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對不起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對不起
人界。
中州。
一道身影僵硬的站在寬敞的街道上。
過往路人，無不是偏頭，奇怪的看着那個直立不動的年輕人。
若是往常，有那麼個人在街頭髮愣，倒也不會引起那麼多人的注意。
然這個年輕人，實在叫人無法忽視。
那張容顏，實在太過出眾，只是站在那裏，竟連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似都變得風華無邊了。
「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兒，竟生的這般俊……」
「似乎有些眼熟啊．」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
人群小聲的議論著。
正在這時，卻突然有一人驚呼出聲：「君輕塵！」
那三個字，像個驚雷似的，猛地激起了千層巨浪——君輕塵！
八古門覆滅的事，短短几日，便已傳遍了。
青族似乎有意的在壓制着此事，可終是紙包不住火，這件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傳的人盡皆知。
青族之前，八古門已經成長為震懾整個無極大陸的超然勢力，可也在短短几年內，八古門這座大廈，也是頃刻間，坍塌下來。
人們在感慨的同時，卻也明白，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因九州之內，沒有任何勢力，能與青族抗衡。
可現在，君輕塵竟然回來了，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這裏！
「真的是君輕塵！」
「天啊！他現在回來，不是在找死嗎？」
「就算是帝苗，也不能妄想着與大帝對抗啊！」
「完了！他這麼出現，一旦被青族人發現，只有死路一條啊！」
人群騷亂起來，有人甚至忍不住的想要勸一勸那青年人，快些離開這裏。
然君輕塵站在那裏。
周圍鬧哄哄的聲音，他卻一句也聽不清。
他來遲了……
這些年，他奔波九州，卻萬沒有想到，再歸來時，整個家族竟然盡被覆滅。
昔年一別，竟也成了永別。
君輕塵抬步，向前行去。
圍觀的人們，擁擠著議論著，可卻無人擋住他前進的路。
那條水泄不通的街道，一下子變得一眼看不到盡頭似的。
他緩慢的行着，憤怒與憂傷，都團成了一團火，像是在燃燒着他的血液。
遠處傳來騷動。
一道囂張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何人竟敢攔我青族人的路？」
垂睫行走的人，在聽到那聲音的剎那，倏然抬起眼睫。
冷光乍現，他抬手。
奇詭的力量在他的手掌縈繞，他步子卻是越走越快，直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人群驚恐的不斷的讓開，就在那目標就快要出現在視野時，人群里卻突然的探出一隻手來，一把將君輕塵拉入了人堆里。
被擋住去路的青族人惱火的沖將上來，然除了熙熙攘攘擁擠在一起的人群，卻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古怪。
那青族人氣急敗壞道：「發生什麼事了？都堆在這裏幹什麼？」
人群面面相覷，然誰也沒有開口。
青族人罵了句髒話，這才轉身推搡開幾個擋路的人，帶着隊伍向前行去。
僻靜的巷道內。
君輕塵的後背貼在牆壁上，唇被一隻手封住。
待看清眼前的人時，他手中的力量緩緩的消失了，他目光微深，開口道：「雲錦瑟？」
雲錦瑟目光看了一眼街道，而後將手收回，退後了一步開口道：「是我。」
也是許多年未見了。
再加上，之前她與君輕塵便算不上熟悉，也搭過屈指可數的幾句話，以至於她突然在街道上看到君輕塵，險些沒反應過來。
幾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以改變許多人。
當年的如玉少年，眼下已褪去稚氣，變得如此丰神俊美。
雲錦瑟看着他道：「八古門的事，你都清楚了。」
君輕塵站直了身子，「很清楚。」
雲錦瑟道：「我知道你很憤怒，但還是要說，以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與青族人對抗。楚夢尋現在不知所蹤，他帶走了八古玉，那裏還有活着的門人。」
君輕塵道：「無法對抗便放棄對抗么？」
他目光如星碎，可卻蘊含着滔天之怒，凜然的看着雲錦瑟。
雲錦瑟被那眼神驚的後退了一步，她微微的攥緊手掌，開口道：「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種時候，更要分得清孰輕孰重。我知道八古門的覆滅對你打擊極大，可無謂的犧牲更不可取！」
君輕塵看着明亮的街道，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錦瑟定了定身子道：「你……不如再等下錦繡。」
君輕塵眼睫垂下。
雲錦瑟道：「霧雨一直跟着錦繡，若是她一直好好的活着，八古門的遭遇，必然會被知曉。輕塵，錦繡的心情，你或可明白，以她的性子，無論冒着什麼危險，都會回來的！」
君輕塵僵站着，雲錦瑟感受不到他的心緒變化，亦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半點情緒。
可直覺告訴她，現在能說服他的理由，也只有錦繡了。
這幾日，青族人時時的監視着她，她好不容易逃出來一次，謝天謝地，讓她遇到了君輕塵。
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君輕塵的天賦再怎麼強大，也是無法與青族那些強大的長老對抗的。
雲錦瑟看着他滿身風塵，過了好一會道：「你已經暴漏了，青族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我知道個地方，先帶你去避一避，待風頭過去，我們再從長計議。」
她目光看向他，嘗試着詢問。
過了許久，君輕塵方開口道：「好。」
雲錦瑟只覺心裏一酸，低聲道：「對不起。」
君輕塵看向她：「對不起什麼？」
雲錦瑟眼眶泛紅：「那日是我提出送八古門離開人界的，我以為，那必然是萬無一失的，可卻沒有想到，卻正中了青族的埋伏！是我將八古門害的至此！」
君輕塵的目光變幻。
雲錦瑟只覺這個一貫如玉的少年，動起真怒來，那種殺氣，無形之間，如刺骨髓！
她垂首道：「你若恨我，現在便可殺了我，也好過於錦繡回來，恨我入骨。」
她閉着眼睛，等着他的懲罰。
然等了許久，都未等到面前人的動手。
「走吧。」有些疲倦的聲音傳來。
雲錦瑟身子一顫，睜開眼睛，卻見那少年已然抬步，向前行去。
雲錦瑟怔站了片刻，卻未猶豫，快步跟了過去。
她明白，若是他現在不動手，便不會對她動手了。
現在自己也無需矯情討罰，還是儘快將他帶到安全地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