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誰的意思？
說是盞茶功夫，然而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飛逝，春暉堂的婢女來請的時候，方驚覺已是正午。
既然晚上還要過來，謝睿怎麼好意思中午就在這裏用飯，更何況他還一點準備都沒有，接下來每分每刻對他來說都很緊張，他怎麼耽擱得起。
「嫃妹妹快去春暉堂吧，不必送我，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別讓太夫人再等著。」
謝睿有點內疚，嫃妹妹肯定早就餓了，卻不好意思說。
「那行，晚上見。」
唐嫃沒有堅持，反正熟門熟路，也不怕他迷路。
謝睿一路上都握著掛在腰間的石頭，不在乎什麼寓意不寓意，也無關聽過就拋之腦後的所謂故事，只是因為這是她送給他的。
瞧著殿下腳下的步子在飄，聞墨眼皮子狠狠抽了兩下。
雖然足可見三小姐是花了心思的，可她熟識的不論男女老幼人人有份，殿下的這一份委實也沒什麼特別的。
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嗎，從梳梨園出來這一路上，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聞墨有點擔心殿下晚上的表現，這麼一副永遠魂不守舍的傻憨憨模樣，三小姐的外祖父母見了怎麼想？
謝睿終於想起了正事，「聞墨你說我應該準備些什麼？嫃妹妹是在秦家長大的，跟秦家人關係十分親厚，舅舅舅母幾乎等同於父母，外祖父外祖母等同於祖父母，表兄更像是親兄長一樣。」
今晚的意義也非同尋常，他最好不要出什麼差錯。
聞墨道：「殿下，我覺得您還是先冷靜一下。」
謝睿：「……」
……
「皇長孫殿下怎麼會在？」兩位老太太握著對方的手，互相攙扶著往內宅里去，秦老太太納悶的悄聲問。
太夫人笑着看了站在一起，看起來很是般配的兩個孩子一眼，意味深長的放低了聲音道。
「我與皇後娘娘的情分你也是知道的，長孫殿下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無論是品行性情能力都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跟小嫃兒能玩到一塊去，兩個孩子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小嫃兒那麼扛不住餓的人，中午要不是她讓含珠去叫，怕是連吃飯都忘了個乾淨。
總體來說她對謝睿還是滿意的，這份滿意難免就有些溢於言表。
「……長孫殿下處處護著小嫃兒，凡事都能想着小嫃兒，所以就想讓你們也見一見。」
秦老太太不由大吃一驚，皇長孫殿下的身份……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只是覺得長孫殿下人不錯，兩個孩子又處得來，讓你們也一併見見罷了。」
沒有着急定下來的意思，她憐惜小嫃兒多災多難的，巴不得再多留她兩年呢。
皇長孫殿下的身份雖不同，可對小嫃兒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的，重要的是兩個孩子的想法。
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秦老太太點點頭，相信親家疼愛孩子們的心不比他們少，總是為孩子考慮的。
但……
什麼都不如小嫃兒的意願重要。
……
秦唐兩家人之中多出了一個姓謝的，這自然是一件值得犯嘀咕的事，尤其秦家眾人心中難免有幾分猜測。
當不止一次瞧見皇長孫殿下，偶爾看向小嫃兒的時候眼睛裏泛著的光彩，秦馳川心中的猜測便成了形。
「姑父也是這個意思？」太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大約有這個意思，不過你也知道二叔的心思，一向不那麼好猜。」
恭王爺和皇長孫殿下之間，二叔肯定更傾向皇長孫殿下，但三妹妹意有所屬，只要三妹妹心意足夠堅定，二叔最終會妥協也不一定。
「只是趁此機會讓你們見見，主要還得看三妹妹自己。」
……
接下來的時間秦老太太就免不了多看謝睿幾眼。
與小嫃兒相仿的年紀，生得眉目如畫，精緻古雅，少年人獨有的氣質如松下清風，清俊悠長，與生俱來的尊貴風儀，讓他自帶光環。
微微一笑的時候，讓人從心裏發暖。
秦老太太自己都沒察覺到，有好幾次，她都不自覺跟着露出笑容。
真的是個讓人覺得舒服的孩子，乍一眼看過去，或許覺得並不算如何奪目閃耀。
但當你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一定會捨不得就這樣錯開眼。
最難得的是他這樣的出身，一雙眼睛卻純粹真摯，沒有沾染一點塵垢，很容易就讓人生出好感來。
秦老太太看得不住點頭，這樣的皮相，當真是挑不出一點不好。
這孩子待人接物更是溫文有禮，言行有度，舉止得當，處處彰顯出真正的教養和氣度。
唯一產生的一點距離感，還是因為他身份帶來的。
難怪親家讚不絕口，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甭說小嫃兒會喜歡，就連她也越看越喜歡。
……
落在身上一道道審視的目光，謝睿自然不會察覺不到，他的從容不迫沉穩持重，全靠平日養成的慣性維持着。
他面對的不是朝中的文武大臣，也不是他殿中的宮人內侍，這都是嫃妹妹最親最愛的人，是她第一次將她帶到他們面前，他怎會不緊張怎會不重視。
今天跟他以往參加的所有重大場合一樣重要。
不過秦家的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和隨和，兩家人相處起來親如一家的其樂融融的氣氛，也讓他一直緊繃的心弦稍微放鬆了一點。
「二老爺回來了。」
綠珠進來稟報。
唐玉疏回府的時間比平時要早得多，對於謝睿這時候會在並沒有什麼太多反應，母親早先就曾經流露過這一層意思。
眾人團團見禮之後，唐玉疏看了看他家小閨女，果然只知道傻樂呵。
自家小閨女渣盡老謝家的男人他沒意見，只要她反應過來之後不要自己抑鬱了就行。
……
「陛下，該用膳了。」
謝韞寫下最後一個字，才放下硃筆，把合上的摺子扔一旁。
周身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足以掩蓋住眼中的疲憊感。
謝韞起身。
幾個年輕的內侍立即端著洗漱之物過來。
謝韞自己挽起衣袖洗手，「午後那會兒，小睿叫你去做什麼了？」
周貴山滿臉是笑，遞上乾燥的布巾，「今晚寧國侯府設宴，為秦家人接風洗塵，唐三小姐約了殿下，晚上去侯府赴宴。」
陛下一下午馬不停蹄的召見大臣，同時還要一心二用批閱奏章，周貴山這會兒才有機會說起此事。
謝韞擦手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着周貴山，「是唐相那小閨女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若非太夫人授意，唐三小姐也不會在自家家宴上，邀請咱們殿下呀。」
謝韞哼了一聲。
他就知道！
她怎麼會看不上他家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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