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智商堪憂

第四百一十章 智商堪憂

一切準備就緒了,蒲志高在家裏苦等那位韓相的心腹親信。卻又久久等不來,這讓蒲志高有些着急。

蒲志高甚至還派人去尋找過狄詠,只是沒有尋到,狄詠彷彿離開了泉州城一般。

期間,甘奇反倒上門過幾次,把蒲志高好一通恐嚇,一次比一次態度差。

這讓蒲志高更迫不及待想要對甘奇動手。

終於,韓相的心腹親信在深夜裏再次上門了,還是翻牆而入,打到了好幾個守衛,弄得雞飛狗跳之後,蒲志高匆匆而來,結束了鬧劇。

這回,狄詠是帶刀而來,面色深沉,茶水都不吃,直接開口:「後天,甘奇要去青陽鐵場,就定在後天動手,在去青陽鐵場的路上動手。明天你把人手化整為零,安排出城。」

蒲志高有一些激動,這一天終於是等來了,但是他依舊冷靜,開口問道:「上差,不知事成之後,主人那裏會有什麼安排?」

蒲志高是真的謹慎,這個時候不得不想事成之後的事情了,因為他怕自己到時候還是一個背黑鍋的下場,泉州里都是甘奇的心腹,甘奇一旦身亡,這些心腹之人免不了要拿人開刀,蒲家十有八九就要首當其衝。

「怎麼?你怕了?怕到時候官府要找你們?」狄詠說道。

蒲志高這回也不藏着掖着了,點着頭:「畢竟小人一家老小都在此處,城內又多是甘奇的走狗爪牙,難免……」

「哼……不必擔憂,只要甘奇一死,漳州知州就會立馬接到朝廷調令,趕赴泉州任知州,掌管大局。」狄詠不屑答道。

「這般……這般就好,那小人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還請上差安排。」蒲志高這回是徹底放心了,漳州就在泉州隔壁,一二百里路,漳州知州趕過來,想來也只需要一兩天時間,有官在,甘奇那些心腹也只能聽官的,蒲家就徹底安全了。

狄詠在懷中掏出一張小地圖,攤開說道:「你們安排五十個心腹好手,在此處高地埋伏,我已派人打探清楚,甘奇出行,身邊會有幾十個軍漢,二三十個官吏小廝,你們埋伏好,見得甘奇到來,就衝殺而下,只需要一鼓作氣把隊伍衝散即可,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們管了,甘奇一旦身死,你們該跑就跑,該逃就逃,不要進城,先尋個地方躲避起來。」

蒲志高看着地圖,慢慢點頭:「如此,一切就拜託上差了。」

「此去,一定要是死士!」說完這一句,狄詠又從懷中掏出一大把藥丸放在桌上,再開口:「每個人拿一個藥丸,此藥丸毒性極強,服下之後,立馬七竅流血而亡,但有被活捉之人,立馬服下,以保萬全,這也是為了你們蒲家好。」

蒲志高看着桌面上的藥丸,心中顫動不已,卻又搖了搖牙:「上差放心,我蒲家的漢子,都是視死如歸之輩,此番派出去的五十人,皆是如此之人,定不會有任何差池。」

狄詠也不多言,地圖也不帶,直接起身而走。

看着再一次翻牆而出的狄詠,蒲志高心中五味雜陳,激動伴隨的悲傷。要死士,那些雇傭的漢子顯然不堪用,需要蒲家的真正的親信,有過大恩的,兒子侄子女婿,從小收養的……

也唯有這些人,才能在這生死關頭真正捨命去拼。

蒲志高豈能不悲傷?

但這是整個家族的生死關頭,又能有什麼辦法。

把選好的人全部召集起來,蒲志高親手發着一顆一顆的藥丸,自己也留了一顆,蒲志高興許也想過那個萬一。

「謀划你們都清楚了,定要成功,不能有絲毫紕漏,我會在家中為你們祈禱,神會保佑你們!此番,你們都聽蒲海安排,一定要成功。」蒲志高說着鼓舞士氣的話語。

蒲海起身說道:「大伯放心,我便是死,也要拿了那狗官的命。」

滿場之人,眼神中還真都透出了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蒲志高很是欣慰,點着頭:「生死存亡之際,拜託你們了。」

說完蒲志高已然是老淚縱橫。

第二天,蒲家的漢子,一個一個出門而去,這個到城東逛一逛,那個到城西逛一逛,然後各自出城,到得城外一個地方集合。

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着,蒲志高還親自到州衙去見了一次甘奇,給甘奇送了一大筆錢,說了無數的好話,表了各種忠心,希望甘奇能把扣押的船隻還給蒲家,讓蒲家繼續做生意。

最後蒲志高又見了見蒲希爾,囑咐蒲希爾在甘奇身邊要識大體,要乖巧聽話……

甘奇表現得很滿意,也說只等他這回從青陽鐵場回來,就會把另外一半的船還給蒲家,還說着要合作一起做生意之類的話語。

蒲志高回家,沐浴更衣,洗凈自己,對着聖城的方向,跪拜在波斯地毯之上,做着禮拜。

等到天黑,再天亮。

甘奇騎着馬,帶着幾十甲士,帶着大小官吏,出了北城,走在新修好的馳道之上。

這一次,甘奇是真的要去青陽鐵場,臨走之前,甘奇也要把青陽鐵場的事情安排一下。

太陽毒辣,許多官吏都坐着車,甘奇卻就騎着馬,並不坐車,鐵甲熠熠,兵刃反光,福建的山,帶着清秀,發散著大自然的芳香。

埋伏地點要到了,甘奇心中清楚非常,還轉頭示意了一下甘霸與周侗兩人,史洪磊也在檢查著自己的甲胄皮帶。

甘奇腰間有一柄劍,蘇家兄弟送的,另外一邊有一個皮袋子。

山頭之上,許多眼睛都緊緊盯着馳道上的那一隊人。

蒲海滿頭大汗,看着那隊人由遠及近,緊緊捏着手中早已拔出的刀。

不得多久,蒲海一聲大喊:「沖啊!殺狗官!」

幾十人從掩藏之處樂躍起,矇著臉,高舉著刀,飛速奔下。

史洪磊早已一聲大喊:「敵襲,敵襲,結陣,保護知州!」

殺狗官!

滿場皆是叫喊之聲,車架內的一些官吏,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棄車而下,往路邊林子裏躲去。

好在這些刺客對那些官吏不感興趣,都往甘奇衝殺而去。

還有人大喊:「堵住道路,不要讓狗官的馬跑起來了。」

甘奇反倒停住了馬,右手慢慢拔出劍,左手掏出皮袋裏面的火槍,大聲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殺官造反,朗朗乾坤,王法何在?」

一旁的甘霸還有心思與周侗笑道:「周侗,你看大哥,演技了得,堪比咱們家梨園春的祝英台。」

說完這句話,甘霸立馬「哎呀」一聲,回頭說道:「大哥,你怎麼又敲我的頭,還拿劍敲,還好我戴了鐵盔……」

「還不去殺敵?」甘奇呵斥一語。

「大哥,我這就去,他娘的,看我砍瓜切菜!」甘霸大吼一聲,口中連連叫喊:「哇呀呀……都讓開,讓我先殺,讓我先殺!都別搶,讓老子先殺!」

一柄巨大的朴刀被甘霸雙手舉起,朴刀,像是故事裏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有一個長長的刀柄,巨大的寬刃。但是朴刀又與青龍偃月刀有一些區別,那就是刀柄不如青龍偃月刀長,倒是刀刃又比青龍偃月刀要大。

一柄如此的朴刀,至少有三四十斤重,甘霸的朴刀還比一般朴刀要大,可能還超過了三四十斤。

這種刀,破甲能力其實也一般,因為只要是刀,破重甲能力都不會太強,反而是捅刺的武器破甲能力更勝一籌。但是這柄刀,可以當作鈍器來用,砸在甲胄上,那也是骨骼破裂的下場。

這種刀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砍馬,砍馬腿,跺馬頭,非常奏效,幾乎可以毫不費力砍下整個無甲的馬頭。

至於這種刀砍在沒有披重甲的人身上是個什麼效果?

甘霸完美的展示了這種場面,巨大的朴刀從一人的肩膀而入,斜向下劈砍,刀刃便從另外一邊的腰間而出。

然後滿場腥臭,五臟六腑都暴露在外,腸子不斷流出,一具屍首成了兩截,上面一半有一隻手還能動,下半身也有一隻手在動……

慘不忍睹。

「殺進去,衝散他們!」這是蒲海的喊聲,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人物,就是衝散甘奇面前的這些軍漢。

馬背上的史洪磊,拿出一張弓,拉弓搭箭一氣呵成,羽箭在弓弦嗡嗡聲中破空而去,綻放出一絲血花。

一旁甘奇誇讚一語:「史將軍好射術。」

史洪磊嘿嘿一笑,答道:「知州謬讚,三四十步射中胸膛算不得什麼,折都頭的射術才叫好,百步之外,例無虛發,堪稱百步穿楊。」

一旁的折克行也連忙彎弓而起,口中大喊一聲:「中左眼!」

話音一落,羽箭果真從一個刺客的左眼射入,射得那人滿地翻滾哀嚎。

「好,折都頭果真百步穿楊,着實讓人敬佩。」甘奇又誇一語。

折克行露出一點微笑:「多謝知州誇讚。」

「頂上去,衝進去!衝進人群里!」蒲海的呼喊,越發急切,一切好像不是想像的那般容易簡單,甘奇身邊也不過幾十人,可偏偏就近不得半分。

什麼身經百戰,什麼殺人如麻,什麼視死如歸,真到了戰陣重甲面前,一切似乎都是笑話。

面前長槍林立,進退有度,鐵甲厚重。讓幾十個刺客束手無策。

真要說破此軍陣,其實也簡單,若是在西北戰場之上,一隊鐵甲騎士打馬飛奔而來,幾十步卒鐵甲,瞬間就會淹沒當場,成了馬蹄之下的碎肉。

或者遠處絞盤巨弩齊射,片刻就能把這幾十軍漢連人帶甲釘在地上。

可惜,在這泉州的馳道之上,這幾十鐵甲步卒,連撼動都難。

蒲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口中連連大喊:「衝進去,衝進去!」

「沖不進去啊!怎麼辦?」有人問了一句。

「往前沖,援軍馬上就到!」蒲海呼喊一語,看着滿地兄弟哀嚎,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山頭,他相信,援軍就在某處伺機而動。

所以蒲海又喊了一語:「援軍馬上就來,弟兄們頂住,往前沖!」

馬背上的甘奇,也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山頭,笑得有些殘忍,開口一語:「打退他們。」

史洪磊得令呼喊:「變陣,向前衝擊!」

本來如鐵桶一般的軍陣,忽然成排往前,依舊整齊。

當這些鐵甲軍漢往前衝擊的時候,長槍帶着節奏往前捅刺著,瞬間戰場局勢就不同了,所有刺客,連地上的兄弟都來不及顧上,就開始往後退去。

蒲海反倒心情激動,雖然沒有把敵人衝散,但是敵人變陣了,不再僅僅圍着甘奇,可乘之機就出現了。

蒲海左右說道:「你們且戰且退,我入林子裏繞到狗官身後去。」

蒲海想得多了一些,他甚至想親手了結甘奇的性命,他也確信甘奇身後的林子裏會有援軍馬上出來。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大伯蒲志高。

刺客已經往路邊山林慢慢撤退,史洪磊回頭問了甘奇一語:「知州,追擊嗎?」

甘奇大手一揮:「留十個人即可,其他人都追上去,把他們往山頭的另外一邊趕!」

史洪磊點頭下馬,親自帶人往林子裏入。

為何要把這些刺客往山頭另外一邊趕?因為山頭另外一邊,有幾百人早已佈置好了口袋等候這些人,今日事已到此,又豈能有任何一人能逃出甘奇的手掌心?

最先後退的蒲海,在林子裏飛奔,在道路不遠處的一個拐角繞了過去,直奔甘奇身後。

即便是看到了甘奇身邊還有幾個鐵甲漢子,蒲海依舊視死如歸,因為甘奇沒有披甲,只要能把刀砍到甘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身上,哪怕豁出命去,今日也不枉蒲家如此死傷慘重。

從林子裏奔過來的蒲海,近前十幾步,早已隱藏不住身形,周侗說得一句:「此賊好膽,我去殺他。」

甘奇搖頭:「不必,讓他近前來。」

「我殺了你!」蒲海覺得自己成功在望。

甘奇穩坐馬背,看着蒲海提刀疾馳近前,手中的火槍抬手就發,彈丸精準打在蒲海的右腳之上。

蒲海應聲栽倒,往前翻滾幾步,一直滾到了甘奇馬蹄面前,甘奇低頭看了一眼,說道:「準頭還可以。」

周侗早已飛踢而來,把蒲海手中的刀踢飛而去。

甘奇拿起劍,準備紮下去,卻又停住了手:「罷了,看在希爾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周侗倒也不多想,抓住蒲海的一條腿,往後拖着,然後去車架那邊拿繩索來綁。

蒲海雙眼冒着火光看向甘奇,口中大喊:「狗官,你今日必死!」

「嗯,你暫時應該死不了,可以看看我到底怎麼死!」甘奇答了一語。

「你想活捉我?休想!」說完蒲海拿出一個藥丸塞進嘴巴了,口中放肆大笑:「哈哈……」

甘奇搖著頭,喃喃一語:「智商堪憂,一顆泥丸也吃得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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