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測試

晨光熹微，將夜幕驅散，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所謂一天之計在於晨，因為在太陽初升的那一刻，天地元氣會被一瞬間的打亂，那是人體吸收元氣最有效的時刻。

只見在夏家修鍊場中，一道身影盤膝而坐，那是一個少年，他雙眸微閉，似是等待着什麼來臨。

某一刻，少年霍然睜開雙眼，死死的盯視着東方那抹漸漸明亮的魚肚白色，鼻間緩緩吸氣，再從口中徐徐吐出，吸氣綿綿、呼氣微微，形成了一個美妙的循環。

正在這時，他的眼睛突然瞪大，遠處天邊彷彿閃過一絲淡淡的紫氣，如果不是有着驚人的目力和足夠專註的話，是絕對無法發現它存在的。

紫氣的出現，令少年的精神完全集中起來，他甚至不再呼氣，只是輕微而徐緩的吸氣，同時雙眼緊緊的盯視着那抹倏隱倏現的紫色。

紫氣出現的時間並不長，當東方那一抹魚肚白逐漸被升起的朝陽之色覆蓋時，紫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此時少年才緩緩閉上雙眼，同時長長的呼出一口體內的濁氣。

一道白色氣流如同匹練般從他口中吐出，然後再徐徐散去，靜坐半晌，少年才再次睜眼，不知是否因為那天邊紫氣的沾染，他眼眸中竟然閃爍著一層淡淡的紫意，儘管這紫色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悄然收斂，但當它存在的時候，卻是那麼清晰。

「哎！」

頹然一嘆，少年做出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年齡的無奈表情，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還是無法儲存朝陽紫氣。」

少年正是夏雨，而他所修鍊的正是秦月兒交給他手抄錄中的一門精神功法「紫眸靈瞳」。

靠吸收天地紫氣運轉的一門精神功法，為什麼選這門功法呢？因為這是唯一屬於精神攻擊範疇的功訣，夏雨覺得非常適合自己，但看來自己的身體不盡人意。

就在這時，一個嘲諷聲突兀的傳了過來。

「呦，這不是白痴嘛，怎麼又來修鍊了！」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材有些消瘦，神態高傲的看着夏雨。

夏雨沒有理會，繼續體悟身體的變化，而對於這樣的嘲諷，16年裏他不知道經歷多少，如果不是心態成熟，早就被氣死了。

對於夏雨的無視，夏濤心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惡狠狠的道：「哼，廢物一個，等家族測試后看你還怎麼囂張。」

面對挑釁，夏雨很平靜，十六年來，家族中無數人對他冷嘲熱諷，六歲前獃滯，轉醒后卻又不能修鍊，夏雨已經成了整個家族的笑柄。

即便如此，面對眾人的嘴臉，夏雨從來沒有氣憤，以平和的心態面對。

但就是因為這樣，讓有些人越來越討厭他的態度，這種被無視的感覺很不好。

「夏濤，你在幹什麼？」

一道輕喝聲響起，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緩步走來，一席青袍，面龐堅毅，稜角分明。

「哼，多管閑事！」夏濤撇了來人一眼，似乎對他有些忌憚，而後獨自走開。

「秋哥！」夏雨對來人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小雨，不用理會他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夏秋，夏家外系，雖然修鍊天賦不是很高，但卻相當有管理能力，夏家很多事物都由他來處理，老爺子夏淵對他很是器重，所以即便不是嫡系，但也沒人願意招惹他。

「秋哥放心，這點事我還不放在心上。」

夏雨心中一暖，這是夏家為數不多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那好，有事找我，我還要去藥鋪一趟，就先走了！」

夏秋說完便抬步離開，沒有一點拖沓，做事相當的幹練。

幾分鐘后，天色漸漸放亮，一群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女熙熙攘攘的來到修鍊場地，當他們看到夏雨的身影時，眼中頓時露出一副不屑。

「呵呵，你們看，那個廢材白痴又來了！」

「再怎麼努力也是一個無法修鍊的垃圾！」

「今天是他16歲的測試吧，看他怎麼出醜......」

「」一道道刺耳的議論聲傳進夏雨的耳中，不過他卻並沒有理會。

孩子的天性活潑好動，滿是朝氣，很快，整座修鍊場充滿了蓬勃生機。

只見在族武場上放着很多巨石，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排列著，那就是用來檢驗族內弟子修鍊成果的測驗石。

一百斤至五百斤是煉精階段；六百斤至九百斤是鍊氣階段，而達到千斤便是煉神。

因為大陸崇武，所以大族氏中的每個孩子都是從小培養，即便是十來歲的小孩也不能用常人眼光來看待。

此時操場上站滿了人影，年齡都不是很大，大多十三四歲左右，還有更小的。

在這些稚嫩的面孔上，有興奮，有緊張，還有害怕，尤其是那些年齡偏大，但還沒有突破到鍊氣境界的人。

很快，負責測試夏家弟子的長老便來了，那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身穿一席灰袍，留着一縷山羊鬍，目光精湛，看到此人到來，所有弟子都身材挺直，目視前方。

「夏春！」

主管夏江點到一個名字。

「到！」

上去的是一個十三歲的男孩，白凈的面龐略帶些緊張。

他慢慢走到一塊石頭前，相對於那塊巨石，他的身體看起來還很渺小。

紮好馬步，夏春將兩隻手慢慢放到巨石上，抓住上面的稜角。

「喝！」

身體緊繃，瞬間發力，夏春艱難的將那塊巨石舉起，臉色憋的漲紅，渾身打顫，雖然有些費力，但還是舉了起來。

一秒，兩秒，三秒！

砰！

「好，三百斤，煉精六重天，不錯。」夏江點了點頭。

聽到二長老的誇獎，夏春興奮無比，臉色比測試時還要紅。

「下一個，夏虎......」

一個接着一個上場測試，通過的當然高興，但還有人失落。

「夏濤！」

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夏江不覺提高了幾分聲調，仔細一看，兩人的模樣竟有幾分神似。

夏濤緩慢走出，還不忘挑釁的向夏雨的方向看去。

而後他走到了五百斤的巨石旁，雙臂張開，原本有些瘦弱的手臂似是漲了一圈。

懷抱巨石，夏濤一聲輕喝，巨石瞬間拔地而起。

砰！

「好，達到練氣標準，過些天我親自為你護法，開闢氣海。」夏江高興的說道。

「是，爺爺！」夏濤情緒也十分激動，對夏江微微躬身，而後走下去。

16歲對於修者來說是一個重要階段，能否達到練氣標準是對一個人潛力的判斷，這並不是說16歲以後就不能凝聚氣海，只是超過了這個年齡那今後達到的高度也就有所限制。

而氣海對於一個修者來說無疑是重中之重，那是修者儲存元力的根基，如果開闢氣海時出了差錯，那有可能一輩子烙下暗疾，甚至失去性命，所以在家族弟子開闢氣海時都有家族大人在一旁護法和指點。

而夏濤是夏江唯一的孫子，自己的孫子取得了成就，那當爺爺的當然高興。

「下一個！」

測試繼續，但就在這時，只見人群中，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仰頭走向前，神態高傲，其他人不覺的為其讓出一條路。

「二長老，我可不可以也測試一下！」

夏江並沒有因為測試被打斷而不高興，而是帶着笑意看向那名少年。

「文傑，你今年已經17歲，不需要測試了，而且你不是早就凝練氣海了嘛！」

「二長老，我只是想測試一下這一年提升了多少。」

「那好吧！」對於少年的執意，夏江沒有多說什麼，他輕輕點了點頭，也想看一看這夏家最傑出的弟子實力如何。

沒有理會他人的目光，夏文傑直接來到700斤的巨石旁，雙手緊握，丹田運氣，只見那巨石瞬間就被他舉過頭頂。

不遠處的夏雨也是點了點頭，對夏文傑的表現很震驚，不愧是夏家年輕一代第一人，他那完全是靠肉身的力量，並沒有運用元力。

「文傑哥好樣的，去年剛突破練氣境，沒想到今年就達到了四重天，要不了多久就能達到煉神階段！」

修鍊越到後期想要進步越是困難，如果說從100斤提升到200斤所需要的時間是一個月，那從500斤提升到600斤的所需要時間就很可能是一年，甚至更久。

因為每個人身體的成長都有一個限度，過鋼易折，而且對身體也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傷。

不少人投去羨慕的目光，這個時候夏文傑無疑成為了焦點，雖然他已經不需要來參加測試，但卻很樂意享受眾人崇拜的目光。

測試繼續，眾人都摩拳擦掌，想要一展拳腳。

「夏天！」

隨着夏江的話落，眾人的視線都不由匯聚一處。

那是一位身着青色衣裙的少女，清新淡雅的氣質，猶如清蓮綻放，稚嫩的臉上還略帶一些俏皮。

在眾人矚目下，少女一步一步走到巨石前，她輕輕拍了拍四百斤的那塊，而後搖了搖頭，竟然走向了五百斤的測試石旁。

她這個舉動頓時驚住了眾人，難道夏天已經達到鍊氣標準了，要知道她可只有十四歲啊！

沒有給眾人過多猜疑的時間，只見少女探出兩隻粉嫩的玉手，一股淡淡的氣暈將巨石包裹。

微微發力，那塊重達五百斤的巨石就這樣被她舉了起來，而且還很輕鬆的樣子，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嬌小的身體里竟會蘊藏這麼大的力量。

砰！

在眾人獃滯的目光中，少女揚了揚俏臉，看向場中的一道身影，還頑皮的眨了眨眼，而後才慢慢退去。

「呵呵，夏天小姐不愧是二爺的女兒，小小年紀就達到這種境界。」夏江笑呵呵的說道，對夏天的境界也是微微感到意外。

一段小高潮后，測試依然繼續。

「夏雨！」

當夏江念到這個名字時，臉上不自覺帶着厭惡的表情，而下面更是傳來陣陣議論。

「到那個廢物上場了。」

「今年是他最後一次測試，如果達不到鍊氣階段，那就要搬出族院了。」

「嘿嘿，有好戲看了！」不少人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