雲錦繡微微眨了下眼睛。
草木遇火終成灰么？
她是火靈，草木之心會燃燒也屬常事，但不知為何，話這般的說出來，卻讓人覺得有些傷感。
「十年過去了。」輪迴神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
雲錦繡：「……才十年。」
「轉眼十年，很快了。」輪迴神抬手，汲取著星光，又落在星盤上。
雲錦繡道：「你所說的一世是多久？」
這裏的時光像是靜止了一樣，即便知曉這裏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全然不同，可她還是止不住的焦躁了些。
「想要多久便是多久，人之一世，無窮盡，短則幾天。」
「既如此，我是不是可以立刻離開了？」雲錦繡心裏一動。
「那要看這一世的封印何時開啟了。」輪迴神似乎不喜歡同她談這個話題，汲取了星光后，過了一會才開口：「跟我一起，很無趣？」
很無趣是真的。
礙於對方身份，雲錦繡還是道：「我要救我的孩子，難免心急如焚。」
輪迴神道：「過了這一世，你就會明白，沒有什麼事，是時間遺忘不了的。」
雲錦繡沒有回話。
時間縱使可以遺忘一切，但處在當下的自己，沒有遺忘一切的境界。
她也不打算去遺忘，追溯火靈之時，她已經活了夠久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的時間，雲錦繡又開始進入修鍊。
修鍊之餘，她便會陪着輪迴神去採摘命果，那些果子，輪迴神倒是毫不吝嗇，任由她品嘗。
這如同靜止的時光，雲錦繡品嘗了無數的酸甜苦辣，魂力也在不斷的穩步提升著。
有一次自修鍊中睜開眼睛，卻見輪迴神拿了一個水桶和網兜，隨手遞給她。
雲錦繡一愣，站起身道：「這是做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他也拿起水桶和帶柄的網兜向前行去。
雲錦繡只好拿起東西快步跟上。
前面通道扭曲，但走在腳下，卻如履平地。
雲錦繡看了一眼面前的翩翩少年，追走了幾步道：「你每一日都是這般的忙碌？」
輪迴神道：「在這裏，時間無窮盡，也是因此，沒有時間計時。」
「不會覺得無聊？」
「會。」
「那豈不是會發瘋。」倘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一日都做些無趣的事，任誰也無法忍受，她知道那種滋味。
「不會。」他默了一下又道：「我會不斷的抹去過往記憶。」
雲錦繡微驚：「抹除記憶，豈不是每天都在失憶……」
「重複的記憶，沒有記憶的必要，每一日對於我來說，都是新鮮的。」輪迴神微皺了下眉。
雲錦繡道：「每一日？那你是不是將答應我的話也忘了？」
「什麼？」輪迴神停住了步子。
雲錦繡道：「你說的一世，便放我離開，倘若你抹去了記憶，豈不是每一日都是開始，我豈不是永遠都離不開？」
想到這個可能，雲錦繡臉色微微變了。
如果真是如此，就真的糟了。
過往的記憶，對於輪迴神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可對於她來說，卻不能有半分的遺漏，也不想有半分的遺漏。
輪迴神看着她變了的神色，過了許久方道：「我記得。」
「記得？」
輪迴神道：「你來之後的每一天我都記得。」
雲錦繡：「……」
「你離開后，我再抹去不遲。」
說完這句，他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行去。
雲錦繡：「……」
這輪迴神，倒算個好脾氣。
這一次，他帶她去的地方，倒是十分新鮮，是一條自天空垂落的星河。
是真正的星河。
萬千璀璨的河流內，星子順着倒掛而下的河道，流向遠方。
見慣美景的雲錦繡也不由快走了兩步，微睜大了眼睛，「很美。」
輪迴神：「再美的景色，嘗嘗看，也會厭倦。」
雲錦繡偏首笑道：「怎麼會，你不是每一日都是新鮮的記憶嗎？」
輪迴神：「……」
雲錦繡又笑道：「何況，會不會厭倦，也要看是何樣的美景，倘若是心悅的美……」
「美什麼？」輪迴神見她說了一半不說了。
雲錦繡：「……」她原本想說，倘若是心悅的美人的，但覺得這話說出來會有些不妥，畢竟，輪迴神從未見過別的女子，又怎麼會有美醜之分。
「沒什麼，我們要做什麼？」雲錦繡舉了舉手裏的網兜。
輪迴神走到河岸，然後將網兜放入水中，輕輕一舀，網兜里頓時出現無數條透明的小魚苗。
雲錦繡驚訝，走了過去：「這是什麼？」
「命魚。」
「之前你說命果，命魚又是什麼？」
「命魚是善惡念結成的魚。」他一抬手，兩條小魚便出現在雲錦繡面前，活蹦亂跳的，很是鮮活。
只是那兩條小魚，雖都是透明之色，看仔細看之時，眼睛卻完全不同，一條是紅色的，一條是黑色的。
「紅色的是善念，黑色的是惡念？」
「我們要做的，將黑眼睛的命魚撿出，紅色眼睛的再送回河道。」輪迴神隨手將黑眼睛的命魚丟進桶內。
「為何？」
「這條河，流向命果園，那些青藤，需要這裏的銀河水澆灌，善念澆灌之處，便會滋生善，惡念澆灌指出，便會滋生惡，所以我們要將黑色眼睛的命魚挑揀出來。」
雲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