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不要記得

冷悠然周身的金光整整亮了五天，紫曦也被金燦困了五天。

這五天的時間，對於冷悠然來講，雖然很是玄妙，可也只是她漫長生命中某個比較重要的時刻罷了，但對於紫曦來說，這短短的五天卻好似百年一般。

當冷悠然周身的金光終於內斂，識海被一個不大的殘缺的八卦圖所完全取代，她慢慢的睜開了雙目，看着那凝實的已經與肉身無異的神魂，不禁動了動手指，這才把目光落在了仍舊保持着一臉享受，周身也染上了點點金光的息壤身上。

息壤也許是因為本身毛色或是屬性的關係，它周身的金光雖遠不及冷悠然的耀眼，卻是那種特別純粹的金色，襯的它那毛絨絨的身體，看起來絨呼呼，黃橙橙的，特別好看，讓冷悠然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揉搓，卻被睡的香甜的兔子，一腳踹開了手。

「呵……」冷悠然笑了笑，收回那襲向息壤滾圓身體的手，轉而在它腦袋上揉了兩把，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手。

「主人就看見息壤了？」木靈帶着些許不滿的聲音傳來，冷悠然這才抬頭去看向木靈，木靈周身並沒有如同息壤那般染上金光，可卻是似乎長大了一些，雖然依舊是頂着那麼一張板板正正的包子臉，但身形確實是長高了一些。

「小木靈長高了。」冷悠然起身走過去，同樣揉了揉木靈的腦袋，眸光卻有些複雜的在那躺在地上的，曾經承載過她分身的藕人身上一掃而過，隨即被決然取代。

「恭喜你了，小然然。」金燦聞聽屋內傳來的說話聲，便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目光在冷悠然經過這一次明悟后，顯得有些空靈的面容上，以及那決然的眼眸上掃過，開口說道。

「辛苦你了金燦，紫曦她，還好么？」冷悠然想到那因為這一次明悟而斷裂開來的，與紫曦之間的聯繫，不禁眸光微暗，開口問道。

「不是太好。」金燦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

冷悠然嘆息一聲，抬步走出了門去，木靈見狀慌忙抱起地上，被他藉助冷悠然周身神光潤澤過的藕人，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金燦眼疾手快的一個健步上前捂住了嘴。

「紫曦。」冷悠然走到禁制之前，看着抱膝所在禁制內的紫曦，輕喚了一聲，抬手散去了那被金燦落下的禁制，走上前去，蹲下身，伸手握上了紫曦那已經有了溫度的手。

「冷悠然……」紫曦抬頭，一雙含淚的水眸對上了冷悠然的眼睛，猛的一下子，撲入了冷悠然的懷中。

冷悠然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才穩住，抬手攬上了紫曦那顫抖的肩頭言道：「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知這聲對不起觸動了什麼，本是抽噎著的紫曦，忽然抱緊冷悠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冷悠然有些憐惜的攬緊了紫曦的肩頭，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她剛剛出生的那一日，她雖是知道，那樣的她必是與紫曦此時不同的，但不得不說的是，那時候的她也真也好想有一個能全然讓她信任的人，容她抱着放聲大哭一場，宣洩掉因一切改變接踵而來的惶恐與不安。

不知哭了多久，紫曦的抽噎聲才漸漸止住了，冷悠然輕拍着她的背脊，一時無言。

「等我度過雷劫之後，你送我去投胎吧！」紫曦抬起頭來，退出了冷悠然的懷抱，狠狠的抹了把臉，忽然言道。

冷悠然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應道：「好。」

「我不要記得這一切，包括你。」紫曦帶着幾分掙扎，幾分決絕的繼續說道。

「也好。」

「我想做一個凡人，痛痛快快的為自己活一場。」

「你要求還真多……」

「你就說能不能辦到吧！」

「能！只要你想。」看着紫曦已經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的，與她自己幾乎一般無二的面容，冷悠然用力的點了點頭，雖然鬼界輪迴她說了不算，但只要紫曦想的，她就是掀了整個酆都也要為她做到。

當年，帶紫曦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本就是她為了一己之私，現在讓紫曦忽然被剝離，雖然並非她之所願，卻也是因為她，這是她冷悠然欠紫曦的。

「那好，我等你送我出去。」話落紫曦決絕的轉身，向著院落之外走去。

「小然然……」金燦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冷悠然的身後，目露關切的看着冷悠然。

「好了，我沒事。」冷悠然對上金燦的一雙金眸，微笑搖了搖頭。

紫曦的選擇確實讓她有些傷感，可現下，她卻是沒有那個時間了，經過這一次的明悟，冷悠然已經知道信仰之力已經真真正正在她的識海紮下了根，或許現在的識海已經不能再稱之為識海了，雖然積蓄的力量還差的遠，卻已經足夠支撐羽去運轉他的大陣了，她必須要儘快脫身才行。

木靈扒著門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看了看已經走遠的紫曦，終於拖着藕人小跑上前，狠踹了金燦一腳之後，才獻寶一般的把藕人舉到了冷悠然的面前，急急言道：「主人，這個，快！」

「已經溫養好了？」冷悠然撫了撫那藕人模糊的面容，雖然這是她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退路，但事到臨頭，幾次三番被羽所打擊下來，她一時間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若要萬無一失的話，還需要主人一條手臂上的皮肉融入進去，才能讓這藕人再也分辨不出真假來，快些，我們的時間怕是不多了。」木靈抿了抿唇說道。

冷悠然點了點頭，就準備先行退出空間，在外面安排一番。

金燦卻又忽然開口，喚住了冷悠然，帶着幾分擔憂的說道：

「你若離開，怕是馬上就會面臨雷劫，這般損耗不下於再重塑一個分身，再加上外傷，我們又都不能出去空間助你，否則一切就都成了徒勞，小然然，你真的想好了么？」

「雷劫的事情有紫蕊在，製作藕人有木靈，我不會有事。惟願一切順利吧！你若是實在擔心，不如幫我去勸勸金麒吧！這一次感應到應龍出事，他怕是心下最難過的那個了。」

話落冷悠然的神魂就消失在碧雲空間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