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關於孤獨
夜色如墨,神秘深邃。
繁星點點,璀璨靜謐。
此時,淺淺獨自站在窗欞邊,抬頭看着夜空,心裏有種莫名的孤獨。
一個陌生的環境,一群陌生的人。
淺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卓雲仙和他的親友,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是她現在內心很平靜,心中的戾氣消散了不少。
魔魁禍亂三界殺戮蒼生,並不代表魔魁沒有理智。
實際上,她同樣懂得思考,只是在她那個年代,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邪魔外道的想法,反正降妖除魔就對了。
如果不是遇上卓雲仙,或許魔魁又是另一翻際遇。
……
就在淺淺胡思亂想之際,卓雲仙敲了敲門徑直而入,手中端著一鍋靈湯。
「你來做什麼!?」
淺淺微微蹙眉,有些不太習慣和卓雲仙獨處,總覺得有些彆扭。
卓雲仙熟練的將靈湯放在桌上,隨手給淺淺盛了一碗:「淺淺,你來試試我的靈湯,專門為你熬的,應該很不錯。」
頓了頓,卓雲仙似乎想到什麼,復又道:「對了,認真算起來,你被鎮壓多年,應該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吧。」
「……」
淺淺一臉獃滯,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靈湯是什麼?能吃的?
還有,能不能別提鎮壓的事?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找事是不是?
卓雲仙見淺淺不說話,自顧將靈湯遞到對方手中,眼中透著幾分期許之色。
「呃!這是……」
淺淺下意識的接過靈湯愣愣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錯,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彷彿整個靈魂被清洗了一遍,乾淨透徹且溫暖。
卓雲仙開心的笑了笑:「這是我用七寶菩提根配合純陽之水煉製的,擁有滋養神魂、凝神靜氣之功效,尤其洗滌心神污穢,化解心中戾氣,可以經常喝。」
要說熬湯做飯,這可是卓雲仙的強項。
哪怕淺淺身為魔魁,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男子為自己熬湯。
說起來,卓雲仙已經很久沒有熬湯做飯了,自從淺陌離開之後,他的心思都在修行上,哪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
沉默了良久,淺淺忽然問道:「卓雲仙,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卓雲仙理所當然道:「你是我夫人,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我不是。」
「你是。」
淺淺臉色一沉,卓雲仙仍就堅持。
二人對話,有點像小孩子鬥氣,有些好笑,又有些溫馨。
淺淺默默喝湯,沒有再理會卓雲仙。
……
片刻過後,淺淺一口氣把湯喝完了,可是卓雲仙還坐在旁邊,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你怎麼不走?」
淺淺怔了怔,以為對方還有什麼事情。
卓雲仙隨意收拾著房間,理直氣壯道:「我們是夫妻,自然要住一起。」
「什……什麼!?」
淺淺滿頭黑線繚繞,強忍着動手的衝動,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想和我住一起!?
「想什麼呢?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卓雲仙無奈笑了笑,然後貼心的解釋道:「夫人放心,我就是來陪陪夫人,怕夫人一個人不習慣,畢竟夫人臉皮薄,還認生。」
「……」
淺淺似懵似怒,有些不知所措。
卓雲仙一口一個「夫人」,令得淺淺心裏生出一種莫名奇怪的感覺。
親切溫暖,還有點點心癢,至少淺淺並不是太過排斥,也沒有真的生氣。
有了身份,就代表名正言順……
想着想着,淺淺又有些失神了。
卓雲仙牽着淺淺走到窗前,抬頭看着清冷的月色:「夫人,告訴你一個秘密,連我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麼秘密?」
被這麼一打岔,淺淺頓時回過神來。
只聽卓雲仙緩緩開口道:「其實我從小先天不足、三魂有缺,導致無法入眠,所以通常情況下,我都不用睡覺的……為了打發時間,我便去了太虛幻境闖蕩。」
「太虛幻境?什麼地方?」
「太虛幻境也就是太虛仙宗的遺澤,直到後來在一處古墓遺跡中遇到了你……你被封印的仙魂。」
卓雲仙一邊講述,一邊回憶。
不得不說,年少的時光總是特別清澈單純,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用去想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淺淺默默聽着卓雲仙的故事,心中有些酸澀:「卓雲仙,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孤獨?」
眾人皆睡我獨醒,同樣是一種孤獨。
「習慣了,就不好了。」
卓雲仙洒然一笑,認真看着淺淺。
淺淺這話是在問對方,也像是在問自己。
而卓雲仙的回答,說的是自己,同樣亦是說給對方的。
其實,卓雲仙並沒有任何抱怨,因為他有父親的關懷,有姐姐的照顧,生活還算幸福,甚至他很感激曾經的自己,若不是曾經在孤獨中努力,為自己打下了堅實的基處,就不會有厚積薄發的成長,更不會有如今的自己。
所以對於過去的種種,卓雲仙早已釋然了。
相比之下,淺淺的孤獨是內心的怨恨,是黑暗中的恐懼,是對未來的迷茫。
二人各自沉默,氣氛有些沉悶。
過了一會,淺淺忽然問道:「卓雲仙,如果有一天,淺陌要奪回這具身體,你會幫誰?」
「你就是淺陌,淺陌就是你。」
卓雲仙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聲音有些乾澀。
他很為難,真的很為難。
淺淺自深淵中蘇醒,心中充滿了怨恨與殺念,甚至在殺戮蒼生的過程中,漸漸擁有獨立的人格和意志。
沒有人願意失去自我,也沒有人願意成為別人的附庸。
可是卓雲仙能夠怎麼辦?泯滅魔魁的意志,讓淺陌重新融合自己的身軀?
且不說魔魁是否會抗拒,恐怕淺陌自己也不會同意,因為卓雲仙了解淺陌的驕傲,絕對不會去踐踏生命的尊嚴,就如同當初她對待自己惡念的態度一樣。
只是魂體分離之後,淺陌的仙魂越來越虛弱,儘管淺陌從未說過,但是卓雲仙心裏清楚,淺陌的魂體出了問題,很可能會漸漸消散。
卓雲仙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淺淺沒有說什麼,心裏同樣非常矛盾。
卓雲仙突然拽起對方的手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他能給我們答案。」
淺淺一愣:「什麼人?」
「鎮惡老人,淺陌的父親。」
說話間,卓雲仙眉心印記閃爍,然後帶着淺淺消失在了原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