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有人要挨刀了

剛聽完賀齊關於這個情況的彙報，王勇便打完電話走過來了。朱立誠抬眼看向了對方，那意思讓他說情況怎麼樣，王勇剛準備開口，突然從入口處跑進一個人來，大家注意力全都集中了過去。

當來人走到跟前以後，朱立誠一看，他認識這人，這事食葯監局的常務副局長陳寶華。這一路上，他顯然是快步跑過來的，趕得很急，在三、五米遠的地方，朱立誠就聽到哼哧哼哧的喘氣聲了。

陳寶華走到朱立誠和賀齊跟前，站定身子做了一個立正的姿勢，低聲說道：「朱市長、賀市長，我剛才在局裏組織會議，剛知道這個事情，就立即趕過來了，想不到還是來遲了，請兩位領導批評。」

儘管對方的態度非常端正，但賀齊還是不準備就此放過他，於是沖着陳寶華沉聲說道：「你們局是怎麼回事，這種反應速度也太慢了一點吧，這麼大的事情不過來處理，卻在家裏開會，什麼會議這麼重要？」

陳寶華心裏很清楚，他這會要是再出聲爭辯的話，那就是等於找罵，所以他點着頭不作回答，這時候一定要牢記沉默是金。

朱立誠從陳寶華剛才的話語裏面聽出了一絲味道，他只是說，他剛才在主持會議，然後一得到這個消息就趕過來了。這話要是一個正局長說的話，一點問題也沒有，現在的問題他並不是食葯監局的一把手，只是常務副。

按說這兩件事情都輪不到他去做，現在他卻偏偏去做了，並且一過來就把及時把這情況向領導做了彙報，看來他這是話中有話呀！

朱立誠見賀齊問完了，輕咳一聲，開口說道：「陳局長，怎麼沒有見到你們聖局，他是不在局裏，還是忙得脫不開身？」

聽到朱立誠的這話以後，賀齊才猛然醒悟過來，他那通火似乎發錯了對象，陳寶華可不是一把手，就算要光火的話，那也得針對聖壽光才對。想到聖壽光的時候，賀齊心裏暗暗掂量了一番，要是剛才過來的是對方，他還真不見得有這個魄力沖着對方發火。

按說分管市長沖着他管轄下的局長發火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賀齊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這裏面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食葯監局的局長聖壽光後台非常硬實，人家是元市長的小舅子，並且是如假包換的那種。試問一下，這樣的人物，他一個不遭人待見的副市長敢沖着他隨便咋呼嗎？

聽到朱立誠的問話以後，陳寶華心裏樂開了花，他有一種衝過去緊握對方雙手致謝的衝動，真是知我者，朱市長也。他剛才那樣說的目的，就是想為後面的話打下一個伏筆，但這話他又不好明著說，只能寄希望於兩位市領導的理解能力了，還好，雖然賀市長反應不咋的，朱市長還是很給面子的，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陳寶華看了朱立誠和賀齊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朱市長、賀市長，我們聖局長前天去省里開會，今天還沒有回來，局裏的中層競聘會本來由他主持的，但是一早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他下午才能回來，臨時該由我主持，所以……」

陳寶華非常聰明，說到這以後，便不再往下說了，他心裏非常清楚兩位市長都不是傻子，他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自然清楚其中的意思。

一直以來，陳寶華和聖壽光之間並沒有什麼矛盾，某種程度上來說，聖壽光對陳寶華還是比較信任的，所以才會將中層班子競聘這樣的事情放心地交由他主持。陳寶華這會之所以黑聖壽光，完全出於自保的目的，他很清楚今天的這事小不了，最終總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他可不希望成為那個倒霉鬼。

聖壽光有元秋生罩着，當然不用擔心，他可沒有那麼強硬的靠山，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提前將自己撇清，這樣就算後面有什麼處罰，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退一萬步講，按照正常情況，這事就算要追究責任，也確實不應該追究到他的頭上來。現在從上到下都在強調一把手負責制，不能有好處的時候，你一把手揣在懷裏，出了事情的時候，我二把手出來頂缸，世上可沒有這樣的道理呀！

聽到陳寶華的話以後，朱立誠和賀齊心裏都有數，這裏面一定有問題。聖壽光去省里開會，時間是固定的，要是知道和他們局裏搞中層競聘的時間有衝突，他一定會另作安排的。現在他既沒有改變時間，而人又沒有從應天回來，這就說明裏面有問題了。

賀齊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立即抬頭望向了朱立誠。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這位年青的領導身上了，他要是想要追究食藥局長聖壽光的責任，就會順着陳寶華的話問下去。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對方可是已經把話遞到他嘴邊了，他只要順勢一問就行了。當然，如果他沒有這個想法，一定會選擇無視剛才那句話的。

朱立誠看了陳寶華一眼，沒有立即表態，而是把頭轉向了他的秘書王勇。在這之前，他可是讓對方打電話和聖壽光聯繫的，現在他想知道對方是如何回復的。

王勇剛才就準備彙報了，後來被陳寶華打斷了，他也就沒有着急考口。現在見老闆問他了，連忙上前一步，開口說道：「市長，聖局長說，他正在省廳參加全省葯監系統工作會議，他還說，他正準備往市裏趕呢。」

朱立誠聽到這話以後，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沖着王勇說道：「你給省食葯廳辦公室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這個會議的相關事宜。」

聽到朱立誠的這話以後，所有人的心頭俱是一震，看來朱市長是準備拿聖壽光開刀了，否則他不會這樣吩咐秘書。

王勇聽后，點了點頭，立即拿起電話來，走到一邊去了。他心裏很清楚，老闆所謂的詢問一下開會的相關事宜，指的就是核對一下開會的時間。

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但從剛才聖壽光的回答中，他也聽得出問題來。他有一點都沒有和朱立誠的彙報，在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對方語氣非常慌亂，回答問題時也是閃爍其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當然不可能把這個情況說出來，那樣的話，可就顯得太沒有城府了。

王勇去打電話的同時，朱立誠則帶着其他人往一邊的病房裏面走去了。賀齊告訴他，之前他安排的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裏面幫助家屬們回憶，在中毒前，他們的家人吃了哪些東西，喝了哪些東西。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

朱立誠推開門和裏面的人打了一圈招呼，說了一些安慰性的話語，然後便轉身走了出來。此刻，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過來一下，表示一下關心也就差不多了。

朱立誠和賀齊剛走到門口，見剛才在裏面的一個胖胖的大約四十來歲的女同志走了過來。朱立誠雖沒有見過她，但猜到她應該是剛才賀齊安排過去詢問的負責人。這會應該是有消息了，所以才會特意趕過來彙報。

賀齊見后，對朱立誠說道：「朱市長，這位是是衛生局的辦公室副主任祁紅，我就是委託她幫着去做這項工作的。怎麼樣，有沒有搞清楚原因？」

他後面的這句話顯然吃沖着祁紅說的，為將這意思表達得更清楚一點，他還特意沖着對方點了點頭。

朱立誠聽到這話以後，也很是關注，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這個叫做祁紅的中年女人身上。他見對方的目光遊離，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看來她還是有所顧忌。朱立誠立即開口說道：「祁主任，你剛才了解到什麼情況，你就直接說出來，只要實話實說，就不會有你任何事。」

這話這一聽像是在安慰祁紅，何嘗不也有幾分警告的成分。你了解到什麼就彙報什麼，那就沒你的事情，如果信口開河或是黑白顛倒的話，那可就全是你的責任。朱立誠此刻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所以適當警告一下對方還是很有必要的。

祁紅聽到這話以後，身子微微一愣，立即把頭腦中一些無關的想法給捨棄掉，然後恭敬地說道：「朱市長、賀市長，我剛才和我們局裏以及市人醫的幾個工作人員一起詳細詢問了病人的家屬，他們一致反應這些中毒的人都是因為吃了早晨的臘八粥以後，才出現嘔吐、腹瀉，甚至可圖白沫的情況的。」

聽到這以後，朱立誠和賀齊都輕輕點了點頭，這個情況和他們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問題果然出現在這個臘八粥上面。

朱立誠剛準備開口詢問對方細節，站在一邊的王勇揚了揚右手上的手機，然後開口說道：「市長，魏市長的電話。」

王勇剛才就已經打完電話了，見朱立誠和賀齊正在聽祁紅的彙報，他也就沒有過去。

這會接到魏美華的電話，他不得不出聲招呼朱立誠了。