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優和劣的差別
她下意識地抬頭搜尋蘇卿的下落，卻發現原本坐在國師身邊的蘇卿不見了。
「太子妃！」站在她身後的夏梨連忙暗暗地推了她一把，提醒她。
蘇衿抬起頭，發現皇上等人都在看着她。
她笑了笑，愈發地捏緊了手心：「公主客氣了，臣妾的棋藝不如琴藝，定是比不上公主殿下的。」
「無妨，來人。」皇上大手一揮，一錘定音道。
蘇衿知道今日這一場對弈是逃不過了，心裏也對蘇卿增添了些許怨恨，她既然來了，怎麼關鍵時候就消失不見了，就算沒法替代她，可也該想想辦法讓她避開吧？
太監們很快將棋盤端了出來，就擺在正中央。
「嫂嫂棋藝精湛，便讓讓我，讓我執白子先走一步。」魏曲綾笑着說。
蘇衿微微頷首，伸手抓住棋子，然後鬆開。
魏曲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蘇衿拿着棋子的手是微微顫抖的，落子時也有些放不穩。
這一局棋，蘇衿整個人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每下一子都得思考半天，就怕出錯。
即便是這樣，魏曲綾也覺得……蘇衿的棋藝似乎有些過於普通了。
她聽說蘇衿曾跟着前任的內閣大學士吳閣老學習了一段時間的棋藝，吳閣老也對她讚不絕口。只是後來吳閣老去世了，不然她也打算去學習的。
然而現在蘇衿的棋藝，怎麼說呢，就是很死板的下法，幾乎不用腦子的那種。
魏曲綾相信吳閣老的眼光，可蘇衿現在……
不僅是魏曲綾，就連坐在看台之上觀摩的皇上和皇后也察覺到了奇怪，怎麼這蘇衿下棋跟小孩兒似的，當初群芳宴對弈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子啊。
不到二刻鐘，對弈就結束了。
蘇衿勉強笑了笑：「公主棋藝高超，臣妾輸了。」
魏曲綾興緻缺缺地放下手裏的棋子，敷衍了應了兩句。
「公主想下棋，不如讓本座的小徒兒陪你下一局。」鳳九弈忽而開了口。
蘇衿這才發現，蘇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手裏還提着一隻剛抓的野兔。
剎那間，她整個臉都快扭曲了。
她低下頭，迅速欠了欠身：「父皇，母后，兒臣有些不適，想回營帳休息會兒。」
「去吧。」武惠帝語氣有些平淡，因為這一局棋，對她的好感不免減弱了幾分。
蘇卿回來了好一會兒，將蘇衿輸棋的一幕看在眼裏，心裏的小人早就笑得四仰八叉，只能低頭逗弄野兔掩飾自己的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乍然聽見鳳九弈提到她，她差點笑出聲露了餡。
「好啊，公主殿下不嫌棄臣就好。」蘇卿大方地答應了。
魏曲綾頓時來了興趣：「當然不會。三從大人，請！」
蘇卿將手裏的野兔替給二白，特意囑咐道：「我抓了很久的，別讓它跑了，我等會兒要親自烤了吃。二白師兄，弄丟了你得賠我十隻。」
「十隻，你也不怕撐死？」二白嫌棄地接過那隻野兔。
鳳九弈抬眸，淡淡地掃了二白一眼。
二白心突地一跳，瞬間換成殷勤地笑容：「小師弟，師兄先幫你除兔毛吧？」
蘇卿擺擺手，來到棋桌前坐好，忽而問：「臣斗膽問一句，公主殿下今年芳齡多少？」
「十七，怎麼了？」魏曲綾狐疑地望着她。
「臣才十六，所以公主殿下讓讓臣，讓臣先執白子先下，可以嗎？」蘇卿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真誠。
魏曲綾愣了，而看台上的武惠帝和皇后卻同時笑了。
「三從。」鳳九弈淡淡地喚到名字。
蘇卿撇撇嘴，偷偷用希冀地望着魏曲綾。
魏曲綾簡直要被這小眼神給俘虜了，瞬間就起了好感，連忙心軟道：「可以。」
如果換成是別人，未必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可蘇卿卻深得國師寵愛，這兩者之間差了個天，自然也不能一言而語了。
這局棋整整下了半個時辰。
魏寧紹和慕子驍等一行人回來用午膳，正看見魏曲綾和蘇卿在下棋。
因為角度的問題，魏寧紹正好看見蘇卿那半張完好無暇的臉，下意識蹙眉，有些不悅道：「太子妃這是什麼裝扮，怎麼學起三從大人了？」
慕子驍看了一眼魏寧紹，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瞧清楚了，和公主對弈的人正是三從大人，並不是太子妃娘娘。」
正說着，蘇卿像是察覺到什麼，抬起頭朝着他們看來。不過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魏寧紹這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臉色有些難看。
「三從大人甚少入宮，太子殿下認錯了也極有可能。當初臣見到三從大人真容時，也覺得側臉和太子妃有些相似。」慕子驍替他找了個台階，可是這話，卻有點兒別的意思。
魏寧紹乾咳了一聲，點點頭：「確實有些像，不過仔細看正臉，倒又不覺得了。」
慕子驍當然不會告訴他小狐狸在臉上動了手腳，只是微微一笑：「聽說太子妃曾和吳閣老學習過圍棋，若是今日和百靈公主對弈的是太子妃，也能一飽眼福了。」
魏寧紹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眼裏浮現一抹得意之色：「也是本宮有福氣，能娶了衿兒這樣的女子。」
「確實令人羨慕得緊。」慕子驍面色正常，違心地恭維著，可是心裏卻暗暗嘆了口氣，連枕邊人都不識，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傻還是天真。
不多時，對弈結束了。
魏曲綾戀戀不捨地放下棋子：「三從大人應該收手了吧，不然這局棋早就結束了。」
蘇卿很無辜地說：「能和公主殿下對弈是臣的榮幸，若是特意藏拙，豈不是辱沒了公主殿下？臣萬萬不會做出此等事情的。」
魏曲綾不由失笑，起身欠了欠身。
蘇卿也連忙回禮。
武慧帝也有些意猶未盡，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地問：「三從，朕剛剛見你和公主對弈，隱約從中瞧出吳閣老的風格，不知你和過世的吳閣老有何關係？」
蘇卿頓了頓，神色有些黯然，拱手道：「臣有幸受吳閣老指點，可惜未能侍奉跟前，如今也是頗為遺憾。」
「原來如此。」武慧帝緩緩點頭，神色莫名。
太子妃蘇衿是吳閣老名正言順教過的學生，棋藝卻平平無奇，三從出生低微，只是受了些許指點便步步為營，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了。
一時間，絕大多數人心裏的天平都開始發生了明顯的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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