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秋水長夜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秋水長夜
雲錦繡不由將身子抬起了些,「無法逃出?你的三魂,又怎會在那個地方重聚?不是散了嗎?還有咒怨,它完全的剝離你的身體了嗎?」
宮離澈將她攬入懷裏,「咒怨被我封入心骨,交到了魔情手裏,這倒是咒怨自願的。」
雲錦繡聽的心驚。
那咒怨怎會那般好心,竟會主動的被封入心骨之內?
宮離澈似察覺到了她的想法般,解釋道:「咒怨隨着時間的推移,已與我的身體相融,若是我魂飛魄散,它也難活下來,是以我將它封入心骨,它未做任何的反抗。」
想到咒怨恐怖的模樣,雲錦繡覺得心裏一陣寒涼,低聲道:「你又是如何從那裏逃出?」
這幾年,她實在過的心酸。
無論因為什麼樣的緣由,他回來便好了。
「或許是,我所在的空間,已經成熟,便自己爆開了。」宮離澈微微沉吟,「此間事,還需得慢慢查,但有一點也是肯定的。吞噬了本源之心的地焰,怕也是不死不滅的。」
雲錦繡面色變了:「他已然自沉睡中蘇醒,若也不死不滅,對付起來,豈不是很棘手?」
宮離澈輕緩道:「為今之計,只有找到消滅本源之力的辦法。」他輕輕的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我們慢慢探索。」
他的身子滾燙,雲錦繡只覺全身一顫,低聲道:「我的問題還沒完。」
他輕吻着她的眼睫鼻尖,聲音低啞:「明天說。」
「可是……」
然雲錦繡話未說完,聲音便已完全的被封住。
月光自雲層里嬌羞的探出身子來。
皎潔灑滿地面,與夜露相融,惹動一室春暉。
*
夜半的時候,雲錦繡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她似乎把與輕塵的約定忘記了。
雲錦繡偷偷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宮離澈,小心翼翼的自被子內脫離,剛要下榻,被他一把抓住。
「精力這般旺盛,不如再來一輪?」
他聲音帶着睡意,但不像是在同她調侃。
雲錦繡悄聲道:「我有事與輕塵說,之前被你鬧的全望了。」
她利索的穿上衣衫,跳下榻,站在床前,輕俯下身子,「你先睡,我去去便來。」
宮離澈一手撐著額角,懶聲道:「為夫躺在床榻上,認夫人採擷,夫人卻要夜會別的男子,叫為夫怎麼想?」
雲錦繡又羞又好笑,「你若多想,便同我一起去,只是,莫讓輕塵看到你便是。」
宮離澈一掃手,不遠處的燈燭被點亮,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
雲錦繡下意識的眯了下眼睛。
宮離澈坐起身來,鬆軟的衣袍未系,大片的胸膛暴漏視野。
在他身上,還有許多不明抓痕和淤青。
雲錦繡臉頰爆紅的想,一定不是她做的……
「我走了!」她轉身,便想落荒而逃。
宮離澈卻未給她機會,將她又拉了回來,慢條斯理的給她整理微亂的衣裙和髮絲,「本座跟着去了,一個控制不住,那人類便沒命了。」
雲錦繡:「……」
他目光落在她面上,微微的勾了下唇角,俯身輕吻了她一口:「快去快回。」
雲錦繡心中暖暖的,不由抬手,將他抱住。
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根軟肋。
宮離澈便是她的軟肋吧。
雲錦繡輕聲道:「天這般晚了,或許輕塵已經回去了,他若不在,我便儘快趕回來。」
宮離澈微微晃了晃狐尾:「乖,愉快的去吧。」
*
入秋的夜,已有了冬寒。
雲錦繡裹了件斗篷,匆匆的往秋水長亭掠去。
她倒是希望,輕塵已經回去了的,想到他在這裏苦等,她卻在與宮離澈花前月下,雲錦繡便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八古門的門人已安歇了,燈火點點,沐浴在寂靜的寒夜裏。
雲錦繡速度極快,幾個閃掠間,便已到了秋水長亭,遠遠的便看到長亭里,一動不動站着的年輕公子。
雲錦繡身子滯了滯,旋即輕輕的落在亭外的台階上。
聽到動靜,君輕塵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雲錦繡身上。
雲錦繡快上前了幾步道:「輕塵,讓你久等了。」
她原本說,她等他的。
君輕塵緩聲道:「沒有等多久,錦兒有什麼事,只管說便是。」
雲錦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她頓了好一會,道:「伯母如何了?」
「喝了些稀飯,心情也好了一些。」君輕塵如實答。
雲錦繡微微點頭:「那就好。」
君輕塵看着她,雖短短半日時間,可她卻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眉眼之間,俱是罕見的溫柔,看人時,那眸子也含了淺淺的水波。
錦兒比他之前見過的女孩兒,都要漂亮。
君輕塵眸光也隨着溫緩了些:「母親與錦兒說了許多吧?」
她不說,他也猜得到。
雲錦繡微微一頓,「伯母與我說起了你小時候。」
君輕塵眉眼裏,帶了幾分好笑:「她總愛說起這些。」
雲錦繡似被他的笑意感染,方才緊迫的心,也微鬆了些。
「做母親的,都是如此。」雲錦繡有所感的開口。
君輕塵笑意依然在唇角,目光斂華的看着她。
雲錦繡沉默了一會,理了理思緒,方與他的目光對視:「輕塵,我記得你比我大一歲。」
君輕塵微微點頭。
「小小狐已經四歲半了,宮離澈也已經回來了,這樣的家,才完整。」她思索著,有些話,該如何向他說出口。
他是聰明人,她婉轉的表達,他都聽得懂。
可有些話,再怎麼婉轉,都沒什麼用了。
「你呢?」她目光看着他,「你想這樣到什麼時候?」
君輕塵的目光微微的斂深了些。
「要這樣一直到老嗎?」雲錦繡腦子裏拂過無數可以戳傷他的話,然看着他,那些話,便成了不忍。
「家族不管了,傳承也不管了,所有的一切,你都不管了?」雲錦繡是最不想對他說什麼的一個。
她明白他對她的心意,說的多傷害也便越多。
因她還是他都清楚的明白,所以,那些話,能不說便不說了。
可既然她向古櫻做出了允諾,便是明知傷害,也得說出口。
君輕塵道:「君家雖沒落,但我從未放棄振興君族的念頭。」
「君家的傳承需要你,不是別人!」雲錦繡開口,寒涼的深夜,她的聲音似都變成了呼出的白氣,縹緲不定似的,「輕塵,感情沒有對錯,可事情卻有輕重緩急,你不能……」
「錦兒能放棄宮離澈嗎?」他看着她,用一種難以言語的眼神,平靜的看着她。
一句話,將雲錦繡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