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碧雲仙子（下）

碧雲的記憶依舊有條不紊的回放着。

看着那欣喜握起發簪，捧著那布帛雙手激動顫抖的碧雲，冷悠然卻只有更多的不解。

在離開藏經閣之後不久，碧雲便偷跑出了靈山，冷悠然也一路跟隨着碧雲的記憶，走過了仙界不少的山山水水，看着她療傷救人，看着她對那些身受重傷卻依舊滿面敵意的仙獸的幫扶，看着她暢遊九域，結交各域的天才。

最初冷悠然還有些不解，慢慢的卻也發現，這些被碧雲所刻意結交之人，無不是各域域主的得意弟子，而最終的碧雲也只有一個目的，進入那域主宮的藏書閣。

只是每每被碧雲找到的書冊，都是那種冷悠然看不懂的文字，雖然知道碧雲應該是在尋找著能讓她突破的方法，可冷悠然心間的疑惑卻不減反增。

直到碧雲來到了一處分外荒涼之地。

看着那處滿目瘡痍的荒涼之地，冷悠然忽然想起曾經在龍魂宮中看過的一段記載，似乎是在十幾二十萬年前，仙界曾經經歷過一場動蕩，至於那動蕩因何而起，書中沒有記載，只標註了幾處動蕩之時的戰場，說是空間不穩定，提醒弟子歷練之時，要小心以對。

這就讓冷悠然更看不懂碧雲了，以她當時的年紀，那場動蕩應該只過去了不久，即便是要尋找突破契機，可按照仙界這些仙人歷來惜命的作風，也不應該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才對啊？

要知道，以碧雲金仙的修為雖然不再需要避諱虛空，可那時不時碰撞在一起的空間碎片造成的無聲爆炸，依舊會讓一個金仙死無葬身之地，這種自然規則的力量，並不是任何修為可以抗衡的了的。

只是不管冷悠然如何的疑惑，碧雲的記憶，就偏偏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到處是零散空間碎片的地方，而她更是彷彿作死一般的，尋遍了每一片散碎的空間碎片，有的地方，這位碧雲仙子甚至還嫌棄在外看不分明，甚至親自邁入那空間碎片之中查探。

這樣作死的行為，自然風險巨大，就連冷悠然這個明知道只是在觀看對方記憶的旁觀者，在經歷了幾次空間碎片的消融撞擊之後，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更遑論親身經歷那些的碧雲了。

看着那滿身是傷，越發狼狽的女子，在這一瞬間，冷悠然在佩服她的執著至於，更多的卻還是不解，不解她為何這般的執著，不解她這份執著的意義所在。

直到不知又過了多久，那位碧雲仙子終於尋到了一處破碎的空間之內，望着那破碎空間內的一切，冷悠然有些傻眼，那樣恢弘的建築，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隨着欣喜的碧雲仙子，繼續前行着，心間卻慢慢的回憶來到仙界之後的種種，冷悠然這才發現，這一處似乎與龍魂宮的建築風格頗為相似，卻也僅僅是相似而已，相比起這片雖然殘破卻仍舊肅穆的建築群，龍魂宮卻更像是一個花園子，偏向寫意，而不是莊嚴了。

碧雲仙子激動的衝到了那建築群中的一坐倒塌的大殿之前，花費了幾天的時間，才把那大殿清理出來，看着那大殿的地面，冷悠然蹙了蹙眉，這記憶沒有味道，沒有聲音，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看得出，那大殿正中央的地面之上成片成片乾涸的褐色痕迹，是血。

雖然她不知道那些血液是多久之前留在那裏的，可看着那滿地的大片褐色，還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碧雲卻是走到其中一片鮮血之前，蹲下身，輕輕的撫了撫那地面，而後便抽出了一柄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劃了一道。

屬於碧雲仙子的鮮血噴涌而出，落在地面上，整個大殿忽然耀起了白色的光芒。

在那耀眼的白光之中，冷悠然分明看到，一道道殘魂自那一灘灘褐色的乾涸血跡上升騰而起，他們每一個的唇瓣都在有規律的煽動着，似乎在吟唱着什麼。

碧雲仙子一步步的在那些殘魂的簇擁下走到的大殿的正中，也是在這一瞬間，那地面之上耀起的白光忽然收斂，慢慢的注入到了碧雲仙子的身體之中，她周身的氣勢更是在這白光的加持之下飛速的攀升著，天空開始變得昏暗，那些殘魂卻慢慢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只是好景不長，不知是那白光的升騰引來了他人的注意，還是碧雲仙子晉陞大羅金仙的雷劫引來了其他人，總之，大殿那失去了屋頂的上空，在雷劫過後不久，忽然閃現出一個又一個大羅金仙的身影，有老者，也有看不出年紀的壯年，有男有女，有妖仙，也有魔尊。

他們在出現之後，便對着那剛剛度過雷劫的碧雲叫囂着什麼，冷悠然卻是一句也聽不到，可這卻並不妨礙她敏感的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

碧雲仙子望着那些出現在頭頂之上的大羅金仙，卻是面帶不屑的說着什麼，甚至直接激怒了一位魔尊，在他那盛怒的一擊之下，其他的大羅金仙也動手了，大殿上的殘魂卻在這一瞬間忽然多了一倍還多，時散時聚，冷悠然蹙著眉，發現那些殘魂似乎是在排列著某種陣法，可此時的碧雲仙子卻早已在近十名大羅金仙的圍攻之下身受重傷。

直到那些殘魂所凝聚的陣法成型，才再次出現了一束白光，把她送離了這片越發不穩定的空間。

面前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是在一片不知名的密林之中，碧雲仙子在茫然了片刻之後，抹去了自眼角滑落的一行清淚，便躲入了碧雲空間內養傷。

此時的碧雲空間卻完全不似冷悠然手中的碧雲空間，似乎靈氣更為充盈，地域也更為廣闊。

冷悠然見在靈兒的擔憂追問之下，碧雲與她說了些什麼，之後不知又過了多久，碧雲仙子的傷勢勉強好了一些，這才利用仙器和丹藥，改扮了裝束，輾轉回到了靈山。

回到靈山的碧雲仙子，與天韻佛尊發生了有史以來的唯一一次被天韻佛尊有所回應的爭吵，不同平日裏她對着天韻佛尊的歪纏，天韻佛尊總是一言不發的笑望着她，這一次，冷悠然是真正的在那佛尊眼中看到了一絲不算明顯的怒火，還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