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鬼祟之人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鬼祟之人
「這娃娃長的可不像個普通孩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樣的孩子沒見過,嘿嘿,他父親不簡單吧?」老油條一臉八卦。
雲錦繡冷淡道:「前輩逾越了。」
這個老油條,眼力不低,可偏偏是個愛八卦的。
眼見雲錦繡不願多說,老油條訕訕的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雲錦繡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小狐,拿出一塊小薄毯來給他蓋住身子,目光看向船窗外。
他離開,已滿四年了。
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她從擁有到失去,像是走過了一段漫長的人生。
仔細回首時,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連帶着雲火的記憶,都像是跟着變淡了。
歲月是個神奇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就可以抹掉一切,再想起時,連痛楚都變得麻木了。
雲錦繡微微垂首,下巴輕輕蹭著小小狐的頭頂。
人死後,生者尚可向這鬼界寄託哀思。
可他去了,便是徹底消散,連個寄託的地方都沒有。
「這裏有人嗎?」
一道聲音突然自身側傳來。
雲錦繡頓了一下,回頭,卻是見身側站着個陌生男子。
她看了一眼周圍,卻不知何時,這船艙竟然已經坐滿了。
雲錦繡看了看身邊的空位,淡聲道:「沒有。」
那男子驀地笑了起來:「謝謝。」
他穿着件素色長袍,衣袍打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整潔。
那張臉,也長的很端正,雖在雲錦繡認識的人里並不算最出眾,但勝在氣質清醇,如松木濤濤。
雲錦繡將小小狐往裏抱了一些。
他被吵到,抬手揉了揉眼睛,雲錦繡輕輕的將他拍了拍,他才又靠着她安然睡了。
老油條有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那男子,過了一會,搭話道:「信使?」
那年輕男子微微一驚,轉而正色道:「前輩好眼光。」
老油條「哏」了一聲,「做鬼界的信使得會寫冥信,且時常奔波於兩界,十分的辛苦,也十分的危險,你做這個,是因無法修鍊武力吧?」
年輕男子面上滑過一絲尷尬,卻還是恭敬道:「前輩說的沒錯。」
老油條看向雲錦繡道:「尋常無法修鍊之人,便廢掉了,可有的人,天生能看到陰界的東西,又因人死後,對逝去的親人十分的思念,因此便誕生了信使這個職業。每送一封冥信,會得到三個金幣的獎勵,三個金幣,在人界夠普通人家用兩年的了。多送幾封,倒也算有些油水。」
雲錦繡神色淡淡的聽着。
這種事,雲火構建地界時,並沒有,而她自己,也是見識淺薄,還是第一次聽說。
總得來說,既然要前往鬼界,多聽些信息,百利無害。
那年輕男子面頰微微有些漲紅,想插嘴又插不上,待老油條說完話,才看向雲錦繡訕訕道:「前輩有一點卻是說的錯了……我這裏,一封信,有兩個金幣……」
老油條嘲笑道:「兩個?你被騙了。」
年輕男子道:「寄託哀思本就是件傷感之事,有些人家裏實在貧窮,拿不出這般多的金幣,我收便宜些,便能多給他們送上幾封。」
老油條道:「這世上可憐人多了,你能一一出手?天下蒼生,有尊神惦念著,你一個普通人,操心那些幹什麼?」
年輕男子道:「我雖實力微末,可能助一人便助一人,至於能助多少,又是否有回報,全不重要。」
老油條嘴角微抽,居然無話反駁。
這男子的表現,反倒是讓雲錦繡覺得有些意外。
這世上,不求所報且毫無利益目的的善太少了,所以這樣的人,才像個另類。
「要開船了!」
外面傳來吆喝聲。
雲錦繡回頭往外看了一眼,卻見外面密密麻麻站滿了許多活靈,皆是面無表情,目視着前方。
幾個鬼使,正在給你那些活靈,拴上鎖鏈。
船艙內的人顯然是見怪不怪的,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的活人前往鬼界。
雲錦繡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一個鄰座之人的身上。
那人卻是面色微微一變,驀地將視線收了回去。
雲錦繡微微的眯了下眼睛,看向老油條道:「平時船艙里也有這麼多人嗎?」
老油條看了一眼道:「平時不及現在的一半。」
雲錦繡目光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一些人,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外面很快的便收了錨,船身一動,緩緩的向河中心劃去。
老油條還在跟那年輕男子搭話,雲錦繡沒怎麼聽得進去。
這滿船艙的人,居然只有老油條和年輕男子在說話,其他人盡皆寂靜無聲。
她記得最早上船時,有幾個人是結伴上船的,顯然是彼此熟悉,此刻竟然也全程無交流。
她目光微微一閃,身子向後靠了靠。
小小狐挑坐位會挑的很。
他們後面便是船板,左邊便是船窗,右邊便是艙門和走道,而艙內的一切,坐在雲錦繡這個角度,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偶爾有人向他們這個方向看來,雲錦繡都能準確的捉住他視線里藏着的東西。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又走進來三道身影。
雲錦繡看了一眼,而後眸光微微的深了深,這三人中的一人,她昨晚見過,正是青帝家族的人。
看來,白魂被搶后,這群人一直在找他們,亦或者是在找小小狐,船艙里的人,顯然也是沖着小小狐來的。
雲錦繡微微放鬆了身子,讓小小狐睡的更舒服些,目光卻始終冷淡的看着那三人的動向。
那三人在船艙內繞了一圈,沒有找到座位,而後大步的向雲錦繡所在的方向走了來。
雲錦繡隨手封住小小狐的耳識,接着便聽那其中一人凶神惡煞的大吼:「這座位我們的,你們滾開!」
老油條和年輕男子正在搭話聊天,猛地聽到頭頂有人喝吼,不由抬起頭來。
老油條看了一眼那三人的陣勢,掏了掏耳朵道:「你們說什麼?」說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搖頭道:「年紀大了,聽不見。」
那其中一人瞬間惱火,一把抓住了老油條的衣襟,將他硬生生的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