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灰飛煙滅

奄奄一息的跌在地上，嘴角溢着鮮血，似乎想掙扎著站起來，渾身卻一絲力氣也沒有。

恰好蘇淺淺摔倒的方向，與他頭對着頭，離他並不遠了。

「淺兒……」

白子玥伸了伸手。

即便到了此刻，他心心念念的還是她。

他伸着手，似乎想握緊她的手。

蘇淺淺也努力的遞出手，可明明只有幾步之遙，卻像在她和他之間橫著一道天河。

「白子玥……你不是國師嗎？」

「你不是上仙嗎？你不是上神淚嗎……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打倒了。」

蘇淺淺艱難的挪動身體，淚水朦朧了視線。

讓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臉。

恐懼像藤蔓一般，牢牢的盤踞在她心裏，一點點佔據她的心。

她也說不清她在害怕什麼。

可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像生根發芽了般，佔據着她的心，揮之不去。

「淺兒……別管我了……快走……」

看着她落淚，白子玥的心更疼了。

他眸子裏的黑色一點點的退卻，漸漸被紫色代替。

即便到了此刻。

他心裏念的，依然是她的安危。

從他第一眼遇見她開始，便是她開心，他亦開心。

她難受，他的心也會跟着難受。

他可以死，可以灰飛煙滅。

但她不可……

他只想她好好的活下去。

「白子玥……堅持住，我有辦法救你的。」

蘇淺淺哽咽著，淚水似不受控制般滾落下來。

她努力伸着手，指尖終於勾著了白子玥的手。

旋即，她催動盤古玉，將丹田裏的寒氣，透過指尖快速渡到白子玥身上。

可她一運功，丹田便疼的厲害。

胸口氣血翻湧，她一口氣沒忍住，嘔出一灘腥甜來。

「淺兒……不要……」

看着她嘔血，白子玥既心疼，又歡喜。

心疼的是，她丹田本就受損了。

上次他雖然用寒氣給她封印了。

可這一次，恐怕將他的封印震裂了。

她若強行為他療傷，只會加速丹田裂口，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來她。

而他歡喜的是，她這般緊張他，那是不是證明，他在她心裏的位置也是不一樣的？

若是他早一點知道，他應該會興奮的好幾天夜不能寐了吧。

白子玥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淺兒心裏……還是有我對不對？」

蘇淺淺就這樣趴在地上望着他，淚眼朦朧，淚珠盈在眼眶裏，倔強的不肯墜落。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咳咳……」白子玥艱難咳嗽著。

他的咳嗽聲，十分小心，似乎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呢。

猩紅，像不受控制般，自他嘴角溢出。

他眸光落在那寒晶石棺材上，自嘲的笑了。

那寒晶石棺材，宛如上等寒冰般，晶瑩剔透，且離他和蘇淺淺並不遠。

透過晶瑩的棺材，他們能清晰的看見棺材裏面的變化。

「來不及了……」

看着棺材裏，他的真身上氤氳了星星點點的白色光暈。

他的身體正在消散……

蘇淺淺聞言，神色一愣。

來不及了是什麼意思？

她立時隨之望去。

這一看，只見棺材裏的男子雙腳已經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了。

「不，不要，不要這樣……」

蘇淺淺嘶啞的喊著，淚珠一滾，便奪眶而出。

白子玥深深的凝望着她：「姬夜修的火系法術，我修的水系法術，自古水火不相容。」

「我俯身在他身上，每使用一次法術，便會耗損元神一分。」

「如今……我的元神已經耗損的差不多了，肉身……自然會消散。」

只是，他這一生，花了數千年都在尋她。

好不容易尋見了她，卻只短暫的陪伴了她一年。

他不甘心，不捨得，也放不下……

看着她那張臉龐，白子玥眸中亦氤氳起了霧氣，卻苦笑了起來。

數千年的思念，僅僅在一起一年多，他便要永遠的離開她了。

而這一別，便是永別。

沒有來生，沒有輪迴，再也見不到她了。

強忍着悲痛，白子玥酸澀道：「淺兒別哭……我和姬夜……恐怕都不能再陪你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和姬夜都沒辦法陪我了？說清楚……」

蘇淺淺搖著頭，淚水簌簌的落下來。

心痛到極點，也害怕到極點。

哽咽沙啞到極點：「不要這樣，我不想你們死……」

這一刻，她已經分辨不清，她是怕白子玥死，還是怕姬夜死？

她只知道，她不想他們死，不想他們有事。

白子玥眼中亦氤氳起了瀲灧的霧氣。

深深的凝望着她的臉，似乎要將她的臉刻入骨髓一般。

「淺兒……原諒我……好嗎？」

其實，他知道他不該這樣的。

他只是……太孤獨，太寂寞，思念了她太久太久了。

數千年的等待，只為了與她相遇相愛的那一刻。

這一生，能遇見她，陪在她身邊，他已經很知足了。

他只希望……如果有來生，他希望她第一個遇見的人是他。

這樣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了？

只可惜……

他只是一縷元神。

而他的元神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

甚至還連累了姬夜。

「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了，你們不要死了好不好？」

蘇淺淺哽咽著，早已泣不成聲了。

她緊緊抓着白子玥的手，將自己的水靈力渡給他。

可是……

有的時候，她抓的越緊，他反而流逝的越快。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寒晶石棺材裏的男子一點點化作星光，消散在虛空中。

而這時，白子玥灼灼的望着她，溫潤的笑意緩緩綻放。

亦如她和他初見是那般，翩翩如玉，溫潤儒雅。

腦海里，還縈繞着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畫面。

「你們要找的冰靈果可是這顆？」

「多謝公子今日幫忙，改日一定親自感謝，我走了。」

「姑娘且留步，在下白子玥，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在下蘇淺淺。」

「姑娘若是不嫌棄，這張黑卡就贈與姑娘，就當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如何？」

「蘇姑娘若是喜歡這輛馬車，在下贈與姑娘如何？」

「這小貓與淺兒的性格幾分相似，就把它養在府上吧。」

「小東西，快吃啊，本王特意問了廚娘，貓愛吃魚，才給你準備這麼豐盛的早餐的。」

「在下……小翠，小芳，他叫小強。」

「我這一生，所求不多，可以不要王位，不要修為，唯獨不能沒有淺兒。」

「我只要淺兒，忘了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似乎，從他認識她開始，就在不斷的幫她，護着她。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生生死死，都化險為夷了，可這一次卻是真的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